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跟他争,“你没错,没错。”
“没错你跟我使什么小性子?”
“我的错,我的错。
哈?我也是佩服自己。
别看他在外面叱咤风云的,回来就跟个小孩儿一样。
我称个体重,他都要在后面踩一脚,眼看着称上的体重飙升,我回头看见他满脸憋笑,气的只想拿体重秤呼死他。
这些都是小事。
对三十三岁的孟泽成而言,做得最出格的事,莫过于新婚之夜,撇下新娘,带着我回了趟广新。
80.他的新婚之夜,属于我
孟泽成结婚那天,是十月十五号。
万年历上说,这一天宜嫁娶。
我也很难准确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
孟泽成说过,就算不娶白羽歆,也不会娶我。
还有比这更伤人的吗?
这么伤人的话我都承受住了,他跟谁结婚,我又 有什么好难过的?
这天,我把自己打扮得好漂亮。
蒙悦说,我精心装扮一下,不比白羽歆差多少。
以我跟蒙悦这情分,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
我问她,青青姑姑到底哪天结婚,你想好了,真 的要带青青去婚礼上吗?
蒙悦摇摇头,说,不去了,这样只会拉低他家人 对我的好感度,得找个更适合的时机出场。
我们上街血拼。
蒙悦特别照顾我心情,我穿什么她都说好看。
后来我跟她说,蒙悦,不用这样,我不难过。 蒙悦说,可是你眼睛好红。
我说那是因为昨晚熬夜码字,没睡好。
蒙悦以为我在嘴硬。
真没有。
孟泽成不在身边,我睡眠就不太好,睡不好,索 性晚点睡,多码点字。
我也没跟蒙悦再解释。
就让她以为我红了眼,是因为难过,因为嫉妒 吧。
我妈也这么以为。
看见我又大包小包拎回家,我妈居然没数落我。
以前她都要骂我乱花钱。
但这次,她只是笑着问我,都买了些什么?
我把新买的衣服裙子一件件试给她看,她特捧 场,一直说,我女儿真漂亮!
小宇说,妈妈,你比电视上的模特还漂亮。
我一时兴起,放着维密走秀的背景音乐,在偌大 的客厅里,扭着腰给他们走了一场秀。
请来照顾宁宁的月嫂何姐被我逗得哈哈大笑。
何姐四十来岁,淳朴善良,笑点极低。
何姐一笑,她怀里的宁宁也跟着笑。
大家笑得越厉害,我就扭得越厉害。
还把电风扇搬出来,当鼓风机,吹得头发和裙摆 飘啊飘,学那些天王天后唱歌,台风不要太稳。
最后大家笑累了,我也疯累了。
晚饭都吃不下,直接回房间睡觉。
身体明明很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
心里明明不难受,却哭得水漫金山。
我晈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可喉咙发紧,紧 得我喘不过气。
我只能放声大哭。
下午在楼下,试衣服,走秀,唱歌,疯玩的场景 一幕幕在脑海回放。
慢动作回放。
我终于看见,自己每一次笑,都是在强撑。
嘴咧得很开,眼睛笑得眯起来。
一帧一帧缓慢闪过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无比清
我不难过。不难过。
这种感觉,怎么能叫难过呢?
这分明,是痛。
难过和痛,怎么能一样呢?
你拿走我心爱的玩具,我难过。
可你拥有我心爱的人,我会痛
我千错万错,错在不该又一次,爱上孟泽成。 他很坏,很渣,可是我爱他。
不应该的。我知道。
可我没办法。
我知道自己不该原谅他,还是原谅了。
知道自己不该再爱他,还是再爱了。
知道前面是火坑,还是跳了。
所以我痛,也是活该。
我写过好多悲惨爱情故事。
只有我知道,这些故事里的任何一个女主角,都 没我惨。
我写她们痛,就用“撕心裂肺”来形容。
这种形容太单调,太笼统,太不精确了。
我的痛,是无声的,很闷很闷。
像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到胸口。
心脏刹那间支离破碎。
沉闷的痛楚如狂潮般涌入。
我听见我的心在跟我说,它好痛。
我告诉它,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痛。
它说,不,以前那些痛,都没现在痛。
它说,你看看,看看你把我伤害成什么样子了。 你不让我怪孟泽成,不让我怪白羽歆,你让我怪你自 己。
我说本来就是啊,怎么能怪别人呢?
