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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角色 (三十三)


打破这片平静的是拦路杀出的吉普,为首的扬手朝天打了一梭子,啪啪啪跟过年炸开了鞭炮似的。小青年卡车司机,差不多整个人站起来才在紧急中刹住车,车头几乎碰上吉普的车身,只差一张纸的距离。
吉普车群很有心机地前后左右围住卡车,人手一把汤普森,为首者是个大嗓门,“留下车,放你们走。”押车的互相交换眼神,识相地跳下车,缓缓退向田野。他们是练家子,但血肉之躯不是枪子儿的对手。
不用吩咐,从吉普下来两个人,麻利地去揭卡车后厢的防雨罩。押车的人见状跑得更快了,在田野间像兔子一样乱蹿。吉普车上为首的隐隐约约感觉到危险,大吼一声,“别动!”然而晚了。
庞大的火球冲天而起,轮胎玻璃飞得到处都是。
三辆卡车炸了两车,还剩一辆孤零零在后面。拦路者多多少少都受了伤,两个去察看卡车的首当其冲,跟着卡车一起成了碎块。
该撤,但又有人不死心,用目光向为首者请示。为首者点头,他们小心翼翼靠近,拔刀插进雨篷的缝隙破开箱子。这一车没问题,是他们正在等的东西。一下子全围了上去,有的跳上车,有的在下面接,蚂蚁搬家般开始传递箱子。
那帮押运的早逃得老远,眼看一切太平,有这一车货收获也不小,所有人渐渐放松警惕,开始嘻嘻哈哈把刚才的事当笑话来讲,“赵老三趴得那个叫快,刚说查这车,他闹着要走。冲他这个熊样,回头钱可得少拿一份。”
“胡扯蛋,我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不怕?刚才差点尿裤子的……”
话语凝结在枪响的瞬间。
一个苗条的身影从箱子后站起来,左右连发。眼前的人接连倒下,在汤普森嗖嗖的枪火中她一撑一跃间下了车,一边走一边还手,迎着为首者而去。
而这个时候,宝生聚拢刚才散开的人,不声不响回来了。
一边全体受了伤,一边刚才跑了跑,活动开筋骨,体力正在峰顶。
一轮混战,一小时后胜负已分。
宝生热腾腾的,脱得只剩贴身的白褂,露出两条肌肉结实的膀子,忙得热火朝天。手下把俘虏一个个绑起来,吊挂在卡车边上,他就地取材,用绳子做活套充当审问的工具。
等俘虏双眼翻白,舌头快吐出来的时候,宝生松开手喝道,“说,谁叫你们来的?”
这帮毛贼连抢了两次货,明芝二话不说,按原价赔给货主,把宝生心疼得不行。
“毛贼”大口喘气,却没有要招的意思。
宝生懒得跟他废话,手里使劲,空气里一股臭味。被审的人大小便失禁,吐出舌头死了。
宝生视线移到下一个俘虏。
那人抖着看向自己的老大,既怕死,也怕万一不死的话叛了老大还是得死。
宝生皱皱眉,抬起手就是一枪。
红白溅出,那个大嗓门的老大一声未吭上了西天。
俘虏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我说我说,我们是孙三爷的人。孙三爷知道你们负责押货,给了我们家伙让我们来抢,抢到就五五分成。”
宝生回头看明芝。孙三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哥,几乎什么生意都做,有人说他背后有靠山,火力装备充足。明芝跟他没起过冲突但也没往来,没想到他居然在背后下手。
俘虏还在哭哭啼啼,“我都招了,饶过我这条狗命吧。”
明芝面无表情,“恶心。”
她转身就走。
宝生手一抬,送这人见了他老大。
明芝没走远,站在河边出神。等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开了口,“交给你和阿冬,行不行?”
宝生会意,“行。”
明芝又想了想,也是时候给宝生和阿冬独立做事了,至于两人私下的不和,合作多了就不是问题。不管怎样,他俩是一伙,由利益绑在一起,在不能单飞之前不能腹背同时受敌。
过了大半个月,宝生和李阿冬带着一帮人把孙三堵在他常去的澡堂。事后,巡捕房抓了两个小喽啰,定为“酒后争执致人死亡”。误杀判了五年,明芝让宝生给两人家里送了五百银洋。反正巡捕房这边收了钱,不会为难小角色,他们家里只当儿子出门做工,有个三五年也就回来了。
宝生忍不住劝明芝停掉这一注生意,俱乐部现在日进斗金,加上杂七杂八的来源-他们犯不着替徐仲九卖命。徐仲九靠这又升了职,他们呢,有什么好处?而且他跟着师傅学武,心里自有是非观,有些事可以做,反正社会弱肉强食,没有他也会有别人;有些事却害人,做了要被人骂一辈子。
何苦。
明芝听了好笑,好比五十步和一百步,有区别吗。当然,可以拿来自我安慰的说法也有,他们在为国做事,不过如今她早就不纠结,没必要找理由,自己知道为的是什么。只是没想到宝生看着五大三粗,居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可见真是长大了。
宝生最最讨厌的便是徐仲九,此刻见了明芝的表情,大致也明白她在笑他,顿时在心里又把徐仲九砍了七八十刀,差不多剁成肉糜方能解心头之恶。
黑暗里,徐仲九腾的睁开眼。
他哪都没去,仍在床上,但疲惫不堪。
“我说什么了?”
医生拧亮灯光,开始收拾针筒等东西,“什么都没说。”
徐仲九用手抹了把脸,迷梦中他忘记自己是谁,只一直在走,身边有她。她不语,他也沉默,但有人陪伴,是好的。
药性让他背上发冷,头隐隐作痛。
喝了半杯热水,徐仲九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水喷得到处都是。他嘀嘀咕咕,你啊你,随便想想就可以了,何必想得这么用力,女人就是女人,不懂事。

