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迟淡淡地笑着:“小乐子别爱玩笑,这位大美女可是有男友的。”
叫小乐子的男人“噢”了一声,看看聂云深,又看卫迟,“瞧我这嘴,咱兄弟不也是想着迟哥早点找个嫂子好照顾你嘛…”
卫迟随之不置可否,瞥了聂云深一眼:云深,来坐。
聂云深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镇定地走过去坐下。
另一个位置早已经让了出来,卫迟坐了上去,随后说了一句,“云深说她不太会玩牌,你们可要让着点。”卫迟没说聂云深不会打,也没有安排人教她,这倒让聂云深松了口气,装就装下去吧。
不过一会儿功夫,几圈牌就过去了,卫迟手气一般,韩桢似乎心不在焉,聂云深果然“不太会”的样子,不小心接连点了几个炮,倒是对面的胖男人赢得合不拢嘴。他在卫迟没来之前输了挺多,这下报仇了:“今儿迟哥是在放水啊…以前只有咱们输的份啊…”
聂云深一旁坐的小乐子可谓人精,他试探性地调侃道:“肯定今天云深大美女在,大哥有点分神了呗。”
众人闻言哄笑。
卫迟闻言淡笑,待把筹码扔出去,竟接着话道:“美女在旁,看牌的心自然就很容乱了。你说是不是,韩桢?”
韩桢没应,推倒了面前的牌,聂云深点炮。
“算了,小乐子,你来替我打,我去陪她,看来我们云深‘真的’不太会打牌。”卫迟突然起身。
不只聂云深,牌桌旁的众人都是一愣,看聂云深的眼神与之前又有了不同。
卫迟换位置坐在她侧后,他坐在她侧后,一手搭在桌沿,一手撑住她的椅背,倾身贴近了她看牌,好心地问道:“要不要我帮帮你?”
聂云深趁着抓牌的机会,往前挪了挪身体,不露痕迹地避开卫迟的碰触,轻轻回答:“不用不用,我可以的。”
哦?是吗?卫迟尾音轻轻上扬,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既然不需要我帮,那我们赌一把。如果你连赢五局,我就放你回去,再帮你搞定蒋老头的股份。怎么样?”
聂云深睁大了眼睛,她有点不敢置信。【傅雅】的股东之一蒋世凯的儿子海外投资项目惨败,老蒋为了填补儿子的亏空,准备低于市价卖掉手中2%的股份套现。他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乔清妍,乔清妍嘴上说考虑考虑,又顺带将这个信息给了裴之晟。聂云深原本想的简单,以为是乔清妍顺水推舟,结果来了这里才发现蒋世凯并不情愿做这笔交易。
卫迟居然知道!
卫迟满意地扯了扯唇角,手从后搭上她的肩,指尖轻轻划过她肌肤:这个赌注,你应该有兴趣。
聂云深紧张的鸡皮疙瘩都起了,她深压住内心的紧张,强自淡定抬手脱掉了身上的外套,也借机轻轻扫掉了卫迟的手,抬眼看了看众人面前的刚出的牌,开始认真看牌。
韩桢感觉不舒服,特别是看到卫迟的手摆在聂云深肩膀上的时候,心里一阵烦躁。他放下裴家的事情,特地回到灵城,一来为了试探卫迟关于陆絮絮的事情,二来没想到刚到就见到了……他捏紧了手中的牌。
韩桢知道聂云深记性极好,之前因为陪韩老太太她们打牌,不但能记牌更是会算牌,他都不是对手。刚才卫迟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让她突然认真了起来,可越是想知道,却越是集中不了精神看牌。
很快,牌桌上的其他两位就意识到了聂云深牌技,等她一连做到第四庄的时候,原本在不远处看表演的几个男人也都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对家的胖男人已经忍不住大呼:“迟哥,你这个也太诈了,刚刚这位美女明明不太会大牌,你一不打了,她就火力全开了啊…”
小乐子闻言安分了,低头更加专注地看牌,跟这个桌上的人玩,他可得悠着点他的钱袋子了。
卫迟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眯了眼去看聂云深。
聂云深面色平静,异常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牌,只有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透露了一丝暗藏的兴奋。
的确是一副极大的牌。
卫迟面色变得有些严肃,他似乎要重新估量眼前的女人。
韩桢和小乐子已经相继点炮,连看牌的几个人也都快忍不住要叫出来,聂云深还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摸牌。
终于,又轮到她抓牌,轻翻,看清,往牌桌上轻轻一拍,整个动作连贯、稳而不急躁。
“自摸。”
小乐子嗷得叫了一声,忍不住仔细看她推倒的牌面,看清后便直接装作晕倒的样子,“输惨了输惨了…这回输惨了…”