路是自己走的,人是自己爱的,也怨不着别人呀。
那就痛吧。
反正,也不是头一次了。
我洗干净脸,把窗帘拉得死死的,躺回床上。
好黑。没有一点光。
我又想起了温欣。
爱孟泽成,真是件很辛苦很辛苦的事。
所以,温欣受不了了,才自杀的吗?
不太可能。
我开始怪温欣,为什么走得这么突然,没给我留 下只言片语。
过了好久,半梦半醒之间,我听见门把在转动。
门被我反锁了。
外面的人打不开,敲了敲门。
是孟泽成。
这个别人的新郎,此刻站在我的面前。
看到他那一刻,我捂住嘴,惊呼从指缝间溢出。
他要开灯,我按住他的手,将他拉进来,跳到他 身上,双腿盘住他的腰。
“怎么回来了?”我鼻音很浓。
他肯定知道我哭过,但他没问,什么话也没说。
那双炙热的唇,狂热地亲吻我,不给我喘.息的机
他吻得很用力,抱得很用力,要得也很用力。 我们大半年没做了。
现在禁期过去,如同久旱逢甘霖,彼此都有着说 不出的惬意。
半夜,我在孟泽成怀里,轻轻喘.息。
他抱我去洗澡。
我们在浴室又做了一次。
躺在浴缸里,他在后面抱着我,用刮得很干净的 下巴蹭我肩膀。
“孟哥哥,你不喜欢白羽歆吗?”我问。
孟泽成不回答。
我就知道他不会回答。
扭过头,我用沾了泡沬的手指戳他的脸,却被他 一把握住。
“温凡,我是个混蛋。”他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转身,搂着他脖子,头靠在他肩上,“你知道就 好。”
他的手温柔抚摸过我每一寸肌肤。
我的身体,在他的手掌下轻轻颤栗。
直到现在我也不确定,他爱不爱我,有多爱我。
可我知道,他的新婚之夜,属于我。
这是命运赏赐我的一点甜头。
虽然只有一点点,却好甜好甜。
凌晨五点,只睡了三个小时,我就被孟泽成叫 醒。
我问他干嘛,他说,去广新。
原来,他早就上网订了飞省会的机票,和从省会 到广新的火车票。
他把裙子从我脑袋套进来,我闭着眼,等他给我穿。
“可是宁宁和小宇怎么办?”我问
“有你妈跟月嫂,担心什么。”孟泽成抱我下床。
81.做梦都想嫁给你
上午十点半,我们到了广新。
从火车站出来,我停下脚步,看着孟泽成,问:“孟哥哥,你知道自己现在特像什么吗?”
“什么?”
“逃婚的新郎。”
我们都笑了。
我知道,他没有逃婚。
白羽歆已经成为他的法定妻子,他们的婚礼,也 在昨天如期举行。
大概是孟泽成欠我太多,以至于我居然一点负罪 感都没有。
我不觉得对不起白羽歆。
她受冷落,我能怎么着?
我已经被孟泽成带坏了。
忘了什么叫羞耻,什么叫愧疚。
我早就没有退路了。
老街变了样。
我两年没回来,孟泽成倒是每年都来。
他告诉我,每年清明节,他都要去墓地看看他父母。
提起他父亲,他淡漠的眼神变得哀伤。
他们父子感情很好。
我很难看到孟泽成在我面前袒露哀伤。
长得好看的人,哀伤起来,都让人无比动容。 那一刻,我好心疼他。
在曾经走过无数遍的街头,我们抱住彼此。
孟泽成的眼睛里,有星星。
他一笑起来,又好看得能让天光放晴。
下了点小雨,我从包里拿出遮阳伞。
孟泽成撑伞,搂着我。
火车站离我们原来住的老房子不算远,走二十分 钟左右就到了。
我拿出我家的钥匙,开门。
脱漆的墙壁,破旧的家具一一我家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