第一百章

拂晓时分,列车进站,吐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停下来。
徐仲九打了个寒颤。那些乱七八糟的迷梦渐次退却,车厢露出真容,乘客们拿行李的拿行李,牵儿女的牵儿女,相互之间不是碰着就是磕着,吵吵嚷嚷,热腾腾的挟卷而下。
徐仲九缓慢地眨动眼睛,想起了此行的目的,难免有几分得意:这才多久就能回来,而且短时间内不用离开。他主动提出做“吐真剂”的实验品,在履历上多一笔成绩,而且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与可靠,撑得起所要担的任务。
只是半个月实验做完后,他进入了恶性循环:没办法好好睡觉-缺乏睡眠加重幻觉-分不清现实与迷梦不敢好好睡觉。为防止舌头说出不能说的话,徐仲九给大脑下了死命令:不许开口。好几次牙齿咬到舌头,他把血咽下去,也不上药,任舌头带着伤肿胀不堪。口齿不清也好,万一漏出什么,也有几分推托的余地。
好在,徐仲九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这不都过去了么。他利利落落下了车,三步两步超过前面那些拖儿带女的,出了站。
天色仍暗,但路边已经支起早点摊,热气缭绕很有几分人间烟火的韵味。徐仲九挑了个馄饨摊,要了二两小馄饨,又在相邻的包子摊那里要了二两生煎、一笼小笼。他热汤热食吃得狼吞虎咽,也不管舌头上的伤不能碰咸味。
吃完徐仲九叫了辆黄包车,找了家旅馆住下来,狠狠睡了一觉。
梦里有许多鬼,不过他不怕,这些人活着的时候都没能把他怎么的,难道死了就能变厉害?其中也有罗昌海,紫胀的脸,舌头吐出来半截,瞪着铜铃般的眼伸出手像要讨命。
他觉得好笑。这人死了也是个糊涂鬼,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他杀的,干吗找他?要不是迟到一步,没准他还能做糊涂鬼的救命恩人。
影影绰绰,下一批出来的倒是人,花树边季初芝迎上来,“我们都在等你,一定要好好说一说近来那桩案子。依我看必须严惩,简直把妇女当作家庭财物,居然说杀就杀。作为新青年,我们必须为死者做点事,不能让她白白死去。”
他有一丝恍神,初芝和徐家那些只知道钱、权和享受的姐妹不同,尽管他不喜欢她,甚至有几分厌恶,但也知道她是难得的。虽说她的言行高高在上,毫无实用性。
季太太、季先生,……还有,沈凤书。沈凤书伏案疾书,完全不是在人前的那付恹恹无语样。然后,沈凤书抬起头,看了过来。
徐仲九心中一凛,已经不是朋友了。他挺直腰背,冷静地看回去。怕什么,他太懂沈凤书,绝不会为一己私欲暗下手脚,相反还会因为他的旧伤成人之美。
这就是读书人的面子,哪怕心里想得要命,仍然要面子忍痛割爱,只为不能好女色。
徐仲九冷冷一笑。
她和你不是一路人,和我才是。
沈凤书默然低头。
徐仲九又是一笑,还有什么招,只管使出来。见佛杀佛,他谁也不怕。
背后有脚步声,他回头,肋下一痛。
他瞪大眼,是她,捅了他一刀。
徐仲九在乱梦中醒来,才发现窗外是一汪烈日,一阵阵热气涌进来。早晚温差大,他拥被高卧,出了满脖子满背的热汗,也许也有冷汗,毕竟做了那么个噩梦。
是时候去哄哄她了,徐仲九思索着。他让她护送烟土,源源不断的红丸提炼出来,流入市场;又变成钱回到上头手里,一部分充为军资,继续打打不完的仗;另一部分沿途落入各级官员的口袋,成为他们财产的一部分。而她是在季家长大的,未必接受得了,虽说看在他面上肯干,可时间一长没准会有怨气。而且那段路太乱,想必她很吃了点苦。不然,怎么有那种梦?她要杀他早就可以动手,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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