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不发疯的时候,还挺有趣的。跟他想象的好像不一样。
丁漠染回到房间,果然在床底下发现了几双鞋子,但款式比较淑女,并不是她平时驾驭的中庸风格,有两双的鞋跟是又细又尖的那种款型,高脚杯似的。丁漠染从来没穿过这种骚|气十足的鞋款,虽然她也想穿,可由于工作缘故,她必须走来走去,穿这样的鞋一点也不方便。
丁漠染怀着灰姑娘试水晶鞋的心情,穿上了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大小正好。
鞋子跟房客先生的法拉利一样拉风。
丁漠染不由地想,这种鞋,便是不穿在脚上,拿它供起来也好啊。
她穿着鞋子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目光又落在了墙角那个满是灰尘的鞋盒子上,那是她拼着性命从出租屋里带回来的东西。
严笑虽然对这盒垃圾不置一词,但终究还是许它们登堂入室。
它们缩在角落里,与这座乱七八糟的别墅格格不入,它们才像是真的灰姑娘。
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沉下去,面对着这些残破的回忆,好像一切都在发灰。
而就在丁漠染脱下鞋子,伸手去抓那个塑料音乐盒时,房门敲响了。
房客先生在门外没好气地说:“你是要饿死在里边么?出来吃饭,你已经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我不会给你吊葡萄糖的,你知道有你多麻烦。要是弄得脱水了,我看你怎么死。”
☆、022 问号先生
某年某月某日,丁漠染变成了坐在法拉利上笑的傻叉。
严笑穿着黑色的三宅一生毛衣,戴了一副墨镜,气质和打扮和这拉风的车系一点也不搭调。
但从野相游园去婚姻登记处,只有这辆壕车可用。
两人进城,一路上都被疯狂超车,一是因为严笑把车开得像龟爬,二是因为同路的车主都想看看开这种土豪玩意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严笑只是游戏公司的老总,并不是名城贵公子,他那张脸,对于喜欢娱乐八卦的大众来说,只是微微感到有些惊艳而已。人不红,没话题。
加上他离索独居,于狗仔队来说也是面生得很。
戴了墨镜就更不认识了。
总之还算顺利。
两人沉默且尴尬地开车到了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楼下,炫紫的法拉利一停,立即有人停下来驻足观望,严笑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灰头土脸地拉着丁漠染下车,“砰”地一声就把车门甩上了。丁漠染听到那声怒火熊熊的关门声,首先想到的就是房客先生捶胸顿足的痛苦表情。她竟然幸灾乐祸了一下。
严笑看她笑得高兴,一盆冷水泼了个彻底:“怎么?昨天还苦着脸像死了老公一样,今天就兴高采烈和我来登记了?”仿佛见不得她高兴似的。
丁漠染瞪他:“你自己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老公,你死了,我就自由了啊,怎么能不高兴?”居然能开口顶撞他了。
还不错。
严笑指了指大门:“开弓没有回头箭,进去了就不要后悔。”
丁漠染抬头看见一个金光闪闪的“喜喜”字印在一楼偏厅的花窗上,用力吸了一口气,脸色幡然一变:“等等,我好像有点渴,先去对面喝点东西。”还是紧张了,还是感到不甘心了,可是确实像严笑说的,回不了头。
她已经不想向严笑追究这深层次的原因,只是每每有问号从心间浮起,她还是会迟疑。
严笑这回倒没拿话来噎她,而是指了指马路对面,两人一前一后地过马路,然后坐在了马路对面的凉蓬下,一人要了一杯果汁。
上午的太阳正好,光线明朗,空气也不错,不少人在路上闲逛,走着走着,却又回过头来,站在那辆紫色的法拉利面前比着剪刀手,做着包子脸玩自拍。严笑一边吸着果汁,一边摆弄着手机的取景框,像是有些无聊。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不顾一切地玩游戏。
丁漠染看见一片青绿色的树叶,从树上飘飘摇摇地落下来,被风吹得像柳叶刀斜飞,轻飘飘地落在了严笑乌黑的头发上,她想伸手把那片树叶摘下来,可是想了想,又放弃了。
又不是掉在她头发上,她管那么多干嘛?她装作没看见,将脸扭过去,看向民政局大楼。
来这儿办事的人挺多,有结婚的,有离婚的,有的喜气洋洋,有的愁容满面,还有的,站在大厅门口就开始对骂,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于大打出手,亏得保安出面阻拦,才没有闹上派出所。丁漠染出神地看着这一切,懵懵地问道:“哎,严总,如果一年以后我们离婚,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一年时间,并不是很难熬,对她来说,最难熬的三年都已经过去了,再艰难,也不过是一死了之。
她颓废地想。
严笑问:“你想是什么样的表情?”取景框移过来,对准了她姣好的脸,她化了淡妆,很素净,遮住了部分的憔悴。
丁漠染指着一对分道扬镳的前夫妻,对着镜头说:“我希望我可以像她那样,笑着走出来。”
严笑定定地注视着她,沉默了一小会,才说:“哭着离开,不是更好吗?”
