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爱你。林轻雅,我爱你——”
“噗——”
轻雅实在没提防,满满的一口豆浆喷将出来。
喷哪儿去了?还能喷哪儿去?总算苏昊然闪得快,好歹保全了他那张俊脸免遭口水荼毒,只是那件五位数六位数的大衣未能幸免于难。前襟,袖子,星星点点一处一处白白的豆浆斑。
苏昊然到底被轻雅搞懵了,几近默默无言,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轻雅,又看看自己,气不着笑不出,半晌半晌才问。
“我说你没拿我当回事,你还真就老实不客气,不拿我当人看了?”
轻雅理屈,瘪嘴,咬着筷子头,可怜巴巴地飘着眼神。如此这般,假了三分钟,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哈”,本性大暴露,继而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是啊,真够乐呵的,谁能做到啊?在男朋友表白以后,华丽丽地喷人家一身豆浆,跟着还毫无愧疚心,开怀捧腹恨不得满地打滚。此时此刻,苏昊然忽然能够理解周幽王的心情了,“烽火戏诸侯”或者未必荒唐。当你看到她笑,你会有这样的认知,为了住在你心里的那一个“褒姒”,就算放弃掉家国天下也并无不可。
住在苏昊然心里、宝货版的“褒姒”倒也不是全然的没心没肺,自知犯了错,回来路上异常的乖,贤惠得直可媲美日本媳妇。
“等会儿上家里,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用半湿的毛巾擦一擦,应该很快就能擦掉的。”
“不用了,我马上就要去公司。有好几个文件,都等着我早上签字。”
“可你这衣服——”
“不要紧,过会儿开车路上我打个电话给保姆,叫她再拿件外套送到公司。”
“哦。”轻雅闷闷地答应,闷闷地心想,完蛋了,彻底完蛋了。她越来越有“十八相送、依依不舍”祝英台的情怀了。最郁闷就在于,无论怎样舍不得,她还是要说再见,并且要尽量说得云淡风轻、若无其事。
“那你快上车吧,我上楼了。”
牵住的手没有松开,说了再见要上楼的轻雅又被苏昊然拽了回来。怎么了?还有事?是的,苏昊然还有事,很重的心事,也许并不突然,也许从今天的最开始这心事就压着他,只不过他太擅长于掩饰了。
既然擅长掩饰,为什么没有掩饰到底?表现出来是否意味着,他要把这件事告诉她知道?
“轻雅——”
“嗯?”
“算了,没什么。你上楼吧,我走了。”
苏昊然松开手,拉车门。轻雅变被动为主动,把他松开的手抓住,坚定地握住。“苏昊然,你要说什么你就说。没关系,随便什么好的坏的,你都可以说给我听。”
苏昊然的眸子定在轻雅脸上,良久地,移开视线,“没什么大不了的,无关紧要。你听不听无所谓。”
“可是我想听!”轻雅强调,固执地重复,“昊然我想听!我也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滋味。昊然,我现在再没什么事情瞒着你了,出于公平起见,你也不应该瞒我。你要是瞒我,那你就是——就是——也没拿我当回事,你根本也拿我当傻瓜!”
“……”
“昊然!你别这样,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犹豫?你说出来呀,我可以替你分担的。其实,我很早就想替你分担了。你相信我啊!你不说就是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我就会心慌。我这人一心慌,就爱胡思乱想。哪,我如果想得钻了牛角尖,后果你自己看着办。”
轻雅软话硬话磨着泡着,终于她的“心慌”磨到苏昊然移开的视线折返。二度折返,眸光再没有办法很好地掩饰,太多的忧虑,太多的不确定。
“我就是怕你心慌怕你会胡思乱想,所以我才不准备告诉你。但是我真的需要知道你的想法,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肯定。”
“昊然,你——你究竟要我给你什么样的肯定?你究竟要告诉我什么?”不安,浓重的不安,如乌云,堆积。
苏昊然还不肯拨云见日,他还在埋伏笔做铺垫。“轻雅,我知道要你给我这样的肯定,是我太自私了。只要你有一丁点的不痛快,你不需要勉强自己让我安心。我就算拼上全部,也不会让你勉强自己。”
轻雅真的开始心慌了,心慌意乱,无法自抑。一定很严重,一定非常严重,要不然怎么会令苏昊然拼上全部?
