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四幕戏 出版完结+番外 (唐七)


  我们在藤制躺椅上躺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我偏头去看聂亦,他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我干脆侧躺,用手背垫着脸颊,睁大了眼睛认真看他。我们相隔不过一只手掌的距离,但星光朦胧,他的五官其实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
  我想过聂亦约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直到现在才确定,他只是嫌酒会太吵,想出来安静一阵子。我学他闭上眼睛,只听到海水拂岸的絮语,心绪宁和,渐渐有睡意来袭。睡梦中感到有人帮我整理头发,替我将滑下来的刘海别到耳后。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过来。睁眼一看,聂亦不知去哪儿了,躺椅上只剩我一个人。
  我立刻就慌了。
  这里是V岛最偏僻的一角,没盖房子,当然也没有灯,没有人。我说过我怕黑,这是句大实话。虽然并非那种睡觉都必须开灯的黑暗恐惧症患者,但也有会让我怕得呼吸不畅的情况存在,比如说深夜、暴露的大自然、一个人。
  寒意几乎在瞬间顺着脚趾爬上来,冷汗也渗出额头。好在智商没去度假,我一边自个儿给自个儿打气拼命深呼吸,一边摸索着找手机。手指刚触到手机屏,静夜里突然传来什么声音,我吓得两条腿立刻就软了,正在大气都不敢出的当口上,聂亦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睡好了?”
  我缓了好半天,问他:“你去哪儿了?我睡了多久?”声音有些含混,听起来就像是没睡醒还犯迷糊。
  他俯身将一瓶苏打水放到我脸旁,道:“没多久,大概半小时,我去拿了点儿喝的。”
  我被凉得龇了一下牙,伸手接过水,手却在抖。
  他仔细地看了我一会儿,问我:“怎么了?”
  我掩饰地喝了口水,说:“没什么啊。”
  他伸手探了探我额头:“全是冷汗。”
  我说:“刚才做了个噩梦。”
  他在躺椅上坐下来:“什么噩梦,吓成这样?”
  我坐在他旁边一口接一口地喝水,含糊说:“记不住了,反正挺可怕的。”看他躺下去调整好姿势继续闭眼休息,喝完水我也自觉地躺下去。但再也不觉得这静夜令人心安,风的声音和海的声音陡然叫人觉得阴森。
  我忍不住找聂亦说话,我说:“你有没有看过一部老电影,有个场景也是在海边,男主角把女主角从海边的小酒馆里带出去,两人在海里裸泳,正谈人生谈理想谈爱情的当口,小偷把他们脱在岸上的衣服偷走了……”
  他说:“嗯,看过。”
  我又说:“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是二十世纪的老歌了,叫《海上花》,所有和海有关的歌我最喜欢这一首,是这么唱的,‘是这般柔情的你,给我一个梦想……’”
  他说:“听过。”
  我又说:“还有一本有关海洋的书,讲捕杀白鲸……”
  他握住我的手。
  我惊讶地转头看他。
  他仍然闭着眼睛:“还在害怕?”
  我愣了,嘴硬道:“没有。”
  他终于舍得睁开眼睛看我:“你紧张的时候爱重复做一个动作,害怕的时候会变成一个话痨。”
  我倍感惊奇:“……你怎么知道?”
  他答:“水园和伯母见面那次,听伯母说起过。”
  我立刻警觉:“我妈还和你说我什么来着?”
  他说:“小时候……”
  我赶紧说:“我小时候没为漂亮小男生打过架。”
  他看着我。
  我也紧张地看着他。
  我说:“也没有为他们买过玫瑰花。”
  他说:“真的没有偷偷拿钱给他们买过玫瑰花?”
  我说:“真的。”
  他说:“伯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硬着头皮说:“好、好吧,是送过玫瑰花,但真的没有偷偷拿钱,都、都是我的压岁钱。”
  他说:“哦,压岁钱。”
  我讪讪:“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又生气:“我妈真是专注卖女二十年,怎么会和你讲这些?”
  他答:“伯母没和我说过什么,都是你主动跟我说的。”
  我说:“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说……”
  他坦然:“我说伯母可不是那么说的,伯母的确没那么和我说过,她说你小时候又乖又听话。”
  我愣了好一会儿,大悟道:“聂亦,你这是欺负我今天智商没上线吧!”
