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早就来接我?医生批准你外出?”
赫连清笑得格外清朗,指了指她手中的盒子。
“早点过来吃我的生日蛋糕。”
白鹭小脸一红。“第一次做,不许笑话我,不许说不好吃,不许分给别人吃。”
赫连清失笑。“这么霸道的生日祝词,我还是第一次听。”
白鹭斜了他一眼,刚想把蛋糕拆开,却被赫连清拉住了小手。
“除了这个蛋糕,再送我一份礼物,好吗?”
白鹭眨了眨眼睛。“想要什么?”
赫连清神秘的笑……
看到民政局三个字的时候,白鹭立时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呼啦一下,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
“赫连……”她的声音犹如蚊蝇。
“想不想送?”
赫连清抬头将白鹭看得满满的,大手拉着她的小手,冰凉的指尖一直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细细搓揉。
白鹭直觉得心跳不止,小嘴嘟哝了很久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羞答答的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满20岁了?我都没告诉你,今天也是我生日。”
赫连清笑得意味深长。
“哦,原来今天也是你生日。这么巧?”
他的语气老神在在,根本不似才知道的样子。
白鹭被他逗得有些气不过,却看到他拿出一个文件袋。白鹭一头雾水的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本户口簿和一张户籍证明。户口簿自然是赫连清的,户主和住户都只有他一个人,地址是沈康路上的老宅。而户籍证明竟然是学校开给白鹭的,上面的出生日期,身份证号码等信息,一应俱全。
白鹭不需要知道赫连清是怎么办到的,她只觉得眼睛发烫,举起左手想抹一下眼角,却发现有异样的闪光。定睛一看,原来不知在何时,自己的无名指上居然套了一枚三色环状的戒指。
白鹭惊讶得有些颤抖,而赫连清也在此时把自己的左手递向她。
“能帮我把它解开吗?”
他的无名指上依然绕着她的发圈,还保持着白鹭当初绕了三环的模样。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无论白鹭怎么劝说,赫连清都攥着拳头,不肯让她把发圈取下来。如今白鹭一点点解开,却发现发圈下竟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指环,眼泪终于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
她听到赫连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而悠扬,犹如春风拂面,犹如细雨屠苏。
他说。
“白鹭小姐,你愿意下嫁给赫连清先生作为你的合法丈夫吗?不管他的身体是否健全,不管他父母是否同意,不管他有没有优柔寡断,以后会不会惹你头疼,都愿意被他套牢一辈子。无论如何,都与他天长地久,直到白发苍苍吗?”
白鹭无法遏制的激动起来,她几乎是跳过去搂住了赫连清的脖子。
“赫连,我愿意,我百分之一万个愿意。我那么爱你,全世界我只爱你。”
白鹭在民政大厅里的爱的宣言,简直旁若无人、明目张胆、慷慨激昂,犹如舞台上聚光灯,瞬间将全部的光投射在她与赫连清的身上。人们频频注目,尽管大家同样都是来操办喜事的,可像白鹭这么大胆表白,又美丽年轻,全无粉饰却自带光环的小新娘还是不多,更何况赫连清也是相貌出众,气质出尘,却还是个委顿在轮椅里的残疾人。
被周围人行注目礼,其实是赫连清早已习惯的日常,可像如今这种情形,以赫连清向来低调的个性还是接受无能。他几乎全程微低着俊脸,甚至偶尔会用手指遮挡眉眼,却完全无法阻止白鹭仿佛昭告天下一般的喜悦。甚至连回到医院,白鹭都还拉着熟识的医生护士给他们看自己的小红本子,咯咯咯的笑个没完……
赫连清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折腾了一个上午,回到病房便没了力气。在白鹭的帮助下挪上病床,眼皮就开始打架。
白鹭则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撕开纸尿裤,取了尿壶,轻揉他的小腹。淅淅沥沥的水声,听得白鹭甚是满意,又仔细观察了尿液的颜色,才放心的用温水将小赫连擦洗干净。
赫连清平躺在床上,微眯着双眼,整个过程他并没有亲见,只从上半身的扯拉中感受到一星半毫。他没有说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直到白鹭收拾停当,趴回他的身旁,他才又睁开眼睛。
“白鹭……”他轻轻的唤,眼神里有说不清的情愫。
白鹭则笑得坦荡而肆无忌惮。
“亲爱的老公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小的立马去办。”
赫连清捧着白鹭的小脸,笑容里参杂着疲惫和感激。
“白鹭,尽管我们现在的身份变化了。可我不是你的‘大人’,你也不可能是我的‘小的’,不用随时随刻都顾着我。你还是你自己,做原来的你自己就好。”
白鹭调皮的转着大眼睛,不改调皮的笑。
“哦,老公大人说的有理。”
赫连清失笑。“你这样我很为难……”
白鹭却愈加洋洋得意,似乎更像是恶作剧一般,紧紧的搂着赫连清的脖子。
“你为难,你尴尬,你害羞,是你的事,我可不管。反正,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的一颗心里都是你。我秀幸福、秀恩爱,我就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管他们怎么看?”
