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夕说,“桤安,对不起,我没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是却被你发现了。虽然他已经三十七了,但是对我很好,我很幸福,你不要为我感到惋惜。”
“幸福?你竟然觉得很幸福?你看上了他什么?老?胖?有钱?……”他甩着他的袖子吼道。
“桤安,你不要这样说。”她总是温温柔柔,连发怒都不会大喊大叫。
“那我应该怎么说?说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好大的惊喜?不如我也给你一个惊喜如何?”
桤安堵上了她的嘴,任她在桤安的怀里挣扎,良久,他放开了她,她脸色铁青地跌坐草地上。
徐桤安不甘心,从未失败的他怎么甘心就这样让自己的爱情暗无天日?他如何甘心让别人毫无征兆把她从身旁生生的夺走?如果他对武夕只是可耻的暗恋,那么痛苦的也不应该只有徐桤安一个人,至少也要让她知道他曾默默爱着他,他得看到她在得知这一切后的反应。
可能喝酒真的能壮胆,或者他本来就是骄傲的人,他不依不饶地说:“武夕,这么多年来,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知道我徐桤安对你的感情吗?你怎么可以如此视若无睹忽视它?还找了一个老男人在我面前肆意践踏我的心,这种被凌迟的感觉你知道有多难受吗?这么多年朝朝暮暮的相处,难道你一点也没有察觉我这里、我的心里装了你?”他愤怒地用了两个手指狠狠地戳了自己的心窝。
武夕强忍的眼泪如珠般掉了下来,她从来都不是那么坚强。世人只知道欣赏梨花带雨的美,却不探究梨花是否经得起风吹雨打。她就像梨花一样,背负着雨露的重量。
武夕说,“对不起……我一直只是把你当朋友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不可能的……”她仓皇的表情,让徐桤安心灰意冷,他本想忿然离场,可没想到她竟比他逃得更快。
那之后,桤安没有再酗酒,意志薄弱的他只是整日消沉,幻想着武夕和她那中年男友如何郎情妾意,情意绵绵,花前月下,而自己却只能悲天悯人,甚至还有着电视剧里那些风度翩翩的配角们的想法,想着只要武夕幸福就好,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一切只是自己咎由自取罢了,其实不过终结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罢了,
桤安想,如果这就是故事最后的结局就好了,因为这样,痛苦的只有他一个人,至少他最喜欢的人,武夕,得到了幸福。
可上天总是这样爱玩弄人,给了一点快乐,必然带给你更多的悲伤。
他心灰意冷的毕了业,毕业以后,因为家里的安排,在禹布集团做市场营销经理。
毕业后的那年,十一月初五的晚上,桤安想知道武夕情况,打了电话给她,他们约在‘秦人西施’酒吧,桤安问,“武夕,你最近好吗?”
“我还好,你呢?”
桤安点了两杯浓度很低的鸡尾酒,将其中一杯一饮而尽锲而不舍地问,“武夕,你真的只是把我当朋友吗?我想听实话,不管之后我们之后将如何。”
她低下了头,眼中泛着涟漪,可她只是重复那天的话,“桤安,对不起。我马上就要和他结婚了。”
桤安的头顶像炸开了锅,他冷冷的说:“婚礼请不要请我。”
桤安转身要走,去的坚定,他觉得没有必要再谈下去。可是她却拉上了他的手,吻上了他的唇,桤安愤怒着却不愿推开她。他安静的享受着那红唇带来的冰冷的温柔,这一个瞬间他以为他的爱情就要起死回生了,他的眼中在这一刻泛着光芒,可下一个瞬间,他就回到了现实,他们不可能了。他不忍心结束她的吻,武夕早已放开了他,他还在那愣愣地留念这她嘴唇的味道,像橘子,又像蜂蜜。
他实在无法理解她的反复无常,可那吻中明明有如古井中深水般被压抑的深情啊。
她变了脸色,把这辈子从未用过的冷酷无情都给了他,她说:“桤安,我确实年轻的时候很爱你,可是我早已经不配拥有你的爱,我自私,大二就和他好了,他很有钱,跟他在一起我可以衣食无忧,不用忍受贫穷之苦。所以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以后找一个好女孩吧。”
“所以......你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
“我爱他。”她眼神游离而却表情坚定的说。
徐桤安从他的钱包里翻出一张卡,急切的递到她手上说“你是爱他的钱吧,我这里有五十万,少了我再给,怎么样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他会那么蠢,蠢到用俗到老掉牙的情节拿钱去羞辱她。
他记得那时武夕早已泪流满面,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很失落的望着他说,“对,我就是爱他的钱,即使他再老、再胖我都爱他,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桤安的心仿佛已经沉到了海底,仿佛要窒息一般,即使如此,却还要在海底死死的抓住一把水藻,不肯放弃挣扎却毫无生机。他知道他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此时酒吧里灯光摇曳,吧台上一位女士在弹着钢琴,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在弹着吉他,虽然他们的歌声很高昂,可是桤安却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从生活中降临的悲伤,桤安用尽力气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那你究竟想要什么。你既然不爱我,又为什么要作践自己,牺牲色相来勾引我?”
