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断护士要过来问我的问题,对着电话那头说,“你具体说说情况。”
我弟找了个僻静处说,“新起的那家公司和jm经营模式都一模一样,一直在以高薪资诱惑jm的员工,加上姐夫现在【命悬一线】,搞得jm人心惶惶,这才几天过去,人事部经理都快忙疯了。”
虽然每天都和金慕渊待在一起,可我根本不清楚他的解决方案。
只能隔着电话问,“金慕渊是怎么交代的?”
我弟很疑惑地问,“交代什么?姐夫什么都没做。”
“不可能吧?”我有些讶异。
我弟说,“事实就是,姐夫找了萧医生过来当值,嗯,就坐在办公室打了两天游戏,然后就走了。”
我,“.....”
挂了电话,我还是有些担忧。
金慕渊,难不成是因为我那天说的那句话,所以不跟肖全竞争?
不,不可能。
我所认识的金慕渊,睚眦必报。
——
虽然是在医院,衣食住行各方面都很好。
毫无疑问,徐来是个很贴心的助理。
下午四点,他会捧着洗好的水果进来。
嗯,当然,有时候,他还要负责切好。
而我一般午睡到四点。
病房的床上被额外加了几层软垫,我每次都睡得很香。
这让我觉得,我立志想减肥的目标离我越来越远。
金慕渊很不喜欢吃水果,排第一的是苹果,不喜欢的程度达到看到或者听到我咀嚼苹果的声音,都会隐忍着额头的青筋,隔空瞪我。
为此,我让徐来买了副耳机给他。
他也不知道下载了什么,戴上耳机可以听好几个小时。
我们这才和平共处的度过下午的水果时间。
虽然,我尝试过嘴里含着苹果去和他接吻,但被他发现后,只换来恶狠狠的啃咬和惩罚。
总之,下次再也不敢尝试。
巴黎的天刚黑下来,病房内还有些灰蒙蒙的光亮时,金父来了。
他拄着拐杖,身边跟着管家。
他身体是很健朗的。
所以看到他的拐杖,我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要过来打人。
那时我刚吃完晚饭,站在病房内做伸展运动。
而金慕渊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接电话。
徐来敲门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预感。
所以,金父跟在他身后进来那一刻。
我心里是这样的:啊,总算来了。
金父在病房内站定,浑浊而充满威严的眼睛扫到我时,我就觉得后背一阵冷意。
这个杀人犯。
不论何时何地,再次看到,再次对视,我都忍不住腿抖害怕。
徐来和管家退了出去。
他们两人退出去之前,都很有默契的抬头看了我一眼。
那意思不言而喻,是让我出去。
我看了眼金慕渊,他依旧没有抬头,我就没有出去。
这个本该去机场飞峡市的杀人犯,这个时候来病房,想必是已经忍到极限了吧。
金母早上过来应该就是瞒着金父出来的。
金父看了我一眼说,“出去。”
被他那一眼吓得我差点就要听话的走出去。
金慕渊就站了起来走到我旁边,轻轻揽着我的肩膀说,“有什么就直说吧。”
他声音隐隐有些不耐。
我心慌的抓着他的袖子。
金慕渊,他是,他这是要和金父翻脸。
金父可能受不了黑暗下对话,走到一旁开了灯。
突兀地光亮刺了过来,金慕渊皱了皱眉,却没说话。
我伸手帮他挡住光亮,却被他抬手压了下去。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金父突然问。
金慕渊揽着我的手臂紧了紧,轻哼了声说,“我没什么想说的,想说的都做出来了。”
金父的拐杖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声音不怒自威,“好小子,我养你这么大,你是这样对我的?!”
他的口吻十分生气,胸口起伏不定的。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气势上敌不过金慕渊,才几句话就落了下风。
金慕渊推着我到病床边坐着,随后才慢动作站到金父面前。
他个子很高,一站过去,就显得高大挺拔,金父也要仰头看着他。
他似乎觉得俯视的角度刚好,这才轻轻开口反问,“这样对你?”
他低笑一声,“念在你年纪大的份上,让他代替你去牢里呆几天而已。”
这个他指的是慕城。
那个悲伤的慕城。
我没想过,金慕渊会当着我的面,会当着杀人犯和受害者的面。
把那件事以如此轻描淡写的方式叙述出来。
金父气急攻心,手上的拐杖在地上戳了好几下,“你!你一派胡言!”
