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清被她逗笑,白鹭也笑的格外放松,她伸出食指来,点在赫连清的高鼻梁上。
“蜀黍,既然在最初是我强要了你,那么我就必须对你负责呀。”
顿时,赫连清掩在围巾后的俊脸红了个透,连忙转过头去掩饰,半晌才说出一个字。
“哦……”
白鹭却不依不饶起来,扯着赫连清的袖子,开始撒娇。
“蜀黍~赫连~赫连蜀黍,你怎么就一个‘哦’,人家都要对你负责了,你都不表个态。人家都无家可归了,你还不可怜可怜我。”
赫连清被她逗得不行,笑着捧住她的手,忽然认真的问。
“白鹭,你真的决定不回去了吗?你真的愿意今后和我在一起生活吗?”
白鹭大眼滴溜一转,伸手把赫连清抱得满满。
“赫连,我到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是否真的爱上你了。可是,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想和你在一起,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送给你。赫连,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将来周围有多少负面的声音,无论长大以后的我会否摇摆不定,你一定要牢牢的抓住我!好吗?”
这就像一句牢不可破的誓言,深深烙进了赫连清和白鹭的心。
在今后的日子里,不论两人遇到什么样的波折,不论是来自外界的冲击,还是取决于他们自身的相斥,他们都彼此谨记着这句话。
牢牢的抓着彼此,永不放手……
北国午后的阳光穿过斑驳的树挂打在白鹭的身上,从她细软的长发中穿出灿烂的光。白鹭软软的笑着,身后光芒万丈,犹如长了一对金灿灿的羽翼。
赫连清的眼前瞬间模糊,仿佛又喝醉了一般,待到略微清醒,已经尝到白鹭口中的甘甜。
他听到自己说,“白鹭,我爱你。”
白鹭似乎调皮更大于欢喜,搂着赫连清的脖子,小鸟一般反吻了一下赫连清。
“蜀黍,我也爱你。”
“你叫我什么?”赫连清佯装嗔怒。
“蜀黍。”白鹭笑得更欢。
“再说一遍。”
白鹭一个机灵,从赫连清的怀抱里挣脱,朝远处跑开去,边跑还边念叨了无数句“蜀黍”。
赫连清嗤笑,推着轮椅去追。白鹭跑的更快,一直跑到很远才忽然转过身来,对着赫连清大喊。
“蜀黍,我爱你。我好爱你。我要为你生宝宝。”
第39章 病来如山倒
数九严寒,北方实在太冷了。赫连清尽管神情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偶尔还会和白鹭开一两句玩笑。可白鹭看得出来他的脸色越加难看,隐隐带着病气,胃口变得极差,说话也没什么力气。
辗转火车换成飞机,当最后一次由机场工作人员把赫连清背上机场的时候,赫连清的体温已经开始升高。连乘务员都担心的问赫连清,是否提供特殊帮助。
赫连清摇着头,低声说着谢谢,然后虚软的靠在白鹭的肩头便睡了过去。临睡前他还不忘安慰白鹭。
“白鹭,没事的。我只是有些累,睡一下就好。别担心。”
白鹭怎么会不担心,他一睡下去就没有醒,呼吸声很浅,似乎出的多进的少,而且都伴着有痰音的咳嗽。白鹭向乘务员要了体温计,却发现体温不过才37度8,并不十分高。回想起,前几年弟弟白枫,在冬天掉进河里,被救起来之后,便得了严重的肺炎。那时候,也和赫连清一样头痛乏力,可是发烧高达40度连着有好多天。
白鹭想,大概赫连清的病情还没有特别严重,可能真就如他所说,好好休息一下就能好转。然后,她用毯子包裹住赫连清的身体,紧紧的搂着他虚软的身体,在飞机起飞前,给远在美国的台若兮发了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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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的警笛声在白鹭的脑中不断的叫嚣着,随行的急救医生一直在和她说些她听不懂的词汇。白鹭只觉得浑浑噩噩,一颗心在疯狂的乱颤。她不知到底自己和医生都说了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眼睛一直盯着不省人事的赫连清。此刻的他,正被牢牢的绑在担架上,浑身不住的抽搐,卡其色的裤子已经变了颜色……
二十分钟前,飞机按时抵达申城国际机场。
由于赫连清身体的特殊情况,他们照例最后一个下飞机。赫连清依旧睡得昏昏沉沉,白鹭看着他惨白的发青的脸,想等到大家都离开后,再叫醒他。于是,就先打开了手机。
结果,手机里顿时传来了无数条台若兮的信息,甚至还有好多个未接越洋电话。
【白鹭,赫连清也许是肺炎发作,他的体质比较弱,高烧发不出来。外伤后,心肺功能恢复也并不太理想,很可能需要住院。】
【告诉我,赫连现在的情况。呼吸是否正常,心跳多少,有没有昏迷?】
【白鹭,飞机停下来,立刻给我回信。】
【你身边有没有医生,帮忙检查一下赫连的身体情况?】
【如果赫连一旦失去意识,立刻给我电话,我向机场安排了救护车。】
……
看到这些信息,白鹭猛地一颤,这才明白,原来赫连清的情况这么危急。她连忙伸手去拍赫连清的脸颊。
“赫连,醒醒。我们到了,我们回家了。你醒醒!”
