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莫言凉这个人,爸爸见过吗?”
不明白儿子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不过,水平笙点点头,“今天见了,他爸爸席廷北是我的旧识。那是个优秀的孩子。”
还有这一出呢?那就是说,明天小七去医院是给他们父子送饭的?傻小七,诺大的一个席家,还能少得了他们爷俩的饭?
不过,爸爸跟席廷北竟然是旧识,这他倒不知道。据他所知,爸爸可从没有提过这么个人,而照他对水平笙同志的了解,除非矛盾到了极点,否则,他总会留一条路的,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倒了一杯水,为什么他感觉老妈今天做饭咸了一些,喝了一口,耸了耸肩道:“那可不只一个优秀能说得了的。爸爸知道几年前在华尔街上市,这几年风头很劲的一个叫WATER的风投公司吗?”
WATER?水?水平笙猛地抬头,是……
容与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席莫言凉的。那时候他才二十四五岁吧,“那样的一个人,进了席氏肯定要改革,而席氏这种老牌企业,老顽固可少不了。”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而往往这种老祖宗说的金玉良言,实施起来却很难。
水平笙叹一声,从一个长辈的角度来看,他赞赏言凉的才华,可以给他满分。可要从一个未来岳父的身份看他,从女儿的终身伴侣来看,他不知道他能做到几分!
他倒是希望女儿的丈夫,朝九晚五,收入适当,只要养得起女儿,以及他们的小家就好。健康,上进,性格讨喜,只要能尽到一个丈夫的职责,陪伴着女儿,让她享受到真正的家庭生活就行。
可是,言凉偏偏不是那样的一个人,也许他的出生就注定了他的不平凡。
唉,说好了,孩子的事,不干涉的,水平笙接过儿子递来的水,嘱咐道:“这些事,别跟小七说。”
女儿不傻,肯定知道言凉前面的仗不好打。孩子大了,有了心上人,必然也知道为他担心。
只是有些事,帮不了忙,不如把心放宽。
“爸可不要小看了我妈的能力,我敢保证,小七被在楼下妈一劝,也该想明白了七八成,也该知道自己怎么做了。”
儿子这话倒是不假,他妻子以前的心理课可不是白上的,而且还擅长一种独门绝技,混淆视听!
不过这小子是不是越来越贫了,天天不干正事儿,连个女朋友都不找。水平笙推了推眼镜,凉凉地说:“你也不小了,等小七跟言凉定下来了,你妈就会特别关注你的,好自为之吧。”
你就说吧,我是不是你亲儿子?刚才对小七那一副担心忧虑,慈父的模样,看着他牙都酸了。这会儿对他,区别待遇就不说了,简直像他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一样。
容与无所谓的叹了一声,“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你放心吧爸,我比你着急呢。”
水平笙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客气的拆台,“上心?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张家外甥女和你丁阿姨的女儿,为什么帮你圆谎。”
容与没想到这事儿他爸都知道!你堂堂国家检察长不是只管大事儿吗?怎么连儿子相亲都管。
不过,反正已经被发现了,还能怎样?容与索性一下子贫到底了,“她们跟我都不合,我这费心思的给她们找下一春,成就她们的美好姻缘,皆大欢喜啊不是。”
看看,这就是外界眼里,高冷稳重的水氏总裁,活脱脱一二流子。
平常水平笙在公众场合被人提到这个儿子,无论别人怎么夸,他都稳如泰山,面色如常人一样,不是他谦虚。
而是,儿子的德行,他最清楚。照妻子的话就是:性子慢热,双重性格,正常的时候,在陌生人面前,还像个人,等熟了之后,张牙舞爪,彻底暴露本性!
水平笙不理会他的歪理,走出书房之前,说了一句,“出去的时候把灯关上,还有,刚才我跟你说的,别忘了。”
只记得小七了,真是生恨不是女儿身啊。
容与又呆了一会儿,把纸杯扔到垃圾桶里,关灯,走了出去。
热闹的早晨
容止第二天七点多带着妈妈准备的东西去了医院。
检查长同志说话不算话,昨天说好了跟她一块儿去医院的,偏偏今天又说去趟单位之后,再去医院。
这男人心,容止表示很猜不懂,一路没有堵车的到了医院。
停好了车,到了医院楼下,她倒有些紧张了。那可是声名赫赫的部长,除了严肃,严厉,严谨……
她好像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了。昨天因为他在睡着,所以她并不太紧张,可现在都这个点儿了,他肯定醒了啊。
想想要见的人,是她以前很难采访到的人,而且还是席莫言凉的爸爸,她就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席莫言凉洗漱结束从洗手间出来,刚洗过的头发,因没有擦干,不停的往下滴水。他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倒了一杯水喝。
昨天爸爸的术前会,林医生让他去听了听,快一点才了结束。回来之后,他听着爸爸轻微的呼噜声,一听一小时,了无睡意。
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早上七点不到,就被老爷子的大嗓门给吵醒了。
容止在楼下给自己鼓了半天劲儿,一推门,看病床上并没有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席莫言凉刚把杯子放下,看她在门口可爱的样子,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容止撇嘴,哼,跟招呼什么似的。不过还是毫无悬念的朝他走去。
近了才看他眼底泛青,眼睛发红,明显没睡好的样子,“在医院睡不习惯?”
