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那个仿佛置身事外的闲人,忽然觉得说什么都是没有底气,没有力气了。
“陈少铎,我不知道爷爷会把你叫过来,你也知道,他脾气倔,最近性格还很反复无常,他这么做,你别当真。”
“可是,爷爷反复无常,六年了,他还是觉得我是最适合你的人,聪明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比他懂我。”
跟他似乎是说不通了,章学容阴沉着脸,虽然外面晴空万里,她心里却跟结了千年冰雪一般,冷的让她浑身发抖,哆嗦不适。
她想起来bella拿给她看的资料,韩静,当年之所以出国,是因为在a市做了错事,拿钱打发了受害人,自己去到国外避风头,如今风头都过去了,她也顺理成章回到a市,凭借得天独厚的优势,背景,顺利的开了自己的工作室,余生有你。
而当年的那个受害人,如今还在家里,不敢出门,这件事情,桑榆知道,韩静知道,她的爸妈,同样都市知情人。
桑榆当年喜欢上了看似天真烂漫的韩静,下定决心跟韩静的妈妈断绝关系,并且低下四请求能够给他一个跟她在一起的会。
显而易见,韩母必然不会答应,他这样的人,这样的出身和经历,又跟自己有着这么千丝万缕的关系,无论当时的桑榆多么低下四,苦苦哀求,桑榆还是被抛弃了。
那时候的他,虽然苦闷,可还是知道自己应该抓住头的会,因为,韩母再不可能给自己牵线,而他,必须自己争气,演好里的男一号,当时在剧集里跟他对戏的是个新人女演员,长相清纯可爱,剧集播出后,反响很好,口碑爆棚。
当时的桑榆和那个新人女演员,被炒得就像现实生活的情侣一样,杂志,媒体以他们为组合,拍摄了很多造型写真,就连被媒体拍到,也是经常一对璧人形象。
总而言之,桑榆火了,彻底的火了。
而那个捆绑销售的新人女演员,一时间风头大起,很多网络媒体都称呼她为桑榆的绯闻女友,虽然当事人并没有证实,可是两人接下来合作的戏,却还是情侣形象,难免不让人匪夷所思。
那时候拍外景,男女主演去了a市的一个新布景的郊区录影棚,准备室内戏和外景同时拍完。
去的人少,桑榆跟那女演员在房车上对剧本的时候,门突然拉开,韩静背着一个包上了车,又把车门拉上。
她的脸上稚嫩愤怒,一脸无辜的看着桑榆,桑榆虽然喜欢她,可是介怀韩母的威逼,不愿意再纠缠与她,所以便当着她的面说与女演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殊不知,那个时候的韩静,偏执到极点,只听到女朋友那几个字,脑子便跟炸了一样,就像被欺骗,被蒙蔽,她是一个受害者,于是可以正当防卫,从包里拿出一瓶浓硫酸,顺着那女演员的脸泼了过去。
要不是桑榆反应快,那演员的脸便是要全毁了。
只那一滴泼在她的左边脸颊,却留下深深地印记,做演员是绝对不可能了,虽然后来经过修复好了一些,可那张脸,平常人看来已经很惊悚,断然不可能放在荧屏上供人赏识。
那个女演员的演艺生涯,算是彻底毁了。
韩母和韩父找人打点的,最后赔偿了一钱,提前将韩静送出了国去。
“陈少铎,我害怕。”
她扭头,一片法国梧桐的叶子飘了下来,落到那盆银边吊兰里面,就像一只蝴蝶的翅膀,轻飘飘的旋转,掉落。
“怕什么?”
陈少铎不解,一双眼睛明亮有神,不假思索避讳的看着她,目光坚定,不肯游移到他处。
“怕韩静,怕跟那个女孩一样,被她泼硫酸,毁容,从此世界一片黑暗。”
“谁?你说什么?”
陈少铎震惊,想后退却又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两步握住她的胳膊,这一定不是真的,他想,尽管韩静恶劣,可是,泼人硫酸这种事情,她那张脸,怎么会?
“你自己知道是谁,要是不清楚,回头我把资料给你看看,或者你亲自去问一下韩静,对了,最好穿着防硫酸的衣服,带上面罩,否则,你可能也会跟那个女演员一样,陈少铎,说句认真的话,离她远一些,这个人,大概脑子有问题。”
章学容伸指指自己的头顶,电话响起来,她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口袋,虽然一样的铃声,可那声音却是来自陈少铎那边,在国外的时候,他腻着自己,非要把铃声换成一样,没想到,回国之后一直忘记换回来。
听习惯了,懒得去改。
“韩静?”
