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室友是男是女?”
“男的……”
徐桤安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陆天瑜怕他误会,解释说道,“他是我一个师弟,我们只是合租,不是同居。”
被人说中心事,徐桤安尴尬地问:“你师弟手艺如何?”
“我见过的人中,他的厨艺是最好的!他做的菜我都喜欢吃。”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妥,她改口说,“我是说他做的菜很合我的口味。”
徐桤安心中感觉不太对劲,他意味深长地问:“他……单身?”
说起秦玦,陆天瑜在心里便思量了起来,最近很少见到他,每次见到他,他都魂不守舍,追他的姑娘又那么多,肯定是有人把他的魂儿勾走了。她轻笑,回答徐桤安“不知道,反正追她的姑娘一大堆。怎么?怕他来追我?”
他没有说话,也轻轻的笑了笑,就摆弄起工具来。他说:“天瑜,你去客厅吧,厨房等一下有油烟,我做好了叫你。”
她应了一声;“嗯。”
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他忙碌的背影,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家父母劳时作的身影,那时候的她嘴很馋,总是会守在灶台旁,殷切的帮父母试菜,每次她都能得偿所愿的用小嘴巴接过父母手中的美味菜肴,事隔多年,漂泊异乡,在此刻这平平淡淡的情景中,她忽然觉得生活就该如此,就该这样温馨,就该这样幸福,在吃饭时不必冷冷清清,在休息时不必面对空荡的四壁。
如果能留住这样的瞬间该有多好,可惜水会流,人会散。
徐桤安见她没反应,以为她担心他做不好,他说:“放心吧,天瑜,虽然我做的可能没有你师弟做的那么好吃,但保证能入口。”
她只好去客厅等待,客厅外雪景依旧,她忽然冒出一个奇特的想法,要是能在冰天雪地里吃点烧烤,那该有多好。她把手从暖手袋里拿出来,拿着摆在茶几上的手机,查了查天气,未来五天都是雨夹雪。天气太冷了是不能进行烧烤的,就算约了朋友,他们大多不会来,陆天瑜想着,那就等到天晴了再说吧。
厨房里传来唰唰的声音,徐桤安正在盘算着怎么好好露一手,他回国多天,还是第一次炒菜,他记起曾经第一次炒菜,是苏幕辙教的。
徐桤安想起了苏幕辙,儿时的好哥们。
徐桤安从国外回来的第二天,苏幕辙作为好友,提出给他接风。徐桤安提出去他家的‘昼夜’相聚,因为那里有酒有风情。
那天晚上,苏幕辙系好围巾,准备出发去赴徐桤安的宴,武阳从她的房间里冒了出来。
——她无处可去了,只能寄住在他家。
苏幕辙第一次见她时是在他继母的葬礼上,武夕带着她从医院赶来祭拜,那时她刚刚接受治疗,面黄肌瘦,憔悴不安。
第二次见她是在武夕的婚礼上,他刚留学归来,见到她大病初愈,穿着淡蓝色礼服作为伴娘欢喜地站在新娘身旁。
第三次,在武夕的葬礼上,她哭的撕心裂肺,惶惶不安。武夕已经入土为安,只留下武阳在她的坟墓上抱着她的墓碑不愿撒手。在并不热烈的骄阳下,她的泪水鼻涕还有汗水都在她的脸上流淌。他跑过去拉她,她哭的站不起来,倒在他的怀里。
后来,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她湿淋淋的跑到他的家门口,带着恳求说,“幕辙哥,我姐夫有了新欢,我被扫地出门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爸听到声音出来了,站在了他的身后。
武阳叫了一声“姑父”,她哽咽地说:“姑父,求求你,收留我吧…..”
他爸叹了一声,感念着武阳姑姑平日的好,就默认了她住进他的家门。
人生多变,人人都有悲苦。
武阳撞见了要出门的苏幕辙,忍不住问:“幕辙哥,那么晚了,你去哪儿?”
“去参加一个聚会。”
武阳嘟着嘴说:“去参加聚会为什么不带我呢?”
“你去不合适。”
“还有我不合适的聚会?”
苏幕辙语气微微冷漠,目光转向远处,他声音低沉地说;“是徐桤安的聚会。”
她似乎很惊喜,惊喜中又夹杂着一丝疑问,“哦,他回来了?他的聚会我就更加不能错过了。”
他微怒:“你又要去捣乱?上次还没闹够?”
