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要么是老爷子翻船,要么是孟泽成翻船。
晚上,我打电话问白斯昀这事。
白斯昀告诉我,盛恒有今天,是早晚的事。
别看盛恒内部表面团结,实际各个派系抖得你死我活,孟泽成管得好好的,老爷子想杀杀他威风,早就放权了,半路又回来横插一脚。
没想到这一脚没插好,倒成了添乱,搞黄孟泽成好几个大项目。
自家撕破了天,别家又暗中使坏,盛恒旗下的酒店,好多都被举报涉.黄。
孟泽成不是没在局子里打点好,可打点得再好,原局长因作风问题被撤职,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把要烧的,就是盛恒。
孟泽成赶在出事前,卖了几家酒店,可还是没逃过这一劫。
我默默听完白斯昀的话,无言以为。
“喂,你还在么?”白斯昀问。
“嗯。”
“现在什么想法?我是说以后,怎么打算?”
“苏白两家不是联姻了么,你们怎么不帮帮盛恒?”我纳闷。
白斯昀笑了,“帮啊,怎么不帮,腾跃自然是想高价收购盛恒,就看孟泽成卖不卖了。”
腾跃不就是白斯昀的公司么?
“除了被收购,盛恒还有别的翻盘机会么?”
“有。”白斯昀回答得干脆。
“什么机会?”
“腾跃给盛恒融资,然后跟盛恒搞合作。”
我大概明白他指的合作是什么意思了。
腾跃是现在国内互联网三大巨头之一,盛恒做传统线下商城。
之前苏白两家,联姻后只是联手搞了游轮和地产项目,暂时还没有涉及到线上线下合作。
“他是你妹夫,既然有能力帮他,为什么不帮?”
“我说过了,当然要帮啊,只是看孟泽成卖不卖盛恒了。”
又绕回原点。我有些恼,“你根本就不想帮吧?”
“对。”白斯昀不带半分犹豫。
我气得直接挂了,把手机摔床上。
我这还一堆悬案没解决,孟泽成那边又出事了。
乱啊。
日子过得,怎么一天比一天更糟。
张阿姨叫我下楼吃饭。
“小宇呢?”我问。
往常一喊吃饭,小宇最积极,总是第一个跑到饭厅的,今天却没见身影。
“大少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呢。”张阿姨说。
我去敲小宇房门。
没反应。
又敲了会,门开了一条缝,小宇露半只眼睛,红红的。
“有什么事跟妈妈说好吗?别把自己关房间里。”我劝道。
那半只红红的眼睛眨了下,豆大的泪珠滚出来。
坏了。我心想。这孩子好久没哭了,今天这样子,肯定受了不小的委屈。
门被关上。
我敲啊敲,怎么劝,小宇都不肯开。
房间里传来嚎啕大哭。
我急死了。
“小宇,再不开门妈妈走了啊?妈妈真的走了!”
只能使出杀手锏。
我沉默,假装已经离开。
不出三秒,门又开了。
小宇满脸紧张,也满脸泪痕。
我心疼地抱住他,“怎么了嘛这是?有人欺负你了?”
小宇摇摇头,瘪着嘴,“爸爸呢?”
“爸爸在公司忙。”
“他们说爸爸要坐牢!”小宇哭着喊,“我不要爸爸坐牢!爸爸没犯法为什么要坐牢!”
“谁跟你说的?”谁这么缺德!
“学校里大家都在传。以前、以前打过架的同学,他们骂爸爸!我想打他们,结果他们就坐车跑了!”