金慕渊笑了,明亮的灯光下,他深邃犀利的轮廓,刀削斧凿般深刻硬朗,那双黑眸冷冷地看着金父,“你以为,那个司机他真的什么反应都没有吗?”
我硬生生把床单绞成一团乱。
他说什么。
那个我之前看过的司机?
居然是有意识的。
那就代表,在那之前,金慕渊就是知道的。
即便早就做了心理准备,现在听到仍不免有些难受。
我以为他的生生父亲对我有杀意,即便不明白这种杀意因何而起,可我依然活的胆战心惊,小心翼翼。
没有人愿意生活在那样的恐惧下,更何况我因为我爸的事情,经历过绑架,经历过死亡线上的徘徊。
我害怕得要死。
可金慕渊,却一直没有告诉我。
到后来知道那不是他的亲生父亲,我震惊的同时,又不免心慌所谓的真相。
金慕渊说的没错。
金父不是想害我。
他想害的人,从头至尾,只有金慕渊。
金父身子朝后一退,眼睛瞪得极大,“你——!!”
没有什么比,想害一个人却发现那个人已经掌握自己害人的证据——更可怕的事情了。
金父嘴唇颤着,却没说出话来。
金慕渊勾唇,“你还有话说?”
“他是你弟弟,你不能这样。”金父艰难的说着,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他捂着胸口大幅度喘气。
金慕渊发出冷笑,“弟弟?慕远风,娶了我妈,你就真当自己是我老子了?”
我抬头的瞬间,只看到金父气急败坏地抬手,一巴掌下去就把金慕渊的脸扇到了一边。
“金慕渊!!”他吼了一声。
即便他的吼声震震,可我还是听到了那一巴掌的清脆响声。
我心疼得一抽一抽的,直接跳下床扑了过来挡在金慕渊面前。
“你走开!你这个杀人犯!”我推着金父,什么话都往外冒,“你根本不配做父亲,你就是个杀人犯——!!”
金父被我的举动惊了一下,好半天都只是大喘气没有说话。
我很怕面前的金父。
可我更心疼金慕渊。
那一巴掌,简直比我遭遇车祸躺在病床上那一刻还要痛。
我捂着眼睛,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我都不敢去看身后的金慕渊,被养育自己多年的假父亲打了,他心里该有多难受。
我咬着唇,用恶狠狠地眼神瞪着面前的金父,声音哽咽而恶毒。
我说,“你根本不配做父亲!”
金父怒气冲冲的指着我的鼻尖,“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我是没有资格。”我用力吸了口气,压住那股惧意。
金父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懊恼当初那个司机怎么没有把我撞死一样。
我害怕得要死。
掌心都被我掐出一道道印子。
我抬头用平生最恶毒的目光瞪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用最冷静的声音说,“难怪,慕城他说,他没有亲人。”
金父身体震了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咧嘴笑了。
最灿烂的笑容。
我说,“因为,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
....
金父走了的时候,我就再也忍不住转过身用力抱住金慕渊的腰身。
我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口。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应该,很难过吧。
他像是在我耳边笑了。
很低很无力的笑。
他说,“苏燃,你哭什么?”
我咬着唇,一直在哭。
哭得抽抽噎噎。
听到这句话,心里揪痛了下,抽疼的厉害。
我说,“金慕渊,你很难受对不对?”
他没有说话。
我的眼泪就掉的更凶了。
即便声音哽咽,我还是一字一句地很郑重地说,“没事,金慕渊,你还有我。”
他身子僵硬了一瞬,紧接着用力箍着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说,“难怪...”
像叹息。
无奈又无力。
我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他问,“难怪什么?”
他左脸上有个清晰的五指印。
我心疼的伸手摸了上去。
却被他捉住了手。
他看着我,眉眼湛亮。
忽然低头噙住我的唇。
呼吸不畅间,听他在唇齿间低声喃喃说,“难怪,会是你....”
第一百零三章 胎教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这句话的意思,耳边猛地炸开一句怒吼,“你就光着脚下来了?!”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忘了穿拖鞋就冲过来了。
金慕渊的脸色黑的吓人。
“我,我忘了…”我咽了咽口水,眼泪都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止住了。
他眸光极冷,面色骇人,我极力讨好都没用。
他一个打横把我抱到床上,然后贴着我躺着。
他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我从他脸上看不出所谓的伤心难过,抑或悲哀。
他连心跳都是极其平缓的。
我想问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又觉得现在的氛围不适合问,只好作罢。
他伸手把我整个搂在怀里,然后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