赫连清被她的无所顾忌,再次惹得满脸羞红。
而白鹭则完全变回了调皮的少女模样,搂着赫连清的身子,不停的娇滴滴的发嗲着。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我好爱你哦……我的亲亲老公大人!……全世界,我最爱你啦!……”
午睡的个把小时,赫连清依然会在梦里听见白鹭叫着他“亲亲老公”。
含着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白鹭没有开灯,边唱生日赞歌,边在她亲手做的小蛋糕上点蜡烛。然后扶着赫连清半坐起身子,一并吹熄。
他们互相对彼此说了句“生日快乐”,感叹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尽管相差了九年,却不影响两个人终究走到了一起,庆祝属于他们共同的节日。
蛋糕上站在两个用草莓做成的红色小雪人。
白鹭问。“大的那个给你吃吧?”
赫连清却说。“大的那个是我,小的那个是你。我把你吃到肚子里安心,你把我吃到肚子里也妥帖。”
白鹭觉得有道理,将那枚小的雪人喂给他吃,笑眯眯的问“好吃吗”,然后自己则举起大雪人,塞进自己的小嘴里,一口含住。
“慢点!”
赫连清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嘎嘣”一声,白鹭捂着腮帮子哀嚎起来……
后来,白鹭的腮帮子肿了两天,可不管脸颊肿得多难看,她都会乐呵呵的举着左手上的大钻戒,没脸没皮的到处炫耀。
“快看快看,这是我老公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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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的一个星期,沈康路上的小院里突然热闹起来。
黎晓挽着顾城捧着鲜花进入老宅。首先,遇到了在门口拌嘴的杨祎和台若兮。
“别拉拉扯扯的。”杨祎皱着眉头,似乎想挣脱台若兮的小手,却并没有把手中的盲杖展开。
台若兮用美丽的大眼睛斜睨了他一下。
“你以为我很想扶你吗?我是怕你出糗给赫连丢脸。”
“台若兮,你一天不揭人伤疤,不爽是吧?”
“并没有,是某人自己硬要贴上来给我揭。”
“你……”
黎晓两人之前和杨祎与台若兮曾打过照面,此时又见他们如此相爱相杀,已经见惯不怪。忍着笑,黎晓扶着顾城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发现小院里已经布置妥当。
绿色的草坪上,飘落着片片红黄的梧桐落叶。寥寥几排扎着花束的座椅上已经有宾客落座,大多是年轻的面孔,似乎更多的是赫连清的同事、同学。座椅的当中是一道用鲜花瓣铺成的彩色花毯,花毯的尽头是一个由素雅的白玫瑰扎就而成的心形拱门。
赫连清早已经身穿白色西服,帅气异常的含着笑,坐在轮椅上静候佳人。
他的腰杆笔直显然戴了腰封,双腿虽然细弱,却稳定而踏实,一双白色的皮鞋擦的锃亮。
冬日的暖阳照射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显得他那白皙的皮肤格外耀眼。
他的微笑内敛而不乏希冀,柔和中带着暖入心脾的热度。
随着音乐声起,白鹭由赫连峥的小手挽着从小洋房里走了出来。迎着阳光,踏着花瓣。
透过朦胧的面纱,人们很清晰的看到白鹭那娇俏的小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笑。这笑容幸福满满,好像能传染一般,一瞬间便将喜悦点亮了所有人的心田……
微风拂过,吹起白鹭身后的曳地长纱,童话般梦幻……
白鹭弯下腰亲吻赫连清的嘴唇,那一吻无论在何时何地发生,都是如此甘甜,沁人心脾……
白鹭禁不住想起每一本童话故事的结局都会写下的一句话。
“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
……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