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像小猫一样,乖巧地抬起了头,她疑惑地说:“那妈妈呢,她怎么办,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张新玠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事没有那么容易成功,他只是安慰着敏敏,也犹如安慰着他自己一般:“我会说服她的。”
张新玠放开敏敏,站了起来,敏敏焦急地问:“哥,你去哪儿?”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
那时的敏敏感觉自己还是幸福的,因为张新玠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给予她无上的温柔,让她即使在悬崖上也有可以依靠的地方。
只要她要,那他一定把最好的都给她。
张新玠从他的外套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了她,他柔和地说:“敏敏,把这个吃了。”
敏敏接过来一看,那是避孕药。
“为什么?”
敏敏的心里隐含着委屈,难道他以为她会用孩子拴住他?
不,不会的。
她不想吃,若是有了和他的孩子,便是得之她幸,若是没有,便是不得她命。
敏敏不明白,既然张新玠爱她为什么,却不接受他们的孩子。
“敏敏,你现在还在读书,应该以学业为重,不应该有孩子,孩子会影响你前途的,所以……把这个东西吃了。”
敏敏知道,张新玠说得合情合理,这是为她好。
敏敏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哥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去厨房倒杯水就把它吃了。”
张新玠坐在客厅里,看着敏敏拿着药片去了厨房。
那时他以为,敏敏是全然听了他的话的。
可是一个月后,敏敏却兴高采烈地跑来告诉她,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她还说自己提前申请了毕业,连**都拿到了,可以安心养胎,她准备好做孩子的妈妈与他的妻子了。
他只觉得五雷轰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孩子不能要。
绝对不能要。
一开始张新玠对敏敏是温柔地劝说的,可是劝说没有用,敏敏却来求他。
她眼泪汪汪地说:“哥,求你了,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吧,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如果孩子生了下来,那敏敏就有可能知道她的过往,那时敏敏见到孩子的心情又会有多心痛呢?
他是一个商人,他懂得判断利益的得失,他懂得权衡利弊,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做刽子手。
既然如此,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如果有惩罚,那一切的罪恶便都由他来背负吧。
于是他粗暴地对敏敏说:“张敏敏,我讨厌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也有权利决定他是否生下来,这个孩子是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怀上的,如果你把孩子生了下来,我也会把它掐死!”
敏敏睁着大眼睛,眼里充满震惊,“为什么……为什么哥你这么残忍?为什么你容得下我,却容不下我们的孩子?”
“张敏敏,你听清楚了,妈还没有同意我们,我们兄妹的关系也还没有解除,我们这样在一起就是**,**你知道吗?所以这孩子不能要!”
敏敏面如死灰,眼泪怎么止也没有止住,她哀怨着说:“可是哥……当初你还说要娶我的。”
张新玠看到敏敏这个样子,他文科不好,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他的心情,但他有些心软了,敏敏是如此的伤心,但他不能动摇,他只能绝情地对敏敏说:“我会娶你,但不是现在,敏敏,这孩子一出生就会被人指指点点,你忍心他(她)的人生自出生时,就背负着是污点吗?他(她)一定接受不了自己的父母**的,所以敏敏,我陪你去医院,这孩子不能要。”
张新玠故意把**说得很重很重,他太了解敏敏了,她太过于单纯善良,根本经不起他的刺激。
敏敏闭着眼睛,如同万念俱灰一般,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做着抉择。
一会儿之后,敏敏睁开了眼睛,擦干了眼里的泪水,眼里带着浓浓的恨意,她哀怨地说:“既然你如此想要你的孩子死掉,那我就如你所愿。只是张新玠,我张敏敏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永生不会!”
