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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死那个穿越女 (森夏葵)


  鹰川酒劲窜头,手蠢蠢欲动地想去拉夏云珠,但理智在最后关头起了作用,他克制地别过脸,咽下满喉苦涩,躬身道:“更深露重,宫主、夏姑娘早些回屋歇息,属下告退。”
  转身的刹那,背后响起薄风遥轻飘飘的话语:“鹰川,夏云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如今再唤她夏姑娘实属不妥,下次……记得改口。”
  他僵在原地,内心翻天覆地。
  女人羞赧的声音响起:“不用,叫夏姑娘就好,不用刻意改口。”
  “怎么,占了我的便宜想始乱终弃?”
  “薄风遥!你再乱说话,我可生气了!”
  两人亲昵对视的模样,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得到。
  风自游廊那头吹来,灌进衣袍,一片凉。
  鹰川望着前方无尽的黑夜,喉结艰涩地滚了几轮,最后隐忍一句:“是,属下以后会多加注意。”
  清冷身影很快隐没暗处。
  感觉攥在肩头的手紧了紧,夏云珠不解地抬头,见薄风遥还望着游廊,眸光闪烁,不由问道:“不是说鹰护卫与你情同手足,刚才干嘛说那种话?不觉得伤感情吗?”
  有些情分,从两人喜欢上同一姑娘开始,就再回不到当初。
  薄风遥敛唇,面容被游廊的灯照得半明半暗。他搂紧怀里的女人,自语般回答:“你是夜安宫的女主子,所有人都当尊称你一句夫人,不能因为情分乱了规矩,免得旁人忘了…你是我薄风遥的女人。”
  他说完这话,终于将目光落回她身上,女人乌亮的眼眸映着月色,被他的身影占满。
  心里那点不快淡了半分,想到方才东院的那场欢愉,他俯身,怜惜地在她额角吻了吻。
  “还疼吗?”
  胳膊被掐了一下,面前的女人眼神闪躲地避开他的询问:“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要我说得更明白些?还是要我亲自为夫人查看伤势?”他低低地笑,磁性嗓音撩人心弦。
  想到池中的荒唐,夏云珠羞得脸通红,瞪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他忙拉住她,扣着纤细腰肢,不肯放人。下巴贴着她云鬓辗转而过,呢喃着问:“生气了?”
  “当然了!”
  “说说看,我哪里惹到了夫人?”
  “谁让你不正经,还在鹰护卫面前说那种话……”她恼得拍他胳膊,侧颜和耳朵全红了。
  什么占了便宜始乱终弃……
  他打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刚才睡过了吗?
  身后的人非但不知悔改,还凑近她耳畔,边吻她耳廓,边低笑道:“刚才你在东院叫成那样,早被屋外守着的丫鬟们听了去,还想瞒着不成?”
  从前便知他不正经,哪知他能不正经到如此地步。
  夏云珠这回是真恼了,没客气地狠狠踩了他一脚,趁他不备,蹲身从他臂弯钻了出去。
  捂着发烫脸颊埋头往前跑,将他揶揄的低笑抛之脑后。想到明早全夜安宫的人都知道他们在池中做了那样的事,就恨不得立马钻进地缝里。
  现代人的确比古人开放,但也没开放到做那种事被偷听后也面不改色的地步。
  简直、简直……
  羞死人了——!!!


第60章
  游廊往北的僻静小道, 两名夜巡护卫停下脚步,火把扫向可疑的黑影,厉声呵斥:“谁?”
  对方没有说话,只听得疑似饮水的声响。
  火把近了, 将盘腿坐在树下的人照亮, 两名护卫绷着的神经顿时松懈, 紧接着失声叫道:“鹰护卫!怎么是您?”
  鹰护卫向来克己自律, 怎会在守职的时候一个人捧着酒坛喝得伶仃大醉!
  两人对视一眼,思绪百转千回。
  或许真如大伙儿所言, 是因为宫主回来, 使他痛失唾手可得的宫主之位,心中郁结,却又无处宣泄,所以只能等到夜深人静时躲在无人的角落独自买醉。
  主子们的事儿他们做下属的不好掺和, 心知肚明便好,总不能摆上台面儿议论。
  见鹰护卫心情不佳, 夜巡的护卫很自觉地躬身告退。
  火把渐行渐远。
  鹰川始终不发一言,饮尽最后一滴酒,捏着酒坛的手静置半晌后, 对着悬挂的皎月狠狠掷去。
  哗啦脆响激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酒气顺着沸腾的血液一路逆流, 冲得他双目通红。
  无边的死寂中,耳畔一遍遍回荡水牢钟鹜的那番话——
  “我只想救回当年惨死的师妹,若你也是性情中人, 就帮帮我!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忙活,我在另一个时空待了12年,知道怎么制造出比刀剑杀伤力更强的武器,我会让你成为江湖无往不胜的神话!”