席莫言凉听她关切的声音,笑着摇了摇头,拉她坐下,“还行,可能是老爷子来的早吵着我了,还没睡够。”
席爷爷来过了?怪不得连床上的席爸爸都不见了,不过也快到手术时间了吧,就问:“几点的手术?”
“九点。平笙叔叔没来?”
容止点头,听他问起爸爸,无奈的说:“爸爸说先去趟单位,昨天明明说好一起来的。”
那就是一会儿要来?平笙叔叔终究是个明白人,从他没干涉他跟容止,他就知道。
容止看都快八点二十了,等一会儿席爸爸手术时,他肯定没心吃饭了,就问:“现在吃饭吗?等不等席爷爷他们?”
“不用等他们,爷爷吃过饭来的,爸爸手术不能吃饭。”席莫言凉拿过她手里的饭盒,把里面的几小碟菜取出来,等都拿出来一看,心像被什么给电了一下。
“怎么了?不喜欢吗?”容止看他难得一见的呆表情,以为他不喜欢这几样菜。可是不应该啊,他一向不挑食的,难道出了趟国,胃也洋气了?
席莫言凉回神,摇头,认真的看着她说:“没有,我很喜欢。”
是的,他很喜欢。
全都是他妈妈喜欢的菜,也都是他最爱的菜。
知道这几道菜的人,他自然知道是谁。妈妈说的对,她这一生最无悔的是爱上爸爸,而最幸运的就是认识了平笙叔叔。
容止接过他手里的汤匙,拿过碗,给他盛粥,“嘿,没想到真让我爸给说对了,既然都是你喜欢的,那快坐下吃啊。”
“你吃了没有?”来那么早,不一定吃饭了。
“今天正好赶上家里的饭点儿。”容止把盛饭的粥给他,坐在他对面。
席莫言凉点头,低头吃饭。早饭的几样小菜都很清淡,典型的江南早菜,有一道大煮干丝竟比地地道道的G市人妈妈做的还要好。
他点头夸赞:“阿姨的手艺真好。”
容止看他吃的开心,又听他夸奖妈妈的手艺,一脸骄傲的说:“那是当然!我妈还开玩笑说,她能抓住我爸的人,就是因为长了双会做菜的手!”
这种话,骗骗小孩子就够了,谁会真的为了美食而找一个可能让自己吃不下的人呢?重点还在做饭的人。
不过,看来未来岳母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啊,不然怎么会跟女儿开这样的玩笑?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吃着一个看着,彼此之间没有说什么太多的话,却都感觉很温馨和不易。
席廷北被警卫推着在下面走了一圈儿,其实他感觉自己是可以走的,无奈拗不过身后的老子,只得服从。
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人把他推上了楼。到了门口,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全然没顾身后吹胡子瞪眼睛的老爷子。
他一开门就看见,背对着他一个姑娘的背影。
一头长发,穿着简约,是平笙的女儿吧。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看儿子连吃饭都掩不住笑的样子,席廷北感觉眼有些泛酸。
少年慕艾,青年相携,中年并进,老年相扶,如今他只要想想这样的画面都会感觉美不胜收。
老爷子跟在儿子身后走着,看他傻傻的站在门口不往前走了,皱眉道:“廷北,怎么不走了?”
容止被老爷子的声音吓了一跳,忙站起来,回头就看见了站在她对面完全没表情的席爸爸,心里不知怎么突然就紧张了,说话也跟着结巴了起来,“席,席爸爸好。”
席廷北被老爷子的大嗓门惊了一下,来不及收回表情,就听小姑娘有些紧张的给他打招呼。
席爸爸?他确实很喜欢,这样好,很亲近啊。
他笑了笑,本来坚毅的脸,变得柔和了起来,声音无意识的被放低了,“容止是吧?这名字取的好!长的跟你爸爸也很像。”
原来,部长大人是这样的啊。看着挺好说话的啊。怎么他们说席爸爸很冷呢?
容止以前在报社时,单位好不容易有一个去采访席部长的名额。一个很开朗的女记者排除万难,豪言壮语下,接了这个工作。她直言,是冲着男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