敏敏从手术室里出来之后,脸上毫无血色,连嘴唇都苍白无力,他过去扶敏敏,可敏敏倔强的把他推开,他不顾敏敏地反对,直接把她抱进了自己的车里,送回了她亲生母亲给她留的家里。
他被敏敏赶了出来,他只能在敏敏的门口苦笑,嘲笑自己的无奈与痛心。
过了十分钟,从敏敏房间里传出了压抑的痛哭的声音,久久不息。
敏敏啊,是哥哥对不起你,是他该死。
就让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他吧,他可以永坠地狱,他可以受尽诅咒,永远痛苦,只求敏敏能无忧无虑。
张新玠担心着敏敏,她刚刚小产,这样哭下去对身体不好。
他拿出敏敏房子的钥匙,钥匙是敏敏从前给了他的,他轻轻走了进去,抱住了敏敏,他感受到了敏敏冰凉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
是他伤害了她,他会用一生去弥补,这一次,即使敏敏赶他,他也不会再走了。
还好,敏敏没有排斥他,任他抱着。
张新玠没有去上班,整整一个星期,他都在照顾敏敏,敏敏恢复得很好,除了身体还有心情。
她的心情异常得好,以致于张新玠完全忘了敏敏流产前歇斯底里咬牙切齿带着恨意对他说的话,她说:“既然你如此想要你的孩子死掉,那我就如你所愿。只是张新玠,我张敏敏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永生不会!”
敏敏对他说:“我张敏敏这一辈子不会再原谅你!”
声音凄婉哀绝。
张新玠忘了,敏敏是恨她的,以致于他去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她就无声无息地走了。
没有前兆,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瞒着
天瑜回去时,经过袅袅河畔,柳色如茵,在金黄路灯下,古老的柳树傲然立在那儿,斑斑褐褐,柳枝低垂而新叶丰盈,不管世事如何,柳树总低垂着头,多少人离去,多少人走来,似是迎接,似是送别。
人生如柳,用风霜往事增添着年龄,用片片新叶展示着表象,掩饰着由里及表的龟裂的灵魂,然后带着它低垂的新枝旧枝和满树的绿叶熬到秋季,如此年年复始,不死不休。
谁人会折这样一枝残柳,送别心上爱人?亦或待叶枯败,将它留给自己?
敏敏不知道张新玠的灵魂,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事情太过于复杂,天瑜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对策。
天瑜想起张新玠谈起往事时的眼神,波澜不惊里含着深深忧愁。
大抵成熟的人不光历经风霜,创的下千万财产,还能受得住不变初心。
张新玠是如此深情,宁愿自己受着无边罪恶,也要守护敏敏生活如常。
天瑜想起她曾经问过张新玠:你爱不爱敏敏。
那是他只淡淡地道了一个字:爱。
天瑜没有想到,竟是深爱如此。
趁着月色,带天瑜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里,二楼卧室的灯亮着,秦玦已经回来了。她整理好了自己的妆容,拿出包包里的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使劲的笑了笑。
镜子里的人也对着她笑了。
一推开门,秦玦便出来迎接她,满心欢喜地说:“老婆,你回来了。”
天瑜微微笑着,强行走进秦玦的怀里,秦玦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她说:“想我了吗?”
秦玦在天瑜的耳畔轻轻说着,“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哪有一日不见,明明只有半日。”天瑜顿了顿说:“秦玦,我还是喜欢……”
“喜欢什么?嗯?”
“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天瑜静静地等待着秦玦的反应,秦玦似乎有些在意,抱着她的手轻轻的挪了挪位置,她连忙补充说:“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你叫我天瑜的样子我已经嵌在了心里。”
“好。”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相互拥抱着,彼此无声地慰藉着相互的时光。
秦玦没有问天瑜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只是用浅浅良言说:“天瑜,你去洗澡吧,水我烧好了。”
“嗯。”
天瑜洗完澡,来到了卧室里,秦觉正躺在床上,翻看着一些文件,见她来了,他便把文件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的浓的长长的剑眉微微蹙着,秦玦一向不喜形于色,穿着那一身米白色的睡袍,因为背后垫着枕头的关系,他的胸膛露了出来,天瑜吞了吞口水,走到他的身边。
天瑜看到了秦玦,白日里听到的一切不美好的事都抛诸脑后,她此时只想好好的与秦玦在一起,不分离。
“你怎么还没睡?”
天瑜轻轻问着。
“老……你还没来,为夫怎么好独自入睡?”
她可不是什么十八岁的少女,听了他的甜言蜜语就羞得面红耳赤。
天瑜准备爬上床好好休息,毕竟时间不早了。
但一个不妨,秦玦把她拉了一把,她直接坠到了他的怀里,以俯卧的姿势,手触及到了他温热的胸膛。
她把手从他的身上抽离,毕竟不能这样不小心占自己男人的便宜不是?虽然……占了也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