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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之前没有想念 [出版] (姚瑶)


男子点头,瑾瑶便凑过去看他的画,林陌时,画面还是空白,名字先署上了。
“我总是画临摹习作,油彩一层一层把自己的名字彻底覆盖,心里就踏实了。”
他说:“我收工了,你要不要来看看我的画室。”

物归原主

陌时的屋子是很大的单间,墙上挂着墙角堆着全是画,斑斓得过分显得拥挤。
挂起来的悉数是临摹的凡·高,从鸢尾花、葡萄园到麦田里的乌鸦,环绕一周。
陌时从墙上摘下一幅《向日葵》,说:“曾经你买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幅画,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那一日,他在画室里间,紧张地看着这个清淡女孩举起那幅简陋的画纸。接连三个月,如果再卖不出去,他就没有下一次了。他看着她卷起卡纸离开在门外细碎的阳光里,开始相信,Everything will be fine in the end,if it is not fine,it is not the end。肖晓告诉他,这是这个外文系女孩的口头禅。
瑾瑶接过画,说:“可是你知道么,If it is fine,it is the end。”
瑾瑶把《向日葵》挂在客厅的电视墙上,而后拉上窗帘,打开DVD,拿出就在齐延出车祸的前一天买回来的碟子,转了进去。
《物归原主》,瑾瑶抱着水杯,坐在沙发上,身边没有那个人,独自静静地看。战争,承诺,寻找,生死,偏偏要是这种片子。可是,当最后,戒指和信件被找到,岁月侵蚀的面孔获得重生的自由时,瑾瑶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与逝者相忘于生活。瑾瑶摁下关机键,仰面看着天花板,是你早有预感,还是命运前来驱使?是不是如果我活下去,你也将存在于我的记忆中和我一同,活下去。

知道不知道

现在,瑾瑶每天晚上7点工作到清晨3点,大单大单的翻译接踵而至,似是要狠狠把自己埋在文字中直至窒息。睡到中午出门,在小区的长椅上坐着,看树叶次第落下,铺在地面。
或者去陌时的画摊。生意好的时候,自然少不了与她分红,去火锅店饕餮一番,加点酒,再抽点烟,听周围的人高谈阔论,偷着笑。
可是喝着喝着,就停不下来了。陌时没去劝阻,看着她喝,喝到趴在桌上起不来,他拖着她进了出租车。
瑾瑶的房子漆黑寂静得有些骇人,没有照片,没有第二个人的物品,只有一个二十四岁独身女子的生活痕迹。陌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活埋这个词。
他把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俯身看着半睡半醒的瑾瑶。他说:“瑾瑶,你知不知道?”
他轻轻俯下身去亲吻她的双唇,她本能地避开,圈住他的颈,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她说:“陌时,他死了。我是真的被抛弃了。”

心底的化石

深秋,瑾瑶说她的故乡这个时候正是梧桐树落叶铺成大路的时候,于是陌时说我们去什刹海写生吧,那里有梧桐。
瑾瑶买了两杯烧仙草回到陌时支着画架的树下,陌时正在接电话,“我去看你吧……好吧,你来吧……”
“朋友找你?”瑾瑶递一杯给他,随口问了一句。
陌时咬着管子,犹疑了一下,看着瑾瑶说:“女朋友。”
“昕晨是北影毕业的,还在上学的时候就能接到很多小角色,没名气,脸熟,去昆明拍了三个月的片。”
瑾瑶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说:“你们是艺术家组合啊。我先走了。”
把梓沁骚扰出来吃川菜,梓沁架着黑框眼镜踩着小高跟一副女博士的派头落座时,瑾瑶喝了口麦茶,笑着说:“梓沁我怎么觉得我俩都不是一个辈分的人了呢?”
梓沁翻着菜单说:“瑾瑶,你知道的,所有的一切从头到尾都不正常。什么理由,什么原因,都该过去了,还给自己正常的人生吧。”
“顺其自然。”瑾瑶给梓沁倒茶。有些人,是心底的化石,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复活了,但是也知道,他会一直都在。
这些日子,她每天出门,买了一堆雪纺衫,泡了三天酒吧,两天慢摇。
那个有灰色眼睛的俄罗斯男人用口音浓重的英语和调酒师交流时,瑾瑶在一边笑出了声,张开口用顺畅的俄语与男子聊了起来,对调酒师说:“他要杰克丹尼。”
他说:“再加一杯。”
瑾瑶点头:“谢谢。”有多久,她没有听人说过俄语,也没有张口与人说过俄语。她俯首在吧台上,想起深夜的疾驰,她跟着他一字一字地念。
男人说他做乐器生意,报了一家此次来中国合作的琴行的名字,是新街口的小提琴行。他说音乐可以储存人的灵魂。
瑾瑶说:“身体也可以储存灵魂,更方便一些。”
他们一起跳舞,男人说:“我喜欢中国女孩。”
瑾瑶说:“我,喜欢俄语。”

