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轻雅你相信我,我早就有了全盘的计划。我会漂漂亮亮地让我爷爷、我妈,让董事局态度一致,让他们自己来逼着我悔婚。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实行这个计划,不管怎么样,合并案告吹,对盛名肯定会有一定的影响,我必须确保盛名的状态能够承受得住这个影响。这是我对公司、对整个家族的责任。轻雅你能体谅我吗?你会原谅我吗?”
体谅?原谅?不,她压根没想到什么体谅原谅,她就想着去摸一摸苏昊然的脸,那张外表光鲜内里却因为不断透支而早已心力交瘁的脸。他是怎么让自己做到的?做那么多的事情,公司,投资案,引入资金,还有他的毁婚计划。
其实他不用这么辛苦,他只要接受现实,和李婧珊结婚,一切危机全部迎刃而解。那样,她才可以有那么一丁点的理由,对他说——苏昊然,我不能体谅你。苏昊然,我不会原谅你。
苏昊然,我怎么可能不体谅你?我凭什么不原谅你?你从大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准备,你无限度地在耗你自己的心血,这付出太昂贵了。只是为了我一个人,这付出太昂贵了!
伤心,还是伤心,所有的伤,不在她这里,而在苏昊然那里。她要如何去治这些伤?她要如何才能把苏昊然耗去的心血一点一滴地补回来?她要如何去回报,才能让自己配得起这昂贵?
终究她还是比苏昊然怯懦,终究还是苏昊然抚上了她的面颊,拇指摩挲着她的眼下。“轻雅,你哭了?我让你——难过了?”
谁说的?她感动不行啊?搞得这么煽情,她又不是木头木脑树干心肠。轻雅努力地吸鼻子,吸了又吸,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苏昊然,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开?”
苏昊然一僵,僵硬着自己,问:“为什么?”
“因为——”轻雅不停地吸,整个一岌岌可危,“因为我的鼻涕快流下了。到时候流到你手上,你又该说我不拿你当人看了。”
苏昊然仍旧僵着,顶多又僵了零点零一秒,蓦然间,展颜,而笑。真好,真好,他笑起来真好,最好的水墨晕染着宣纸,晕染出岁月静好、春光如画。
这幅画,但愿一辈子也不要褪色。苏昊然,我们有一辈子!感谢上苍,让我今年才二十四岁,我的一辈子还有很长很长。所以苏昊然,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你要做的,NoProblem,姐们还年轻,姐们等得起!
苏昊然皱眉头,一点没动容,光在鸡蛋里挑骨头。
“什么一辈子两辈子?你以为我会让你等上十年八年?我有那么过分吗?”
什么嘛,懂不懂什么叫适当夸张啊?没觉着等一个人等上十年八年特别特别罗曼蒂克?本来是想投桃报李,也感动他一把来着,结果好像,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似的。
不过这马腿也不算拍到了白处,起码苏昊然容光焕发了,没了不确定,后顾之忧尽去,特自信特有魅力。
“林轻雅,我警告你,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我只是在说最坏的打算,但是我一定不会让它变成现实,一定不会!你信不信我?”
信!当然信了!他就是说,太阳是扁的、地球是方的、螃蟹直着走、鱼会爬梯子,她也绝对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没错,太阳就是扁的!地球就是方的!螃蟹不直着走还能怎么走?鱼来就是顺着天梯下来落到河里小精灵呀。
然而,相信是一回事,提醒又是另一回事。轻雅不会忘了,苏昊然身边还埋着一颗定时炸弹,一个尚未洗清“眼线”嫌疑的人,一个保不齐就会出卖老板出卖朋友的人。
苏昊然真真正正地皱起了眉,“你在说谁?”
“李邱。”
“这不可能。”他想也不想就一票否决。
轻雅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这样否决掉对李邱的怀疑。可是电话的事情解释不通,李邱这个人就不可信任。
苏昊然慢慢地面色凝重,“轻雅,如果李邱不可信任,我们就——”
“就什么?”