武阳看出了他的神色变化,不敢惹毛了他,“幕辙哥,你放心,我只是想看看徐桤安看到我是什么滋味,他的脸色肯定会非常精彩。”
他取下围巾说,“那你去吧,我不去了。”
她举起她发誓的手说:“别生气,幕辙哥,我开玩笑的,我保证不捣乱。”
如她所说,她只是安静地唱着歌。
徐桤安见到武阳时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因为武阳看他的眼神还是那样,她的眼中充满了对他的仇恨。
他没和武阳交流,但各自背着包袱故作着轻松的状态。但徐桤安和苏幕辙就不同了,即使在喧闹的场地中,徐桤安和苏幕辙仍向以前那样——无话不谈。他谈了他在国外的生活,也谈了在国外遇到一个很窘迫的女人。有着书生儒雅气质的苏幕辙总是耐心的听他倾诉。他们感慨良多,也变了很多。
在国外独自度过的那些夜晚里,徐桤安思考了许多,爷爷去世的时候,苏幕辙也在场,而且和武阳很熟悉的样子。那天在医院见到苏幕辙定然不是偶然的,他明显和武阳是一起的。他经过无数次的猜想,凭他对苏幕辙的了解,以他的人品,不可能做出伤害他爷爷的事情来,但他还是忍不住会有一些好奇,他趁武阳去唱歌时问苏幕辙:“你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和武阳在一起?”
他笑了笑:“并不是无缘无故,她是我妈……我继母的侄女,你知道,我妈去世的早,继母对我很不错,至少她为了我没有再生和我爸的孩子。她病逝时托我照顾武阳他们姐妹。”苏幕辙觉得愧疚,他接着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见到她,但是她想来凑凑热闹。”
“没事,毕竟是我有愧于她。”
为什么人会有愧呢?有的人选择背石走路,有的人选择轻装前行。有愧?不过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
第十章 野外
风雪天气整整持续了一个星期,在此期间,徐桤安的店铺已经装修完毕,只等天晴时,开张大吉了。
晚上八点,店里空闲了,陆天瑜洗漱完毕,她要下班了,钱要使劲赚,福要努力享。她走到街道上,眺望天空,微风不冷,星光不燥,是个不错的夜晚,冰雪早已完全消融,路面也很干爽。
她以前读大学时,记得学校后方有一座小山,叫小别山,山顶上有烧烤架。如果朋友们没有爽约的话,那么今晚就可以好好的享受烧烤带来的乐趣了。
可是她还没有约秦玦,因为不知道怎么对他开口。她很想要他来参加,因为以前凡是有这样的活动,她都会叫他一起。他自上大学以来就没有多少朋友,和她也因为那件事生疏了很多,所以他才早出晚归。仔细想想,她不能怪秦玦,因为他才是受伤的那一个。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找到秦玦的电话,犹豫几秒之后就打了过去,在她以为会有对方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的声音响起,在她决定挂断的前一秒,那边想起了低沉又冷漠的声音。
“喂。”那声音恍若隔世,如清冷月光。
“你今晚有空吗?”
“有。”
“今天晚上我约了人去小别山上自己做烧烤吃,你去吗?”陆天瑜客客气气地问着。
“好。什么时候?”
“我让吴桐师兄去接乐帘了,他们出发的早,估计快到了,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尽早赶上去集合。”
“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他问。
“我列了张清单,让吴桐师兄和乐帘去买的,他们应该都准备好了,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吗?”
秦玦没有回答陆天瑜,他只说“我知道了,我过来接你。”
她连忙说,“不不不,秦玦,我有朋友来接。”
她没有听到对方的回话,秦玦直接就挂掉了电话。她感到莫名其妙。
没过多久,徐桤安来了,开着他的小豪车,他将车停靠在在路边,她上了他的车。
他们赶到小别山的山顶,徐桤安找了车位停好了车。山上人特别少,她和徐桤安并肩走在路灯笼罩下的平坦小路上,徐桤安问她:“你都约了哪些人?”
她浅笑,“就是我的朋友们,上次你见过的。”她又补充,“哦,还有我的室友。”
她和徐桤安了走一会儿,没有看见吴桐他们的身影,她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吴桐恰巧看见了他们,他连忙招呼了一声,“大瑜,这边!这边!”他们走了过去,乐帘正在那里开包装,他们开了两个灶,一个用来烤火的,一个用来烤食物的。吴桐已经将火生了起来,正准备给烤架刷油,陆天瑜和徐桤安走近时,吴桐对着徐桤安说了一声:“哟,你也来了?”
“怎么?难道不欢迎?”
吴桐笑着说:“能不欢迎你吗?”他用夹子将架子里的炭戳了戳,“大瑜,来,咱们给他们露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