只是别人眼中的是非笑话

中午十二点瑾瑶被陌时的电话吵醒,陌时说:“瑾瑶,昕晨说想约你一起吃饭。她看我手机里和你联系频繁,说既然是好朋友就约出来见见。”陌时在电话彼端语气充满歉意。
瑾瑶随便抓了两下毛躁的头发,裹上彩虹样的粗毛线围巾,套上风衣就出门去了。因而相形之下,叶昕晨她实在会穿,不愧演员的身份。
瑾瑶完全是落拓不振的文艺小青年模样,只顾低头喝着她的绿咖喱汤。
昕晨问瑾瑶:“我们差不多大吧,你哪个学校的?”
学校,好像是遥远的事情了。她报了学校的名字和专业出来。
昕晨眼睛一亮,说:“我中学的好友是你同学,我听说你们专业有个女生快毕业的时候傍大款把人家庭拆了还出去同居了,是真的?名牌大学又怎么样,还不是自轻自贱的料。”
瑾瑶握着汤匙的手抖了一下,陌时的表情也瞬间凝结了起来。
瑾瑶抬起头来,笑着对昕晨说:“是真的。那个人就是我。”而后她起身,放下足够饭钱,转身离开。
陌时飞快地冲了出去,喊瑾瑶的名字,瑾瑶蹿上一辆出租车留他站在路边。陌时握紧了拳头,又颓然松开。
司机问瑾瑶去哪,瑾瑶说:“你先开,我想想。”忽而想起酒吧的俄国男人,于是说:“新街口。”
男人说的琴行很大,瑾瑶下车便看见了。不知他在不在,不在的话看看琴也好。
刚要跨上台阶,便听到小提琴演奏的《别离曲》,这是肖邦的钢琴曲,年少的周末,她和父亲四手联弹,母亲用小提琴顺畅地应和。
瑾瑶说真好听,让人想追着声音一直走。
他把琴仔仔细细地收进琴盒里,中国女孩,你愿意跟着它一直走到莫斯科么?

离开在时光苍凉之前

陌时许久没有出来画画,瑾瑶每每经过他固定的位置发现那里成了一个乞丐的地盘。一再走过那块熟悉的方砖,再一次默默地做了决定。
陌时打开门,手里还拿着一把铅笔,看着面前的瑾瑶,在瞬间的沉默之后轻轻抱了抱她,说:“肖晓说你要去俄罗斯,决定了么?”
瑾瑶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很是微小,“梓沁说,你被昕晨逼婚了?”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可是瑾瑶拿着陌时给她画过的三十张速写转身带上画室的门时,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她说了谎,对每一个身边的人都说了谎。
她卖掉了齐延的公寓,在宣武区的老街租了小小的一室厅,唯一带着的是齐延亲手做的书架和那些砖头一样的词典。她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却离开了所有人。在网络上间歇性地收到他们的消息与只言片语。
譬如今天。两对幸福的夫妇,两处美好的风景。瑾瑶笑了笑,继续动笔,翻译那些佶屈拗口的一字一句。
那些跟着齐延在乌云密布的高速公路上疾驰狂奔的夜晚,早已把她远远地带离了生活。她始终,都知道,从此,没有牵念。


☆鱼瞳
大多数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狼狈的人。比如,遇见邓然的那个夜晚。
骑车掉链子,倒茶堵马桶,带伞不下雨,下雨不带伞,逛街丢手机,拿快递摔跟头,就像每一副塔罗牌都会被开牌者抽出一张成为日后整副牌的主导力量一样,我被“狼狈”牢牢控制,一路跌跌撞撞。
那一天,我主持完一场葬礼,告别遗体时,逝者的面容像极我去世的爷爷,我盯着那张安详的睡脸,差一点切断了原本顺畅的流程。
我总是一遍一遍温习着相似的死亡,仿佛可以如孔子所说,温故而知新。
鞠躬完毕我有瞬间的恍惚,我想起他说过:“夜有飞鱼自天降,所以,为你取名鱼瞳。”
我叫李鱼瞳,于是在平庸的成长路途上,总是被死鱼眼这样的外号伴随左右。但我一直都觉得,我有一个最特别的名字,虽然特别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我学了经济专业,最后却选择了殡葬行业,这也很特别,不是么?
我总以为,见惯生死,习以为常。可是那个夜晚,我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翻了七十八次身,开了二十三次灯,终于放弃了入睡的打算,决定出门喝酒。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像毒瘾患者,哭丧着一张脸,眼窝凹陷,坐在路边的凳子上,守着一锅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和四瓶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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