“我们就很有可能满盘皆输,连一点赢面都没有了。”
“……”
正文 (八十九)结论
苏昊然说他信得过的李邱为人,苏昊然说他心里有数知道要怎么应付,苏昊然还说——
“轻雅,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好了,你上去吧,我也该去公司了。我——走了。”
苏昊然走了,把那个感动冲动可以守到天荒地老的林轻雅也一并带走了。留下来的她,终究还是心慌,胡思乱想,空空荡荡,不晓得该往里面填一些什么,心才能稍微充盈一些踏实一些。
轻雅叹了叹气,听苏昊然的话,上楼,回家。到了家门口,就见着防盗门大敞四开,内里二道的木门也是半虚掩着。轻雅陡然一惊,靠!遭小偷了?就这会儿工夫?赶紧地鞋也顾不上换,连跑带奔冲进门。
先看最贵的手机,随手揣兜里带在身上,小偷偷不着。再来是第二值钱的笔记本电脑,安然无恙房间书桌上搁着,还有钱包、行李、电视、冰箱一样都没少,被子揉成一团依旧是原先她起床时的那一团,似乎没有人来过。
这是怎么回事?没人来过,门怎么开了?轻雅百思不得其解,蓦地一拍额头,啊!对了!刚刚一心想着苏昊然,下楼太急,根本就是她自己忘了关门。真真侥幸,从出门到回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居然没失窃没丢东西,这么算起来老天还真不是一分半分地眷顾她。
是的,老天真的很眷顾她,虽然一路倒霉,又欠债又被抛弃,但实际上她没受过一丁点的罪。房子苏妍妍为她租得好好的,日常生活也安排得妥妥当当,天文数字一样的高利贷有人争着抢着替她还了,苏昊然不用她开口就已经殚精竭智地在绸缪他和她的未来。一个人幸运到这份上,就是那所谓命里的福气吧,三生三世都修不来的福气。
——“林小姐,请你别再给昊然制造压力,你给他制造压力,实际上就是在糟蹋你自己的福气。我言尽于此,要不要听,你自己看着办。”
咝,这是谁的话来着?哦,对,是李邱,这是李邱对她的忠告。撇开这人的人品不提,这句忠告倒是一句货真价实的忠告。没错,他说得一点没错,她就是苏昊然的压力,她是比李邱还要危险的不,她是苏昊然所有全部隐忧隐患的根源。
不仅仅如此,她还碍着李婧珊的眼,是盛名恢复元气的不稳定因素。万一她要是入了哪个狗仔队的眼,搞不好就能一下子毁了苏昊然苦心经营到现在的局面。
所以,综上所述,她不应该存在。不管苏昊然会不会结婚、合并会不会成功,起码在当下这个非常时期、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她,不应该存在。
得出这结论不费吹灰之力,正视这结论,足足花了轻雅一个星期。很不容易,特别不容易。因为,正视了,就要离开了,哪怕只是暂时离开。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说不定她这一走,就再也回不了头。
值得!回不了头也值得!对苏昊然好,什么都是值得的,被他这么爱了一回,和他这么爱了一回,什么都值得了,没什么好遗憾的。此生无憾,多么伟大的想法,多少伟大的情感,搞不好这辈子她就是天使来投胎,搞不好她马上就能生出翅膀、头顶光环。
这是谁的话?长翅膀的不只是天使,还有鸟人。那么顶上会发光的呢?除了耶稣还有什么?对!还有秃头!倍儿亮倍儿光的大秃头!就像那个电影院的经理,领着她和苏昊然去看《维多利亚一号》的那个经理。
很逗的一位大叔,听苏妍妍说,他怕她会半路逃跑还想把她锁在放映厅里呢。哈哈,特有趣吧,轻雅笑得特开心,特开心地笑出了两行眼泪。把头仰起来,这是哪个无病里的P话?仰起了头,眼泪就能流回到心里去。她怎么就流不回去呢?太多了?了?回流无力,面纸擦扔出去,面纸擦扔出去,直到一地的面纸团,空空的面纸盒。
轻雅光了火,对自己说,我不管你了,你爱哭就哭吧,反正我是要走的,我这就要走了。火车票是上午九点的,她要去厦门了,去复学,上课,想念苏昊然,关注盛名的动向。
这才是适合她的充盈的踏实的生活。现在,她就要向这新生活进发了。昨日种种譬如昨,在此之前,允许她交代一下临终遗言。
开手机,翻电话簿,苏昊然三个字是一个禁忌,看到了会泄掉她所有的勇气。几乎是慌不择路,拇指不停地按,按过了头,又往上调,调到了“苏妍妍”,开始写信息。
——“妍妍,我走了。对不起啊,我违反合同了,但以后你会明白,我这么做对你有好处。跟你哥说一声,他送我的电脑我留在出租屋了,你有钥匙,哪天有空带回去给他。还有那箱名牌衣服,不好意思,我卖了,要不然我没路费。算我欠他的,还有手机也是,我会还的。等我买了新的,等我攒了钱,我都会还回来。最后就是,告诉你哥,我这么做不是想一刀两断,我答应他的事一定会坚持到底。哪一天他实现了他的计划,哪一天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顾虑,我一定会回来的,就是剩一口气,我也一定回到这里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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