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则止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一下,如果这是在街上,也许会多一起交通事故。
……
迟几许在汉堡店买了两只鸡腿堡,提着购物袋往慕则止家走,很巧,他似乎正从停车场走出来,步履如风,她在后面叫他的名字,但他好像没听到。
她努了努唇,电梯出了故障正在修理,只能上三楼去乘,她转入楼梯间,昏暗的灯曳曳地闪烁着,迟几许一脚险些踩空。
突然,一只横空腾出来的手将她的纤腰一抱,整个人被堵在一面墙上,黯淡的楼梯间有潮润的湿气,霉菌在脚下爬了一排,脊背冰凉,但他的唇是温热的,有芦荟清雅的淡香。
全世界,她只爱他的味道。
这个吻有些霸道,不复温柔,但她简直爱到不行,就喜欢饿狼扑食的慕慕。
他撑着手臂,唇隔着一排窗扉透出的光,薄薄的纤尘在浮游,她眨着眼,他的凤眼有些泛红,她忍不住笑,“怎么了?”
慕则止改抱住她的腰,“刚才,你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一句话让迟几许如入冰窟,她颤抖了一下,被他更用力地抱紧了,迟几许的唇有些发抖,“她是不是还跟你说了,我‘不知廉耻’这四个字?”
方才打电话的时候,他几乎记住了刘女士评价她的每一句话。
他没有回答。
迟几许想推开他,但被搂得太紧,无从施力,很快地,她的眼噙出了两朵水花。
他才知道,原来迟几许在他这里,也从来都自卑得无所适从。
“慕则止,我妈说的话,你信不信?”她要敢说一个“信”,她再也不想跟他来往了。即使她明知道,那些话还是她主动“告诉”刘女士的,给慕则止打电话的时候,刘女士应该振振有词,立于道德的制高点毫无保留地对她进行批判和指责。
这样语调铿锵正义凛然的话,很多人都会选择相信,就算不相信,至少会被带动情绪,否则慕则止方才怎么会那么激动用力地吻她?
她无力地放下了手。
黑暗里,她听到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如清风吹过温泉,“我只是心疼你,许许。”一句已让她招架不住,他还补了一句,“很心疼,心疼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没有虐起来(眉飞色舞)
第34章
迟几许几乎要破涕为笑了, 按着他的宽肩, 白嫩的手腕细微地轻颤。
楼道里贮存着潮湿的气息, 暧昧地发酵,天气预报播报了明日有雨, 迟几许穿堂入室, 倒在床上, 疲惫得不想睁眼,从这边到迟家来回有三个小时的路程, 她趴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很快,床单卷起些微的濡湿。
慕则止亮起了灯,泛黄的光晕笼罩着女人曼妙的身体,裙摆上褪,露出一截雪白紧致的大腿, 他叹了口气, 脱衣,上床, 将被子替她盖上。
迟几许本来嫌热, 但又不敢看他,怕他发现一些“秘密”。
“许许。”他扳过她的肩膀, 将她拉过来,她的脸抵着他的胸膛, 很快,薄薄的衬衫也被温柔地濡湿。
“还有我。”他轻声叹息。
被子里的迟几许扭了扭,小腹更亲密地贴了上来。
慕则止眼眸微暗, 涌出一抹复杂意味,用手隔开她,“好好睡一觉。”
怀里的小身体摇了摇,她从被子里冒出头,挂着两道清晰的水痕,“慕则止,我们做吧。”有一瞬间他没反应过来,迟几许凶恶地攥住他的手,“今晚,做到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
迟几许不但连哭的力气没有,连第二日起床的力气也没有了,某功臣撑着一把黑色的折叠伞走入雨里。
微蒙的雨色细藏婉约,小径花林一片黛色的鲜亮。
昨日回来之后,车已将近油尽灯枯,今早顾期将自己的车泊在街道外的临时停车位,细雨自靛蓝的车头冲刷出淡雅的华丽。
一个助理的车,显然比他这个老板的还要豪华。
慕则止撑着伞,裤脚略微湿润,矮身迈入后座,顾期系上安全带,忽然笑眯眯地回过头来,露出两行洁白的牙,“慕总,怎么一脸纵.欲过度的苍白?”