可是,赫连清并没有睁开眼睛,甚至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白鹭的怀里。
这一瞬间,白鹭的脑子轰一下炸开,双手颤抖了半天,才按下了台若兮的电话……
在电话里,台若兮极为冷静的告诉她,救护车马上就到,并告诉她了一些简单的急救措施,还有那些她听不懂的术语——呼吸闭塞、低氧性中毒、惊厥、抽搐、痉挛、失禁……
到了最后,台若兮在电话那头说。
“白鹭,别害怕,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记得要镇定。坚强一点,赫连需要你。”
白鹭不知道救护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只知道时间忽然变得如此漫长,每一分一秒都好像是一万年。
她搂着赫连清的身子,捧着他的脸,摸着他的鼻息,生怕在下一秒就断了呼吸。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这两个字,原来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
救护车直接开到了飞机旁,医护人员把赫连清搬下飞机。
在被担架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赫连清苏醒了一会儿,他抱歉的朝白鹭虚弱的笑,伸出手摸了摸她似乎和他一样苍白的小脸。
“别怕,白鹭。我只是着凉了,去医院挂个水就会好。”
白鹭握着他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指,咬着牙点头,强忍着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可还没等她出声,赫连清的脸色顿时大变,现出痛苦而狰狞的表情来。原本瘫废虚软的大半个身体,突然疯狂的弹跳起来,萎败的双腿在束缚带的捆缚下不断抽搐。平时,虚软的脚踝都和小腿崩成一条直线。甚至连双手都伸向空中,不断的僵硬的颤抖着。乌黑的瞳眸已经完全看不见,只露出一丝骇人的眼白。
白鹭大骇失声,刚想上前搂住他的身体,却被急救医生推开。
她心中焦虑万分,可又生怕耽误医生抢救,只能浑身颤抖的缩在救护车的一角,……
救护车到达医院之后,赫连清便被紧急送往急救室。
没多久,杨祎在同事Amy的陪同下来到了宏仁医院,在急救室的门口找到了白鹭。
此刻的白鹭,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医院里的空调那么暖,她裹着一身厚重的羽绒服,居然还觉得森森的冷。她始终没有哭,可眸子里早已血红一片。她心里空落落的,无从依傍,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Amy领着杨祎走到白鹭身边,拍了拍白鹭瘦肖的肩膀,小声问,“你是白鹭吧?”
过了好一会儿,白鹭才像睡醒一样,缓过神来,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她便看到杨祎朝自己探了探。
“白鹭,你还好吧?”
一看到杨祎那张熟悉的脸庞,白鹭仿佛满身的骇怕都爆发了出来,一下子抓住杨祎颤声问。
“阿祎哥哥,怎么办?赫连生病了,他昏过去了。怎么办?我早知道他身体不好,我该多注意他的?他疼得那么厉害,他会不会死?阿祎哥哥,怎么办?我不想赫连死,我不要他离开我,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那么在乎他。我好害怕,阿祎哥哥,我该怎么办啊……”
白鹭有些语无伦次,一次又一次的问杨祎“怎么办怎么办”,惹得杨祎也有些心慌。
他接到台若兮从美国打来的电话,说赫连清很可能高烧晕厥,让他先到医院来看看情况。可是,到了医院,杨祎才发现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只知道从前赫连清也住过几次院,也曾被急救过,但那时候台若兮都在。以台若兮举重若轻的性格,杨祎从来都没觉得有什么压力,反而时常会事后去病房里,对着赫连清冷嘲热讽,外加日常斗嘴。
如今,白鹭显然已经失去理智,他仿佛也失了方寸一般。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说一些安慰的话来舒缓白鹭的紧张情绪。而其实,他的脑子一直不断闪现一个人的名字——台若兮。
杨祎不禁在心中暗笑自己真是无用,从小到大都是那么依赖台若兮,自己想不承认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