小宇气得直跺脚,两条细长腿左右拧着,浑身怒气找不到地儿出。
“爸爸不会坐牢的,别听他们胡说。”我捧着我儿子哭得湿漉漉的脸。
130.都是我
130.都是我
作者:小年姑娘|发布时间:08-10 21:41|字数:2123
我知道,小宇学校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孟泽成多少涉黑,现在墙倒众人推,保不准谁临门又踩了他一脚。
楼下门铃响了。
张阿姨开门,进来几个警察。
我赶紧松开小宇,将他往房里推,嘱咐他如果我不敲门,千万别出来。
总共五个警察。各自向我们出示了证件和搜查令。
其中最高的那个国字脸警察向我说明来意。
他告诉我,有人举报孟泽成藏毒。
另外四个警察分别开始在房子各处搜查。
上楼的时候,我被阶梯绊倒,要不是死抓住扶梯,直接就从上面摔下来了。
国字脸跟我一起上楼,挨个搜查每一间房。
来到小宇房门前,国字脸打不开门。小宇从里面反锁了。
国字脸扬了扬下巴,示意我打开。
我的手举到半空,踟蹰着,就是敲不下去。
国字脸抬手敲了几下。
“谁?”小宇从里面问。
我叹了一口气,“小宇,是妈妈。”
门打开,小宇看见我身边的警察,满眼惊恐。
我冲过去将他抱进怀里,不断地吻着他额头。
“妈妈——”
“嘘。”
我伸出食指压在唇上。
小宇很乖,没再说话,尽管已经害怕得浑身发抖。
“吴队!”外面传来喊声。
我们跟着国字脸来到书房。
一个瘦高个警察站在书柜前,捧着两个装满白色粉末的透明小袋子。
国字脸打开两个袋子,皱着眉闻了闻。
“哪找到的?”他问。
瘦高个指了指地上。
他脚边,放着一个小木盒。
我藏日记的那个小木盒!
两眼直发晕,身体的力量仿佛被抽空,我僵在原地,感觉随时都可能昏厥。
我的日记本被拿出来放在地上。
国字脸捡起来翻看,然后将木盒倒过来。
我才发现,原来木盒低端,有个暗格,拉开隔板,里面还有一层空间。
那两包毒.品早就被放进去了吗?
难怪木盒那么重!
“温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国字脸面无表情对我说。
我被两个警察押进车里。
车子启动时,我发现小宇跑了出来。
张阿姨和何姐拉他,被他乱踢乱打挣开了。
我七岁的儿子,就这样一边追着警车跑,一边哭着喊妈妈。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忽然之间,我就置身荒野,还来不及反应,地上便冒出一丛丛荆棘,将我围得水泄不通。
小宇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我泣不成声。
这个像极了他父亲的小小少年,在阳光中奋力奔跑,奋力呼喊,奋力求救。
我看见他摔倒了。
那一跤摔得肯定很疼。膝盖肯定被磕破了。
可是我知道,他现在最疼的地方,是心。
我的心,已经不疼了。
它已经碎了。
可眼泪,怎么也流不完。
在看守所待了两天,我又重获自由。
放我出来的那个女警告诉我,孟泽成认罪了。
他说,那八十克海.洛.因,是他私藏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完全不知情。
然而我觉得,他在撒谎。
他不可能吸.毒,不可能贩.毒,就算他干这种勾当,也不会往我这里藏。
正午,阳光正烈。
女警送我出看守所。
“好热啊。”女警自言自语,“清白的人在里面受热,另一个清白的人,吹空调的时候,速度要快啊。”
等我反应过来她其实是在跟我说话时,她已经闭嘴了,看着我微笑。
好奇怪的一句话。
仔细想来……
清白的人,另一个清白的人,速度要快……
她在暗示我!
一定是孟泽成通过什么关系,让她替我带了句话!
所以孟泽成的意思是,他跟我,都是清白的,但必须有一个人恢复自由,快速替另一个人洗刷冤情!
“是该回去吹空调了。”我看着女警,眨了下眼,“还有什么事吗?”
言下之意:孟泽成还托您给我带了什么话?
转身回去以前,女警又笑了笑,“别忘了一鸣惊人啊。”
一鸣惊人。
一鸣……
韦一鸣!
我回到深蓝,张阿姨跟何姐看见我很激动,又哭又笑的。
“小宇呢?”我鞋都来不及换就往里面冲。
“少爷睡了,这两天少爷都没去学校,在家不吃不喝的,晚上也不睡,这会熬不住了,才睡下。”
小宇蜷着瘦削的身体侧躺在床上,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温小姐,您有电话!”何姐喊道。
我怕她吵醒小宇,赶紧出去。
我妈打来的。
“凡凡,疯子又写字了!”她说。
“写的什么?”
“这回是三个字,韦一鸣。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韦’,一鸣惊人的‘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