丁漠染没听懂他的意思,扭过头,诧异地张嘴:“啊?”
严笑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得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下午还要开会,速战速决。”
丁漠染说:“我还没喝够。”
严笑说:“别喝了,等喝够了,你又要闹着上厕所,一上午都弄不完,我找人打了招呼,能插个队,不然要排到后天去。”
丁漠染仰起头,正好看他头发上露出来的半透明的树叶,逆着光,绿油油的,她瞪大了眼睛:“后天?结婚的人有那么多吗?”
严笑陪她一起过了马路,这一回不再是一前一后,而是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很礼貌地伸手,只是看起来像揽住了,实际上,手掌是虚靠在外侧的。
丁漠染以为自己会不习惯,可看他礼数优雅的样子,又坦然了。
这场莫明其妙的婚姻,似乎,比想象中要高雅很多。
他边走边说:“离婚的人也很多。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也算是天道循环了。”他将手机放回口袋,慢慢勾起唇角。丁漠染却在离台阶一步之遥的地方,放慢了脚步。
她果然还是紧张了。
她是被严笑半拖半拽地带进大厅的,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她连呼吸都乱了套,填表格的时候更是写错好几张,不止是身份证号码,就连年龄都写错,她把二十六写成了六十二,引得登记员大姐们一阵好笑。后来是严笑像授业恩师一样点着格子,一栏一栏地指导她才填好了。
他熟稔的样子,好像不是第一次结婚似的,只是神情严肃得像教堂里的神父大人。
很久以后,丁漠染才知道,填表的这一天,严笑也和自己一样紧张,紧张得悄悄在毛衣上擦了几次汗。
两人拍结婚证照片的时候,更是生疏得像路人。最终还是严笑主动搂住了她的肩,才假模假样地完成这一项难度挑战。照片里俊男美女的组合,堪称貌合神离的典范,但在气质上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契合。丁漠染看见照片里的自己,陌生得好像突然进入了另一个平行空间。
两个红色的小本本从电脑里输出来,被登记处的大姐盖上了钢印,一切才算尘埃落定。
丁漠染捏着那两个本子,神情跟梦游差不多,严笑在工作台前站了几分钟,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丁漠染的肩:“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等他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大袋巧克力。
严笑当着丁漠染的面,把巧克力分发给工作台前的大姐们,神情礼貌乖巧:“今天是我和染染的大喜日子,一点小小心意!”
他的小小心意,换来了一筐子赞美与艳羡。
可是丁漠染站在身后,看他忙忙碌碌,那种如梦如烟的感觉越发深重。
她怔怔地望着他,望着他头上那片绿色,照片上的他,还戴着这片绿叶,是什么叶子呢?是柳叶,还是樟树叶?
还有,她结婚了,要怎么跟同事们说,将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还有,她想去柬埔寨……可是她的身份证在严笑那里,她的户口在公司……
有一瞬,严笑的身影和梦里的那个人重合在一起,可是丁漠染却清楚地知道,严笑不是他。
陈之固然是最好的,但严笑,却臻于完美,这种完美,只属于造物主。
他什么时候准备了喜糖?他什么时候预约了婚姻登记?她统统不知道。
☆、023 太远
人类,为什么要结婚?
为了组团打怪提高战斗力,为了保证基因传承不为隔壁老王养娃娃,为了社会稳定民族团结,为了找一张长期饭票,为了有一个人嘘塞问暖贴慰到心,为了……看这一堆资产责债表和业绩报告?
古代女子成亲了,垂髫尽作妇人样,开面贴花做羹汤,生活一定会大变样,可是此时此刻的野相游园里,丁漠染一个头有十个大。
她不过是个中文系现当代文学专业的本科生,她在岗三年,做的全是外圈工作,疲于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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