聂云深内心显然也是激动的,她的心脏狂跳,后背已是被冷汗浸湿。因为紧张,连空气也似乎变得稀薄,让她体会到了以前喘不过气的时候。但是她只是轻轻地站起身,拿起刚脱下的外套和包,向着卫迟说道:卫先生,我今天还有事,那改日联系了。
卫迟没说话,也没有出声拦她。
在众人震惊地注视中,她慢慢地走出了包厢,关上门,便加快脚步,一路急走,甚至抢了别人的出租车,只留得那人在车后骂骂咧咧。
可她什么都顾不上想,她真的后怕急了。
卫迟不是一般的生意人,也不是什么纨绔公子,他是….聂云深的手握成了拳头。
出租车开出去很远,直到进入了回城的高速,她的心跳才渐渐平稳下来。
聂云深回到公司,发现办公室的灯亮着。
☆、第66章
肖然笔直地站在办公室,看到聂云深进来的时候,也是异常安静的。
和平时不同,他没有戴眼镜。
聂云深第一次真正地看清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和照片上的女人很相似。
“白宁…和你…你们两个其实这么像,我居然一直没有发现。真够蠢。”聂云深赫然发现桌上的牛皮袋,上面写着股权转让书。
她急忙拿起打开袋子,猛然惊觉,“蒋世涛的?你居然卫迟是一伙的!”她刚从那边回来,蒋世涛原本不肯想让的股权就这样在她的眼前。
她想起卫迟在她耳边的轻语,那样的狂妄,那样的玩味,然而却是真的!那样一个黑暗中的男人,居然可以这么轻易的…操纵这些交易。
“接下来需要你亲自回一趟桐城。”肖然抬手带上了平日里的金丝边眼镜。
聂云深看着肖然脸上竟然有微微的笑意,心情复杂,“你的父亲,利用我和韩桢,来对付傅云涵,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让你上台?这就是你们这么多年的计划。沈颖致沉默了多年,也是为了你…太可怕了。”
“没有白中恒,或许你和韩桢谁也不会站在今天这个高度。”
“如果不是因为白中恒的贪婪自私毫无廉耻,我们今天很多人的命运就不会如此!”
肖然微微低下了头,声音有些低,“云深,我很抱歉,但是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聂云深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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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聂云深走了之后,卫迟眉眼间都是阑珊和淡意:“不玩了。”他起身去了包厢的里间。
其他人会意,都没有出声拦着。
韩桢找了借口离席,也随后跟了进去。
穿着旗袍的美女袅袅婷婷地送来了酒,又恭敬地替卫迟点了一支雪茄。
卫迟吸了一口,过了一会后缓缓吐出,说道:“今天聂小姐的表现很精彩。”
韩桢听到聂这个字,缓缓抬眸对视着他。
烟雾萦绕,卫迟微微眯起了眼睛,拿起烈酒喝了一口,说,“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我挺喜欢她的。”
韩桢面色紧绷,太阳穴突突地跳:“你别动她。”
“我对她赢得傅家很看好,你不觉得游戏变得好玩多了么。”
他见韩桢不再说话,垂眸,看着玻璃杯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出凌凌亮亮的光泽。
“裴老爷子估计撑不了几天,赚了钱,又想洗白…裴彦舟怎么死的,就是个教训。我们卫家从不为他人做嫁衣。”卫迟突然手掌使力按着杯口,转了话锋,语气比刚才硬了许多。
灯光下的韩桢的原本平静的脸上半点血丝都没有,很久后低头,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慢慢地发颤。
“好了,想去追人,就去吧。特地来灵城,我可没那么自作多情觉得你是特地来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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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清妍从公司回来后就胸闷难受,察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起来到客厅的抽屉柜里拿了温度计,测量后发现温度已经飙到了三十九度。
今天保姆不在,她坐在沙发上想了几分钟,拨通了裴之晟的电话。
医院里,乔清妍抬头看那瓶水,觉得速度太慢了,这要挂到什么时候,她明天还帮那个丫头走一趟言宗卿的律师事务所。
想着想着便伸手去调节速度,结果旁边座位上的年轻女人插了句嘴:“调那么快手会肿的。别心急,要慢慢来的。”
那女人怀里抱着一个病怏怏的孩子。
乔清妍难得缓了缓脸色,“孩子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