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力不着痕迹的后退,顺便拽着被子往自己身上盖。
他却顺势抱着我,“没有,洗了个冷水澡。”
声音压的低低的,我可以听到他胸膛的心跳。
“你,有事么?”
我还是不习惯被他抱着,有点奇怪,虽然享受,可,心里堵堵的。
他没说话。
又安静了,好似他没来过一般。
我笑了笑,也不管笑容消失在黑暗里,谁也看不到。
“我要睡了。”
说完,我就躺下了。
我越来越有底气,我是他棋盘上不可缺少的一枚棋子,我为什么要怕他,忍他呢。
整整七天,他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似是没料到我这样的反应。
沉默了一会,下了床。
我忍了三秒,在他要走时,拉住他的胳膊。
他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一样,猛的回过身来狠狠地吻着我。
这不像是单纯的接吻了。
我惊讶地推着他,心跳加剧,“金慕渊,这里是医院,医院…唔…医院…”
上一次在男洗手间隔间的亲吻,感官上的刺激让我丢人的尿了出来。
这一次,在医院这种门前人来人往的地方。
不单单是亲吻。
金慕渊把我脱光了抱在怀里走动时,我紧张地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他一开始冰凉的身体此刻像个火炉子一样烫人,胸前隐约流着细汗,又把流汗的身体紧紧贴到我身上,发出满足的叹息。
“你,你去,锁门,唔…”
从病床上到门的距离不过是五米,我却已经在他怀里软的不成样子,脑海里还有一丝清明提醒他去锁门。
他捧着我一边动着身体,一边啃咬着我的脖子,我轻呼一声,“疼!”
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露出徐来瞠目结舌的表情,“抱歉,爷,我以为你们在打架……”
我和金慕渊:“……”
我觉得按照这样下去,我保不住徐来了。
可夜还这么长,能不能保住自己都是问题。
我怕门外的徐来听到声音,几乎咬着唇不让自己呻吟,可金慕渊却是发了狠让我叫出声,一次次地大力几乎把我撞到散架。
我呜咽一声咬上他的肩膀,腹部一用力,他就脸色难看地瞪着我。
随后便是无休止的动乱。
说实话,医院在我眼里和教堂一样神圣不可侵犯,可现在,只要看到医院,就会想起病床到门的距离,以及脑中白光闪过那一刹,窗外昏黄的灯光下,那棵黑漆漆的梧桐树。
第二天早上,护士问我床单怎么不见了的时候,我咳嗽了一声说地板脏了,拿去擦地板了。
这句话换来病房里,金慕渊别有深意的眼神。
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绕了一圈解释,结果又把自己绕进去了。
医生嘱咐我出院之后暂时不能去游乐场玩刺激活动。
我很感激的点头说谢谢,看到一旁的徐来又在认真做笔记,嘴角不自禁勾起一抹笑。
坐车回公寓的路上,我看到一家药店,眼皮猛的一跳,然后喊了声停车。
我记得有人说,外射也有几率造成怀孕。
我不敢赌这几率会有几成落在我头上,我只想好好活着,安稳的活着。
孩子可不能出现。
到时,保自己都有问题,何况孩子。
我不是怕死,我是我爸妈唯一的希望,如果我死了,我不敢想象爸妈会有多么的伤心难过,还有我那想要快速长大有足够能力保护我的弟弟。
金慕渊看着我手里的药袋子没说话,只不过周身气压有点变了。
快到公寓时,他跟我说,“过两天来接你,参加她的婚礼。”
我和他之间连夜缠绵的暧昧被一刀斩断,我立刻清醒地点头,“我知道。”
“对了,戒指,我们……”
我截住他的话头,“你随便买就行,我不挑。”
我朝他笑了笑,然后打开车门下车上楼。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那样落荒而逃。
公寓还是冷清的很,就算徐来站在那,跟我讲解两天后的秦家大婚,我还是觉得屋子里空旷的像只有我一个人。
过了很久,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地小心,“徐来,他去哪了?”
徐来看着我,第一次露出纠结的表情,“苏小姐,你别问。”
“好,我不问。”
徐来看到我这样的反应皱了眉,“你没事吧?”
我没事。
真的没事。
我只是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做,才能停止脑袋里的胡思乱想。
住院的七天里,那个开车撞我的秦家司机被扣押在局里四天,而金慕渊去了三次。
是为了秦安雅,还是为了我。
再也,不想自欺欺人。
——
我拉着徐来陪我去超市买了很多蔬菜水果,回来后下厨做了好多菜。
饭菜做好后,徐来一口都不吃,只说放冰箱里。
我刚想逼着他吃一口尝尝,就听到门砰地一声被踹开。
门外站着不过分离三个小时的金慕渊,他脸若寒霜,一双黑眸扫过来,活像地狱里掌控生死的阎王,嘴边挂着冷冷的笑,“徐来。”
看着徐来刚硬的脸也有些错愕的跟着金慕渊出去时,我拦在他面前问,“怎么了?”
