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笑了笑，“小宇睡啦？”
“嗯。别抽了。”孟泽成从我手中把烟夺走，扔烟缸里。
他抱住我，侧脸磨着我的脸颊，“这阵辛苦你了。”
我没说话。
“照片你怎么搞到的？”他问。
我把神秘人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他，但没提两千万那个条件，只说：“那人把证据给我，自己就陷入了危险，所以等你出来，他要你保他。”
“怎么保？”
“帮他逃出国，逃到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怎么联系他？”
我把神秘人留下的一串号码转给孟泽成。
这电话我打过无数次，从来没人接。
发过很多短信，也从来没回应。
“还有一件事。”考虑良久，我决定把这事告诉孟泽成。
“你跟谭管家还有联系么？”我问。
孟泽成摇头。
“怎么不联系呢？”我又问。
“我跟他不算熟，大舅跟他熟。怎么，找他有事？”
要怎么开口呢？我盯着墙上那幅油画，想。
“想打听什么事，我让大舅帮你问问？还是你自己去问？”
“其实谭管家他——”
“嗯？”
“他在我家。”
孟泽成一愣，我知道他听清了，但肯定没听明白。
“在你家？”
“嗯。我家。”我很肯定，那疯子就是谭管家。
不然怎么会认识韦一鸣？
我的目光仔细地在孟泽成脸上扫来扫去。
“而且，谭管家现在状况很糟糕。”
孟泽成更惊讶了，“他——”
“他疯了，舌头也被人割了，说不出话来。”
我把重遇和收留谭管家的过程告诉孟泽成，他皱着眉听完，沉默。
“谭管家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被人害成这样的！”我知道这是句废话。
但这句话的重点是，他遇到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事，害他的人，也肯定不是一般人。
孟泽成惊讶极了，还是不太信。
“我觉得，谭管家变成这样，可能……”
“可能跟苏家人有关。”孟泽成很聪明，也许我没说这话之前，他就想到了。
“没准咱们这次被陷害，也跟谭管家那事有关。”孟泽成起身。
“干嘛去？”
“回广新，去你家。”
孟泽成拉着我，我挣开他的手，神色微黯。
“孟泽成。”算一算，我这么叫他全名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愣住，手又找了回来，握住我的手。
“你自己去吧。你们家的事，我不想再掺和了。回去好好跟我妈说话，别吓着她就是了。”
说这些的时候，我不敢看他。
“不是温凡，你什么意思？”孟泽成抬起我下巴。
他手指微凉，触在我皮肤上。
只是被他这么一触碰，我就受不了了。
很想很想，再钻进他怀里。
被这双手抚摸发，抚摸脸，抚摸身体每一处。
不会了。
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我逼自己去想他的坏，想他以前对我做的那些烂糟事。
想他如何渣，如何横，如何把我一次次逼到绝境，如何凌迟般的一点点折磨我。
可眼泪一颗接一颗滚下来，每一颗，都是因为舍不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什么时候开始爱得这么深切了？
以前怎么从没发觉啊。
“温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孟泽成捧着我的脸，柔声问。
挨千刀的。这时候对我这么温柔干嘛呢？
像以前那样对待我啊。混蛋。
别给我好脸色，别对我那么深情。
别对我笑。
“是，我有事瞒着你。不过正打算跟你说这事呢。”我看着他，看着那双盛满繁星的眼睛。
“我跟白斯昀，领证了。”
我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晰。
“领证了？”孟泽成笑，“什么证？”
那双眼里的繁星黯淡下来，他笑得好假。
“结婚证。”拜托，让我抽根烟行么？
“什么结婚证？”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红本。
孟泽成翻开，眼睛死死盯在上面。
“我觉得……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真的太累了。而且总会莫名其妙遇到很多麻烦。”
如果知道我是为了救他才跟白斯昀结的婚，他会恨自己的。
恨自己有多遭罪，我是知道的。
如果注定要恨一个人，比起恨自己，我更希望，他恨我。
134.我不欠你了
134.我不欠你了
作者：小年姑娘|发布时间：08-12 18:14|字数：2014
“不是，温凡，你——我觉得我们——”
我想孟泽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摇着头，左右张望，最后终于将目光落定我的脸上。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他笑了一下，问。
“我说我结婚了。”我看着他脸上的酒窝。
“什么来着？”他像突然就聋了一样。
小红本就在他手里，但他合上了，垂着手。
我把小红本拿回来，翻开，指着那张盖了钢印的合照，“这个，是我。这个，白斯昀。我跟他，我们结婚了。明白了吗？”
我故意用一种很不耐烦的语气，但指着合照的手抖个不停，指尖在小红本上戳啊戳，越戳越火大，体内无端生出一股力量，只想一跺脚，把这个小红本往地上狠狠地摔。
“孟泽成我结婚了！”我推他一把，将他推出好几步，“以前那些破事儿都过去了。从今天起，桥归桥路归路，我会定期来看我儿子，麻烦你别再骚扰我！”
说着我就往外冲，再不走，眼泪又要掉了。
孟泽成迅速抓住我手腕，一把将我拉到他跟前，盯着我看。
像是看个陌生人。
那双深沉的眼睛，已经变得腥红。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跟你保证，温凡，我保证。”
“没有以后了。”
我抬起另一只没有被他禁锢的手，在他肩膀胸膛乱捶乱打。
“为什么要欺负我？！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就知道欺负我！现在后悔了吧？”
一巴掌甩在孟泽成脸上。
打得太用力，手也疼。
“你不愿意娶我，不代表别人也不愿意。”
“我说过了，最多再等——”
“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从十四岁喜欢上你，等到二十七岁，十三年了，等到个什么结果？等到差点被你连累，差点坐牢，差点被枪毙！”
我无论如何也挣不开他的手，一口咬下去，咬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
一边咬他，一边用另一只手掐自己腿。
他痛。我就陪他一起痛。
孟泽成你够本儿了。我十三年的青春，十三年的记忆，好的坏的，全关于你。
早该让你尝尝什么叫痛了。
你算好的啦。去生两个孩子试试？
“孟泽成。”我终于松口，看着他手臂上，那两道血珠外冒的牙印子，“我不欠你了。”
真的不欠你了。
如果我父亲，真的害得你家破人亡，父死母疯，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算是还你两条人命，好不好？
你放过我。我们也，放过彼此。好不好？
签文上说，何必苦苦问如何。
我父亲死了，姐姐死了，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了。
我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就像昨晚那样。
安安稳稳睡一觉。
白斯昀挺好的。
没你高，但他的怀抱，只属于我。
我们现在是夫妻，合法的那种。
我也有名分了。
我温凡不用再给人做小，做外室了。
白太太这个身份，听起来也不错呀。
白斯昀长得也好帅，好英俊，不比你差的。
在白斯昀心里，我是百合。
有那么一阵，在我心里，他是彩虹。
很般配，不是么？
所以你哭什么呢？
你抱我那么紧做什么呢？
我已经……
不是你的温凡了。
我的心上，拴着个大石头，石头太重，坠着我的心往下沉啊沉。
沉到深不见底的黑洞。
穿过打记事起到今天的记忆。
穿过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往昔。
孟泽成，我也说不上为什么自己居然还是那么爱你。
但我已经，不是你的了。
咬咬牙，我用尽全力推开孟泽成。
“我先生在等我，先走了。”
我跑出去。
跑出深蓝小区，跑过一条又一条街道。
迎着太阳，迎着风。
没有扎起的头发飞舞着。呼啦啦的，张牙舞爪的。
跑到再也跑不动了，我蹲在一颗大树下呕吐。
强烈的痛苦和剧烈运动，会引起胃部不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