章学容看他迟迟不肯去接,不禁凑上前去看了一眼,果然,说曹操曹操到,备注还挺有特点,世界最烦韩静。
都有特殊称呼了,章学容转过身子,往前走了几步,给他留出私人空间去接电话。
陈少铎到底没有接那个电话,他关了,丢进口袋里,随后大步上前,两只扣在章学容脑后,凑近使劲吸了口气,然后松开,爽朗地笑道,“真香。”
章学容看着他的背影从那道门走出去,右潇洒的挥挥,头没回过来,只是那看似潇洒的身影,竟然有种莫名的苍凉无力感。
铁门咔嚓一声关上,章学容方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对自己扯了个笑脸,伸摸上那朵栀子花,想了想,还是摘了下来。
那棵银边吊兰上面,平白多了一朵洁白的花朵,看上去虽然突兀却也漂亮。
在章建平满是怨恨的眼神,在孙姐那声似乎伴着求救的哀叹,章学容略微有些心虚的偷偷溜走了,总算摸着黑,拦了一辆出租车,到家的时候,院子外面亮了灯,车子刚停稳,看不清所以的那一面蔷薇前面,闪出一个人影。
直颀长,光看剪影,就是一副画般的杰作。
章学容走过去,被那人轻轻环在怀里,吻了吻额头,却皱起眉头,有些抱怨。
“你换洗发水了吗?”
狗鼻子,章学容轻轻笑了,转过身子往前走,“没有,只不过爷爷院子里的栀子花太浓郁,压住了洗发水的味道,哥,学恩回来了吗?”
她语调轻松,看起来心情不错。
“听说你要去公司帮我,今天崔庭跟我说的时候我简直要高兴坏了,快跟我说说,怎么想通的。”
章学程两下跟上她,左臂搭在她肩膀上,右扣上自己的左,把人一转,如愿以偿抱在怀里。
他心情也不错,尤其是在公司听到崔庭特地打电话告诉他,章学容要去章氏帮忙,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当着下属的面,他很可能立刻就迫不及待给章学容打电话来问问。
他巴不得日日夜夜看着她,守着她,哪怕一分一秒,都不想跟她分开,任世间有千般好,他只要身边有她。
“哥,我们快进去吧,快快快,看看学恩,哈”
她打着哈哈,一边闪身往里跑,一边回头冲他淘气的笑,月色很美,她很美。
章学程看她如此轻松快乐,心许多年放不下的沉重,突然间就都释怀了,是该考虑一下爷爷的心愿,让他抱重孙子了。
第70章
章学恩跟佛爷一样斜躺在贵妃榻上,一双光洁玉足横在桑榆膝上,里还端着剥好的石榴,再一旁就是盛籽的小盘子。
桑榆一边看电视,一边在那将石榴磕到碗里,偶尔回头对着章学恩笑笑,真是幸福。
“这个女演员什么时候火起来的,怎么没声没息,你跟她搭戏什么感觉,演的挺好,不像新人。”
章学恩伸脚踢踢他,桑榆放下碗擦了指过来把她靠在自己身上,从后面看,两个脑袋挨得很近,“她吗?”
章学容顺着指看过去,果然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正好是一场哭戏,梨花带雨,十分凄美,这个时候,有演技又漂亮又会珍惜会的女孩,很容易火起来。
不光男孩看了喜欢,就连她看了都不自觉欣喜。
“你啊,问桑榆这些做什么,好好吃你的石榴不好吗?”
章学程从后面进来,把一个大靠枕递给桑榆,“听说孕妇慢慢的腰会疼,睡觉不舒服,你把这个靠枕给她带到房间里,也省的折磨你。”
“切,哥,等到你想起我来,孩子都生出来了。
桑榆给我买了两个轮着用,放心好了,你这个我也收着,等将来那个谁怀孕,我传承给她,好吧?”
章学恩朝他身边之人努努嘴,脸上的得意之色十分明显,那人翻了个白眼回到房间,换了身家居服才出来,头发也高高梳起,扎成小髻别了卡子在旁边。
“咱们家还真有老牛吃嫩草的习惯,哥,你瞧瞧你,穿的什么啊,在公司也就是了,现在在家里,一板一眼的西装算怎么回事,本来就比学容大四岁,现在足足跟桑榆一样老了,哈哈。”
这话一下子得罪两个人,本来好端端挨着她的桑榆,假意起身,扶着自己的腰,“我这头老牛,这会儿怎么突然感觉累了,力不从心了,得回房间休息休息。”
“得,桑榆,我没说你,你人老心不老,不,你人也不老,体力更好!”
桑榆身形一滞,回头红着脸跟她说道,“学恩,注意影响。”
“没事没事,我就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