苏昊然拖无可拖了,这不符合他的性子,直到拖无可拖才进入正题。
“轻雅,我想问你,我是说万一,你听到了吗?我只是说万一,只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你可能并不清楚,明天就是三月一号,我和——李婧珊的婚期就定在三月下旬。本来我对一切都很有把握,可是就在昨晚,我突然想到,再有把握的事我也不能百分之百地排除万一。所以,轻雅我想问你,如果,万一,我逼不得已和她,举行了婚礼,你——还愿意再等一等我吗?”
……
原来,拨开乌云,现出来的不是火红的日头,晴天里的霹雳幻灭了所有一切的美好美妙。苏昊然在说什么?他是在说结婚吗?他有可能——和李婧珊结婚?!对,那只是有可能,一万分之一的概率,哪会有那么巧?天底下的巧事,哪有可能都让她碰上?对吗?对的!对吗?对的!!
“轻雅——”
不,不对,再退一万步,就算结婚了也没什么,现在什么年代了,又不是上了十七八道枷锁,结得快,离得还快呢。可不是吗?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刚领了结婚证,这会儿连离婚都找不到人了。对啊,她哪有资格去要求苏昊然什么,她自己还是个结了婚没离婚的有夫之妇。
“林——轻雅!”
苏昊然猛地在她耳边吼了一声,轻雅不由自主地哆嗦。男人当真不能惯,从前多温柔的一个人,你看看现在,动不动就直眉竖眼,吼得一声还比一声高。你吼什么吼啊?你吼得赢我你就有理了吗?你吼得赢我,我就说错了吗?
伤心,其实没什么立场伤心的,却还是伤心。
苏昊然好像没辙了,或者更准确地,他好像是乱了分寸乱了章法。平时最忌讳的心浮气躁,他心浮气躁地拽了林轻雅就走,绕过车头,绕到另一边的车门,拉开,不由分说强制性地推着轻雅坐进去。砰地一下大力关门,然后再绕回过来,开司机位的车门。上车!关门!
这是要做什么?上了车,坐在一起,这样事实就能改变了吗?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就会消失了吗?
苏昊然并不是想改变什么,或者开一张空头支票保证万无一失,他不过还有一句话要说,关于事实关于真相。
疲累,负担太久的疲累。“轻雅,盛名的财务有问题,资金很吃紧,目前只是在维持表面的平衡。一旦,一旦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盛名说不定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跌停板,甚至于——崩盘。”
正文 (八十八)崩盘
什么叫做崩盘?就是由于某种原因,股票大量抛出,导致市场价格无限度地下跌,而且不知道会跌到什么程度才能停止。
这个词,对于上市公司来说,是比魔鬼还要可怕的诅咒,如果被这诅咒套牢,唯一的结局就只有关门大吉宣告破产。可是怎么会呢?这个词,怎么会和雄据酒店业龙头、股市一片利好的盛名集团联系起来?
“其实盛名的财务问题在我接任集团总裁之前就已经出现了。我之所以会提前接任,表面上是苏家过渡到第三代继承。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妈因为一个投资失误而引咎辞职。我妈这个人一生精明,接掌集团十几年几乎从不犯错。但没想到,她这一犯错,就是对盛名致命的打击。大笔的资金被套牢,那样的坏帐几乎没有办法弥补。所以我只能接受我妈和我爷爷的决定,和雅苑联姻,利用这个消息刺激股市,以此来缓解盛名的资金压力。”
轻雅是学金融证券出身,苏昊然这一大段解释于她并不难理解,却仍是无法理解。如果盛名的坏帐这么严重,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还有李婧珊,她为什么会答应和一个已经陷入财务危机的公司合并?单单就只是为了爱情吗?
苏昊然笑了笑,这就是理论与实际本质的区别。
“你难道不知道有做假帐这回事?在股市,假帐可是很多公司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笑得轻松,轻雅却暗暗心惊。做假帐是犯法的,那是要坐牢的!
苏昊然轻松不减,温情更增,伸手覆上轻雅的手背,“你放心,我很谨慎,更何况消息封锁得很严,除了我妈、我爷爷,以及财务总监等几个信得过的资深元老,连李邱都不知道这事。”
李邱?李邱!轻雅又是一惊,跟着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李邱不知道。大概也就是因为李邱不知道,消息才能封锁到现在。
她这一紧一松,表情算是明显,却被苏昊然忽略了。或许苏昊然实在过于着急,他太急着摆出更多的事实论据,以此让轻雅彻底放心。
“而且经过我这大半年的努力,情况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坏了。好几个投资案都做起来了,前期的投入大致进入尾声,就等着运营赚钱。另外我还秘密地通过以前的一些关系,想办法从国外筹措资金。只要新的资金注入进来,不用三月下旬,我马上就能和李婧珊解除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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