一句开玩笑的话,慕则止的脸色看不出苍白,自然更看不出苍白的原因,顾期只是自作聪明地想,周末,慕总可不会错放如此良辰好景、美人在怀。
慕则止的雨伞淡淡的一甩,飞扬的水滴溅到顾期脸上,来不及抹脸。
“别废话。”
被老板面无表情的表情震慑了一把,顾期郑重点头,“是这样的,迟小姐在魅色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相反,她的上司艾维斯对她十分关照,据打听,秦觐私底下送过迟几许玫瑰花和巧克力,好像正有种趁虚而入的态势。”
顾期虽然喜欢搞事情,但这一次是认真的。
慕则止没说话,视线渐移到窗外,玻璃窗挂着水迹,露珠一般盈润剔透。
垂花拱门,漾着牵丝交缠的绿藤,一缕一缕地坠在湿润的空气里,廊下一片积水。
不知道怎么,他突然想起刘女士打来的电话,“以前她和那个秦……秦家的少爷来往挺紧密的,念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就常出去开房留宿……”
他忘了问,到底趁虚而入的是谁。
不过,好像又很清楚了。只唯独有一点——
“说真的,以前迟小姐和秦主编就有些不清楚,慕总,你还是先把预防针给打了……”顾期提醒。
慕则止勾了勾唇,他全身上下都是“针孔”了。
车迎入风雨里。
迟几许踩着拖鞋,手指拨开一扇窗,微霏的细雨润湿了额前的发丝。
不知道怎么,从昨晚开始,她加入的那个微信群就挺咋呼的,连素不露面的大神都出来了好几个,因为是同城写手群,见面容易,有人提出开个线下见面花,以文会友,讨论写作的事。
群主私下找了她聊天:“你是猫大推荐来的,我以为你很活跃的,结果加群这么久一句话都没有?”
迟几许头目送慕则止离开,疲惫无力地关窗,一扭头,一面落地镜清晰地映出自己,脖子上全是红痕,大腿上也是,她脸颊晕红地转过脸,从衣兜里摸出震动的手机,看到了群主两分钟前发的私聊信息。
她按下一行字:我一直都有看消息的。
微信群并不活跃,她从没错漏什么重要信息。
群主把方才的聊天记录截了一条重要消息给她看,一见“线下见面”几个字,迟几许便发憷了,惊疑不定地问:“我也要去吗?”
她只是一个透明写手,知名度比起群里动辄粉丝上万的大神,差了太多。
群主回复:“来一下吧,大家挺期待见到你的。”
期待她?
迟几许用了很长时间反应过来,她是猫神推荐入群的,本人知名度一般,要么,就是她这颗“沧海遗珠”需要挖掘,要么,就是她和猫神关系匪浅,不论哪一种,他们都想一睹传闻中的“如栩”。
实在是,很人之常情。
迟几许有些迟疑,但是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她也不想错过,所以含混地回应了,如果没有工作要忙,她一定到场。
魅色的新一期杂志上市之后,市场反应大大超出了预期,而那组The Vert的睡衣版面,在市场调查的结果显示中,也受到了广大好评,这令睡衣设计部的人集体火了一把。
秦觐请大家周五聚餐。
明思隔着右手好事儿地笑,“师姐,我看秦主编对你是认真的。”迟几许桌上的红玫瑰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球了。
迟几许本人却引以为困扰。
要是以前,她是慕则止的妻子,当然可以有充足的理由一口回绝,但现在不是,秦觐现在对她的追求,并不违背人伦常情。
迟几许把新鲜的花卉摆在桌上,难免引人误会,但扔了又太拂了上司的意思。
秦觐在茶水间接水,这个点办公室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了,迟几许的高跟鞋踩出的声音不轻亦不重,秦觐扭头,微微浅笑,“你是为玫瑰花的事来的?”
“主编,”迟几许不卑不亢,“希望你不要再以这样的方式骚扰我了。”
秦觐的眉因这一句话而皱起,热水溢出,烫伤了指尖,他抽回手,纸杯里的水泼出来溅湿了那双手工定制的意大利黑色皮鞋,西服下摆似乎也起了一丝褶皱。
他的模样有些受伤,“几许,你认为这是骚扰?”
“我和我男朋友都是如此认为。”
“几许,不要说得太绝对。”秦觐拧开一旁的水龙头,冲洗了一下烫伤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对他而言,在此刻显得艰难,“你能和他分开一次、两次,也许就会有第三次,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
“可是人心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迟几许的脸色有些暗,“我都偏给他了。我承认我当年有刻意接近你的意思,但是很抱歉,我并不爱你,从始至终,我喜欢的都只有慕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