  心动摇了一瞬。
  到了最后关头,理智打消了蠢蠢欲动的荒唐念头。
  7年前他败在薄风遥剑下,屈膝跪地献上忠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这一生,都将臣服于他脚下……
  ……
  钟鹜不见了。
  早晨换班的护卫瞧见水牢空无一人,立刻惊慌失措地跑去向鹰川禀报。
  彼时鹰川刚回房冲澡换了身衣裳出来,半路就和六神无主的护卫碰了个正着。
  护卫跪地:“鹰护卫,大事不好!水牢里的犯人,他、他不见了!”
  “不见了?”鹰川心一跳。
  那可是薄风遥不共戴天的仇人!隔了12年的血海深仇即将了却,这个节骨眼儿上人却跑了?!脑中已经描绘出他得知消息后暴跳如雷的模样,怕是连伤都等不及养,直接提剑满京州翻个遍。
  思虑后,决定先压下消息,自己想办法尽快解决,便道:“他受了伤跑不远,立刻召集人手去寻!另外,此事暂且不要禀报宫主……”
  他话未说完,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毒蛇吐信般,危险得叫人浑身一凛。
  鹰川回头,碧瓦之上,薄风遥屈膝而坐,雪色交领长衫,披肩玄黑金绣外袍像猎鹰展翅,随风翻飞。
  鹰川不知他在那里待了多久,但可以确定的是,刚才和护卫的那番话,一定已经被他听见了。
  鹰川还算镇定,站在原地和薄风遥对视。
  一旁的护卫却无比惶恐,战战兢兢行了礼:“属下见过宫主……”他顿了顿,看了眼鹰川,不知道钟鹜逃走的时该不该禀报给宫主。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屋顶的人长发坠开在眉侧,扫落的阴影随风散在眼底,他看也没看跪地忐忑不安的护卫,目光紧锁在鹰川脸上,半晌后,终于站起了身。
  收脚衣摆下,一双木屐踩得碧瓦哗哗作响。
  鹰川注意到他手里的长杆烟斗,表情微顿。
  他记得,宫主只有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吸上两口烟。就像他,只有在极其郁结之时,才会放纵饮酒。
  晃神间,头顶传来薄风遥一声诘问:“钟鹜跑了,这么重要的事却打算瞒着不向我禀报,谁给你的胆子?”
  护卫吓得慌了神,语无伦次地解释:“属下、属下没有知而不报,属下是因为、因为鹰护卫说……”
  “鹰护卫?”尾音拖长,语调还是那样的漫不经心,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尖划在心上,吓得人浑身战栗,“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夜安宫的主子?”
  他话中有话,鹰川即刻明了。
  咽下喉间的晦涩,他也跟着抱拳跪地,求情道:“属下忧心宫主伤势,所以擅自隐瞒消息,是属下考虑不周,与他人无关,宫主若是要责罚,鹰川自愿领罪!”
  那护卫感动得眼眶发热,鹰护卫冷面少语,训练属下苛刻严厉,但其实是个心善的好主子。不像宫主,看着漫不经心,却是能笑着送人下地狱的狠角色。
  不想鹰护卫为此受罚,护卫虽然害怕,却仍然抖着声音揽下罪责:“不关鹰护卫的事!是属下考虑欠周,禀报不及时!恳请宫主责罚属下!”
  “住口!”鹰川拧眉呵斥,他和薄风遥好歹从小认识,并肩作战这么多年,犯了再大的错,薄风遥也会念及情分放过他,可一个小小的护卫,自说自话要领罪,不是找死是什么?给护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走,“还敢跟宫主顶嘴!下去自领十鞭!”
  护卫委屈地缩缩脑袋,踟蹰了一瞬,还是依言行事。
  然而,不等他起身,就被薄风遥一句话再次打趴:“谁准你走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人脚下霎重百斤。
  护卫匍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乖乖听着屋顶上的人一字字道:“我不过走了一个月,夜安宫的规矩竟全乱了。来人!”
  顷刻间从四面八方涌来护卫,整齐跪地,听从命令。
  鹰川在这时抬了头,日光从东方缓缓升高,刺目地亮。
  那人逆光而立,居高临下看他时,神色冷然。若说这模样淡漠得叫他心底发寒,那么接下来的一句话,便彻底将他推进冰窟。
  “这两人带下去,各行五十鞭。另外,鹰川剥去宫中大小职务,关押地牢,听候发落!”
  鹰川在夜安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唤他声主子也不为过,怎么会突然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
  就因为钟鹜逃走,他选择知而不报?可宫主放权,他以前遇事也经常选择摆平后再禀报。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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