他还想问,为什么还要用悲伤的神情看着我?
她说,“那就当是我对你还有青春岁月的一次告别吧。”
他想走了,临走之前说,“武夕,我爱你,但并不代表非爱你不可,我拿着我的心给你,以为你会回心转意,我徐桤安再也不想见到你。”
他亲眼看到武夕就像用用烧红的烙铁在他的心上烙着痕迹,冒着黑烟,然后鄙弃的丢掉。
后来,他们没有再见面,桤安还是在禹布集团做营销经理。转眼过去了半年多,集团六月八号要和李氏服装还有西莱纳公司及多个纺织厂举行一次联欢庆祝会。
可是还没到狂欢时刻,大屏幕上却放出了桤安和武夕各种接吻的照片,他们一夜之间爆红,如桤安所料,圈里的人都纷纷用看稀世珍宝的眼神看着桤安,桤安和李潜背后总有指指点点的声音,说李氏集团老董的妻子竟然和禹布集团的经理在一起鬼混......李潜带了绿帽子还沾沾自喜......李潜的妻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公司领导颜面尽丢,会议之后,领导找到他谈话:“虽然我不该插手管你的私生活,但是你的这种行为已经损害到了公司的名誉,影响公司和李氏服装的关系,所以小徐啊,你得当着公众的面表决一下你的态度做出一个解释重新建立起良好的形象才行啊。”
骄傲的他没有那么做。公司高层最终还是用他们巧言令色的语言解决了这种事情。
一个星期后,桤安接待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户,那人来的匆匆,是来找他的,“您好,徐先生,我是武夕的丈夫,叫李潜,我和她最近发生了点不愉快,她怀孕了,却不肯回家,我很担心她,如果她来找你,请告诉我,拜托了。”
桤安很想把这个男人骂一顿,骂他为什么自己的妻子都没有守护好,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桤安想是时候该与过去做一个了断了,她和武夕真的已经不可能了。
桤安说,“找武夕,那是你的责任,作为她丈夫,请你好好对她,如果她找我,我也一定会通知你。”
在李潜找桤安的第二天,武夕打了一通电话给桤安,说:“桤安。”
“你在哪里?”
她的声音依然柔弱,她说:“我一直在等你。”
“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说,“你愿不愿意,还愿不愿意让我和你在一起。”
他不明所以,自尊随着愤怒喷涌而出。“武夕,你这算什么,让我做你的地下情人?让你好享受把我和你丈夫都玩弄于你的鼓掌之中的感受?还是认为我徐桤安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
电话的那头响了两声,似乎是武夕抽泣的声音,他冷静了下来,他想这话真的伤害了她,既然决定放手,那何苦还要伤害别人。
那时的他啊,自以为懂事成熟该断则断呢。
“对不起,武夕,你回家吧,你的丈夫很担心你,我祝你们幸福。”
“桤安,你爱我吗?”
“爱,可是武夕,我们的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间,由于我的懦弱,没能在最好的时间表达出来,由于我的粗心,没能发现你生活的窘迫,没能尽到一个做朋友的责任,由于我的冲动,破坏了你现有生活的宁静,对不起。”
她深沉的无力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这些都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在哪里?”
“我在回家的路上……谢谢你。”然后便是一阵忙音。
桤安一直不明白这个谢谢你是什么意思。可当时,武夕声音那么虚弱,说话那么反常,他怎么能那么粗心,毫无察觉呢?
这是桤安工作的第二年了,他再也没见过武夕,那年,高中毕业就去了曼谷留学的苏幕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