  他笑:“不然呢?”他偏着头,笑意并不明显,只在嘴角隐现,但显得整张脸都柔和起来,莫名少了很多距离感。
  回头想想,我也觉得好笑,直叹气道:“又不是小学生,起这种争执真是辜负这么好的风景,我们应该边看星星边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才对啊,换个频道好了。”
  他单手枕着头:“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我不在行。”
  我无奈:“怎么办,那就只剩下看星星这个选项了。”
  他突然开口:“会不会看星座?”
  我摇头:“你会?这么多星星,太乱了,怎么看得出哪些星星是属于哪个星座?”
  我们相握的手被他抬起来指向星空:“南半球最惹眼的星座是南十字座,那就是,看到那四颗亮星没有,组成一个十字架。但丁的《神曲》里描绘过这个星座,‘把我的心神贯注在另外一极上,我看到了只有最初的人见过的四颗星。’找到南十字座,它附近的星座就很好找了。那上面就是人马座,人马座旁边是天蝎座。”
  我说:“日本的神思者有一首《南十字星》,是指南十字座中的哪颗星星吗?”
  他摇头:“南十字星就是南十字座,可能在日本是那个叫法,就像人马座在日本被称为射手座一样。”
  我好奇:“天蝎座上面那几颗星星呢,连起来像个正方形一样的那几颗?”
  他提醒我:“还有个尾巴你没算上,那是天秤座。”
  我平躺着偏头靠过去:“哪一颗是那个尾巴?”
  正碰上他靠过来指给我看,头就这么撞在一起,我赶紧侧身坐起来看他的头,手碰上去问他:“撞疼没有?”
  他垂着眼睫:“你是不是拿错台本了?”
  我说:“欸?”
  他笑:“这一句难道不该是我的台词?”
  他一笑我就觉得他格外平易近人,简直让我什么动作都敢给他招呼上去,我大胆地伸手摸他的脸,严肃地跟他说:“我皮糙肉厚撞不疼,当然是你比较金贵。”
  他看我的手:“再摸就要给钱了。”
  他躺着,我侧坐着,身高优势让我胆儿肥得不行,我大胆地将手移到他眉毛,再是鬓角,心中激动,脸上却要装出十足的痞气,我说:“要钱是没有的,可以把手机当给你,或者你要摸回来也是可以的。”
  他抬眼:“当我不敢是不是?”
  星光都被我挡在身后,我的左手依然和他的右手交握,似乎从握上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忘了这件事,至少我假装自己忘记了。头发散下来落到他胸口,只看清他的眼睛,漂亮得像是星子降临。意识到想吻他的时候我赶紧从藤椅上跳了下去,才发现相握良久的左手全是汗。
  我力持镇定,拿起藤椅旁的苏打水喝了一口,跟他说:“闹了这么久开心多了吧?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他坐起来,向我伸手,我会意地将另一瓶水递给他,他边开瓶盖边道:“今晚我没有不开心。”
  我说:“不是简兮让你不开心了吗?”
  他想了想:“算不上不开心。”皱了皱眉:“只是讨厌而已。”
  我若有所思。
  他看我:“你在想什么?”
  我其实只是在想,今天晚上有这样两个小时,说不定已经够我回忆一辈子。
  我提着鞋子转身,自顾自走在前面,笑道:“没想什么,就是单纯觉得高兴,人高兴的时候总是觉得时光飞逝。”我将手做出一个扑棱翅膀的飞鸟形状,边让它飞边给它配音:“Howtimeflies。”
  回到酒会已经差不多十二点,刚走过一个用花枝搭起来的月亮门,就有男士迎上来找聂亦攀谈,开口就是听不懂的冷门生物学词汇,他们站到月亮门外找了个安静处交谈,我识趣地退到一边,从依旧孜孜不倦服务的服务生手中取了杯香槟,踱到月亮门处研究它旁边搭起的一排树篱笆。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我正好把杯子里的香槟喝完,整个酒会突然静下来。我才想起此前说过这个点有烟花表演。不过就是场烟花表演,大家突然这么安静,科学家的世界果然还是存在着一套我们平凡人搞不懂的规则秩序。
  我看到不远处的童桐,打算过去和她会合,葛兰太太突然翩翩而来,表情欣喜地看着我:“别动。”因现场太过安静,这声“别动”显得格外洪亮大声。
  我吓了一跳,手指向自己:“您是和我说话?”
  她愉快地笑:“这游戏已经连续三年没玩儿成功了,都怪我们的客人太固定,所有的女士都留了个心眼,凡是举行酒会,午夜十二点时绝不靠近这里。”
  我莫名其妙:“难不成这里有什么玄机?”
  她眼睛发亮,指向月亮门的正中:“你看那是什么?”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