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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冉刚推自行车进家门,杨秀英就火急火燎找来了,进门就道:“上午来找你,你也不在,跟你说个好事儿!”
见她走得气喘吁吁,傅冉忙招呼她坐,刷搪瓷缸冲了杯糖水递她:“慢慢说,什么好事儿啊?”
杨秀英拍大腿道:“一会儿你跟我去趟革委会,咱们书记他爱人要找你做身衣裳!”
傅冉愣了愣:“南州的裁缝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哪个裁缝师傅不比我手艺好,怎么还找上我了?”
“大妹子,快别谦虚了,你手艺咋不行了?要我看,裁缝师傅的手艺比不上你,要不然,书记他爱人咋还托我来找你?!”
甭管谁爱人,都得穿衣吃饭,都得从杨秀英手里头买这一尺三寸布。
杨秀英今天穿的斜领盘扣罩衫就是傅冉给做的,斜插口袋,样式别致,还掐了腰,书记他爱人来扯布时,一眼就瞧中了,顺口向杨秀英打听搁哪个裁缝铺做的。
“我也没瞒着,当时就跟她提了你,书记他爱人托我捎口信,问你愿不愿意去给量个尺寸,帮忙做一身。”
傅冉听明白了,感情人家是想做衣裳,但又摆起了官架子,招她去干。
书记她爱人又怎样,她还是大魏国母呢,论摆谱,谁不会。
“杨大姐,麻烦您跟她说一声,做衣裳我谁都给做,但得上门来量尺寸,我这里没有书记。”傅冉不卑不亢的回绝。
杨秀英瞪眼:“大妹子,你莫不是傻了吧,那可是书记他爱人!”
杨秀英也没坏心眼,就是想让傅冉抓住这个别人想抓都抓不着的机会,要是攀上层关系,以后遇到啥事了也有门路不是。
知道她心思,傅冉笑道:“大姐,行业无贵贱,劳动不分家,书记他爱人在我看来,也就跟你,跟我公婆姑姐差不多,干的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事,没什么高贵低贱之分。”
更重要的是,她的万岁要是知道她上门巴结,估计得气歪鼻子。
杨秀英恨铁不成钢:“我这人说话直,说难听了你也别不高兴.大妹子啊,你咋跟个棒槌似的,这么不开窍呐!”
傅冉笑,一点也不气:“行了大姐,您就这么跟她说,她爱来不来,我不去伺候。”
杨秀英白她眼,莫可奈何离开,也不知道她咋说的,没过两天,书记他爱人带着布料登门了。
书记他爱人全名牛国珍,瓜子脸,梳着齐耳短发,头上卡着发箍,瞧着是个干净利落的人。
上门是客,傅冉客气的招呼她坐,又抓把瓜子给她嗑。
牛国珍还臊得慌呢,杨秀英那个直肠子,直接拿什么劳动不分贵贱,行业无歧视之类的话压她,正巧给书记听见了,少不了要斥她一顿,骂她摆官架子,这要是给有心人揪住小辫子,还不得扣上大帽拉她去游街呐!
察觉到牛国珍拘谨,傅冉主动道:“您要我给您做啥衣裳?”
“你都会啥?”
傅冉笑,一点儿也不谦虚:“您能报上的,我都能做。”
牛国珍把带来的布摊开:“我正愁呢,国庆要跟我家那口子去首都开会,不知道该穿啥才好。”
布是块好布,化纤面料,淡蓝印着碎花,做罩衫最合适,但却不能做成杨秀英那样的斜襟盘扣又掐腰,对牛国珍来说,太招人注意不是件好事。
傅冉实话实说:“我就给您做身中规中矩的罩衫,大街上的人怎么穿,您就怎么穿。”
闻言,牛国珍有些不大高兴,找她图得就是样式别致,好不给她家那口子丢脸,要是跟大街上的人样式一样,还用得着来找她?
像是猜出她心中所想,傅冉道:“您去首都,重要的是穿得整洁体面,书记的脸面靠他的功绩挣来,而不是您靠穿衣打扮给他挣脸面。”
牛国珍没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再看傅冉时,倒有几分佩服了,小姑娘瞧着不招眼,倒挺有想法!
“成,就按你说的做,回头再给我家那口子也做身,也按中规中矩的来,可别花里胡哨啊!”
傅冉哎一声,笑眯眯道:“您放心,都记着了,您把尺寸量好,连着布一块给我就成。”
牛国珍先把手工费给傅冉,随口问:“今年十几啦?啥文化程度?”
“十五,初中没毕业。”
“十五啊,明年该找个工作了。”牛国珍道:“我瞧你一准能进服装厂,你手巧,就适合干这把活儿!”
傅冉倒没想太多,她和万岁过来到底是偷学技术的,电路铁路水道管,这些她都学不来,还得靠万岁,她也不知道她能干点啥。
给万岁暖被窝生小太子?
心里这么想着,傅冉低头看看肚子,万岁不把小太子送进她肚里,她上哪儿生去啊.