金慕渊现在火气很大,锐利的眼神像要看进我心底,“在家待着,两天后来接你。”
我像是积压了许久,不,也不久,顶多受伤住院那一周。
明明不是多大的事,忍着回过头再问就好了呀。
可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我拉住了徐来,“金慕渊,有什么事,就在我面前说吧。”
第十五章 说法
“苏小姐,别说了。”徐来不赞同地看了我一眼,可能觉得我火上浇油了。
金慕渊却直接一脚踹翻徐来,他本就是练家子,这一脚下去,客厅的茶几应声碎裂,我听到巨响才慢动作回头看着倒在玻璃碎片上的徐来。
被玻璃碎片刺在肉里的,躺在地上没有喊疼的,满手是血的人。
和我一样。
都只不过是依附着金慕渊而生存。
明明我们都一样活的那么小心翼翼,可为什么,还要活的那么痛苦呢。
我知道这时候不能求情,只要我求情,徐来就有可能死在我的手里。
“金先生,你到底想怎样呢?”
每次和他划开距离时,我都会礼貌而疏离的喊他金先生,看得出来,他特别讨厌我这样叫他。
可没办法,我们只不过互相伤害,为的却都是旁人。
说到底,徐来也是他的助理,论情义,他绝不比我低,我不明白我为他的助理抱不平是为了什么。
就像是为了一周前躺在碎玻璃片下的自己,讨个说法一样。
“苏燃,做好自己的本分。”
他说完就理了理衣摆,抬腿走了出去。
我终于忍不住冲他的后背喊道,“金慕渊!谢谢你爸的车,如果不是那辆大客车压过来,我就死了。”
不要再说了。
可,控制不住啊。
“幸亏和你结婚的人不是秦安雅,不然你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他身形一顿,几乎是瞬间移动到我跟前,掐着我的脖子说,“这些话,我希望最后一次听到!”
我跌坐在地上,突然觉得自己错了。
我不该告诉他,最不该告诉的人,就是他。
因为要害我的人,是他的亲生爸爸。
金慕渊前脚刚走,门外就来了两个人抬了徐来就走,又留下一个人带着装修师傅过来装新门。
我像个场外看戏的,一动不动。
夜凉如水,我瑟缩在地,好冷。
——
峡市是没有秋天的。
春夏一过,就迎接冬天。
所以,夏天就格外的漫长。
三四月份即使是春天的尾巴,却依旧冒出燥热的气息。
闷热禁锢人的思想,燥热困顿人的神经。
我把公寓的角角落落都打扫了一遍,空调温度开的极低,一旦没有其他声音,整个空间就荡漾着太冷清太空荡太压抑,活像个冷宫。
我心里的黑洞越来越大,然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我收到了一份快递。
那天医院里的陌生女助理递过来的,说是在门口放着,想帮我打开的时候我拒绝了。
即便同样是助理,又是同为女性,我对替换徐来的她没有半分好感,也就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我避开她的手,抱着盒子就走,我想自己打开。
包装仿照的是快递,可没有寄件人,没有发货地址,没有寄件人的任何联系方式。
有的只有收货人一栏,苏燃,我的名字。手写的,字体规矩工整。
我犹豫着打开了。
盒子很轻,排除了炸弹,蜈蚣蛇鸡血狗血一系列的猜测。
打开那一刹那,我听到自己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女助理看我脸色不对,赶紧倒了杯水给我,“苏小姐?苏小姐?你没事吧?”
我抱着盒子,身子不由自主抖的像风中落叶,我避开她的触碰,哆哆嗦嗦地踉跄着跑到自己房间。
盒子里是一张张刺痛眼睛的照片。
赤裸的十几个男人,和昏迷着的女人。
两年前的那一幕,用另一种出场方式再次重现在我眼前。
我抱着脑袋,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喉咙里好像喑哑着发出一声嘶吼。
再然后,眼泪毫无预兆的砸落在照片上,晕染了照片上那个昏迷着的女人的眉眼。
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眉眼。
“苏小姐!请开门!告诉我,你没事吧?开门!!”
门被擂的轰隆隆响,耳膜胀痛,脑袋也像针刺一样,痛的我抱着头在地上滚着。
我惊惧地捂住脑袋,脑海里自发想起两年前医生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