日子飞快,转眼就到了农忙季,矿上到处是鼓励工友下乡支援大生产的红色标语,厂委工会大会小会开不断,工会老大姐廖娟,宣传科干事颜冬雪,这娘俩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相较之下,颜立本要清闲多了,矿上正儿八经的生产不干,成天动员工友下乡,颜立本没事可做,就搁家喝茶看报。
大丰收和国家领导人出国访问占据一个版面,傅冉拿过来看了看,对开版,油墨印刷,上头印着一九七零年六月刊的字样。
傅冉隐约想起国师大人提过什么大事迹,她记不清了,回屋插上插销,进空间,趴在水井口喊国师。
国师哪儿也没去,对外称他要闭关修炼,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其实就是搬张床,守在井旁睡大觉。
傅冉喊了好几声,水井那头才应声:“娘娘,臣在,臣在。”
傅冉问他提过的到大事迹到底是什么,国师一个激灵,盘腿坐床上,摇头晃脑道:“娘娘,臣掐指一算,您和皇上就快熬出头了,再忍忍,至多再忍六年。”
再忍六年?
傅冉还想问几句,国师悠悠道:“娘娘,天机不可泄露,臣已泄露太多,将来恐遭天谴。”
傅冉呸一声:“现在不遭天谴,回去也给你五马分尸了!”
国师:“...........”
第55章
临近春忙, 下了场暴雨,傅冉在家做衣裳, 豆大的雨点砸下, 拍的窗户啪嗒嗒作响。
傅冉搁下衣裳去关门窗,外头大雨夹着被砸起的烟尘, 雾蒙蒙一片, 瞧得不真切,只隐约看见雨雾里有一人往她这边走, 等走近了,她才认出是颜冬青。
还没来得及喊出口, 颜冬青已经阔步进门, 带着一身水汽, 衣裳湿哒哒的挂在身上,头发直往下滴水。
“三哥,您怎么突然回来了?”傅冉手慌脚乱, 要找毛巾给他擦擦。
被颜冬青一把握住手腕:“身上脏,擦了也没用, 给朕烧点洗澡水,朕要洗个澡。”
傅冉哎哎应声,忙不迭抽开铁皮炉风门, 铁锅里兑上水,蹲在风门口扇风。
颜冬青也挤进来了,脱了汗衫,赤着脚, 露出精健的胸膛,因为走的急,身上流了不少汗,此时汗味夹着男人的体味,让傅冉感到些许不自在,羞羞的往颜冬青瞄眼。
“三哥,您不冷呐,快穿件衣裳呀。”
颜冬青只是笑,挤在她跟前蹲下,凑过去就亲人。
太长时间没见,实在是想的紧。
傅冉也想他了,抬着下巴,两只手猫爪子一样抓上他肩膀,迎合着龙兴,乖乖让他砸吮。
这么亲了会儿,颜冬青亲的上火,蓦地推开依在怀里的人,也不管热水凉水了,直接端着铁锅往厕所的大盆里倒,踢了长裤,只穿条裤衩站厕所里洗。
傅冉正晕乎着,就听颜冬青喊她:“来给朕搓背。”
搓背。傅冉使劲的搓着,然后发现万岁身上也是有龙泥的,一条条,毛毛虫一样往地上砸。
“您多久没洗澡啦?”
颜冬青回头看她:“农村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朕睡前就从井里打点水冲冲,哪有条件好好洗。”
“三哥,您受苦了。”傅冉心疼的亲亲他:“铁路就修好了?”
“还早,他们忙收庄稼,朕就先回来了。”
洗完澡,颜冬青也不回避,当着傅冉的面换了裤衩,颜冬青是觉着结过婚,没什么,倒把傅冉羞得直捂脸,末了透过张开的手指缝仔细瞧了瞧。
黑污污草丛,好大一根。
颜冬青把她小动作看在里眼里,轻笑出声:“不知羞。”
傅冉可不赞同,干脆把手放下来:“臣妾是光明正大的看,这也是臣妾的所有物,臣妾先跟它打个招呼,哪里不知羞了?”
论厚脸皮,大约万岁是怎么也比不过娘娘的,耳根子隐泛红,调戏反被戏。
“朕要睡了,下去吧。”
这位主子可能还没意识到,他理亏害羞的时候,就喜欢摆皇帝的架子,藉此希望压住他的小娘娘。
可惜傅冉不怕他,非但没走,还跟他一块钻被窝,死挂在他身上,软绵绵道:“臣妾不走,臣妾也要陪您睡会儿。”
这么软绵,这么乖,颜冬青抬手抚抚她脸上的碎发,舍不得赶她下去。
这一觉,不觉就睡到了日落西下,外头暴雨也停了,昏黄的光透过窗户映进来,傅冉睁着眼,细细瞧着颜冬青的容颜,越看越好看,跟大魏的皇帝是一个样,只是比之龙袍在身的皇帝,更多了几分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