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她这隐然地默认纪小鄢如何不明白,抬起她下巴,他神情中有掩不住的欣喜和郑重。“别怕,小丫头,我不会得寸进尺的。青梅竹马是什么固然我不懂,细水长流其实我也不太会,但我可以尽量适应妳节奏,让妳自然而然接受我。”
眼中有泪漫漫浸上来,沈一一使劲抑制着不让它们掉下来,纪小鄢笑着揉揉她头发,“在自己男人面前有什么好忍的?想哭就哭罢。”
一句话让沈一一“噗嗤”一声笑出来,却在眼泪笑出瞬间埋头于他肩,他肩膀宽宽的肌肉很坚实,这么久了她难道真不想靠一靠?她想起以前心理医生曾经对她道:一个人若想坠落很容易,别人纵有心,但她若就是不伸手,亦是无从拯救与打捞。而她终究还是有牵绊,即便生命对她再轻慢。
将脸在他肩上蹭了蹭,沈一一小声嘀咕道,“谁承认你是我男人了?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如水长发披散开,亮亮柔柔泻了他满怀,她似一只收起爪牙的小奶猫,蹭得纪小鄢心都要融化了,“就算现在还不是,早晚会是的。”
扳起她小脑袋,纪小鄢极近地凝视她,女孩儿害羞的样子美极了。车外日头洒进窗,她浑身都似在发光。他不由凑过去又亲了亲她小嘴儿,而这次是个极轻浅的吻。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怦然心动中有试探和待确定,薄唇先是触了触她,继而用舌头轻舐她。她则浑身瑟缩地闭上了眼,很紧张,很僵硬,却在一刻后,小心羞怯地送出小舌头。
心头如有火花绽放般,纪小鄢极温柔地吮住她,半晌放开她低声问,“妳喜欢我吗?一一。”平时他极少叫她的名字,不是用俄语叫她小白桦、好姑娘,就是叫她小丫头。沈一一抬睫回望他,他碧水春波般的眼底掩着切切殷殷的期待,而他只问她喜欢与否却没有问爱不爱,她晓得他其实已在给她留余地。
微微点了点头,沈一一轻而肯定答,“我喜欢你,瓦洛佳。虽然这喜欢可能不是很纯粹,但我的确喜欢你,愿意跟你在一起。”
这就足够了。只要喜欢就足够了。以现有技术看,这世上连水和黄金都提炼不到百分之一百,他纪小鄢活到现在年纪也算有一把,哪能计较那么多?何况,她说她愿意跟他在一起。只要愿意跟他在一起,他总会让她爱上他!
……
这一趟出门于纪小鄢而言真是圆满得不能再圆满,由此回到沈宅他立刻精神焕发地忙开了。先是从车斗里翻出一条工装裤一件棉恤衫,去卫生间换上后又一样样将建材城买回来的东西卸到车库里,尔后挑了几把工具别在腰带上,又塞了几个灯泡在裤兜里,随即轻松松扛着可伸缩梯子,去换那几盏早八百年就不亮的破灯泡。
沈一一不放心,两只爪子紧紧扶住梯子仰头看,“你确定你会这些吗?可千万不要被电到啊!”
纪小鄢:“只要妳能确定电闸已经关好了,我就绝对不会被电到。”
沈一一:“啊!你先别动手,我再过去看一看!”说着撒开俩腿就往外跑。
纪小鄢:“……”
解决了灯泡问题后,接下来是那几个滴水不止的水龙头。沈一一还要跟着团团转,被纪小鄢撵去歇一会儿,“男人干活小丫头凑个什么趣儿!”又指了指院子外面道,“床单被罩干了吧?妳先去躺一躺,然后把我的床备出来。”
沈一一笑着点点头,依言回到自己屋,可是不行,她躺不下去也睡不着,没一会儿又转悠出来了。听着楼下卫生间依稀传来的吱吱纽纽声,她唇角卷起清清浅浅的笑。犹如一小块酵母揉进了一团面,有什么不一样了她知道。是什么呢是什么不一样了呢?她想起狄更斯曾经说:那是最好的时光,那是最坏的时光,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绝望的冬天。
然而为什么不可以换个角度呢?就像“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读上去是不是很悲伤?但是一旦倒过来,就是“只是近黄昏,夕阳无限好”,立马乐观了有木有!
所以,她是在绝望的冬天里迎来了希望的春天,是在最坏的时光里,看见了温柔靠近的好时光……
楼下远远传来一声唤,沈一一脆生生应了声,边应边小跑着奔下楼。“要我帮忙吗,瓦洛佳?”
纪小鄢手里捏着活扳手,“我只是想看看妳睡了没。”扭头看了她一眼,他对她笑得好温暖,“既然还没睡,就去给我倒杯VODKA!”
沈一一:“你怎么知道我家有VODKA?”也没见他在她家四处乱晃啊!
纪小鄢:“留过俄的人怎么可能不存几瓶VODKA?何况妳说过,妳外公喜欢VODKA。”
好吧,让他猜着了,她家的确还有好几大箱她外公留下的S|MIRNOFF VODKA。
作者有话要说: 一、现在想来,当初写永久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海末与解放,或者海末与江湛好好甜一甜……偏偏我又是一个写不来番外的人,所以每每想起,都觉得特别对不起那仨孩子。故在此文里,我想让纪小鄢与沈一一好好甜一甜,也算弥补我对上一篇文的残念……你们若觉得太甜,甚至甜到齁,我只能说抱歉……
二、沈一一在感情方面属于慢热型,虽然很感激纪大叔,但真正开始喜欢,是从这一章开始。抑或说,是从这个吻,她开始承认自己的心。
三、这章这尺度,应该没啥吧?我可啥也木写啊,就亲了亲小嘴儿。希望过关!
四、周末有事,下周一约哈:)
☆、趁我还没老
待沈一一倒好酒转回来,纪小鄢又将战场转移到了厨房。厨房那两只水龙头不仅漏水很久了,自来水管道也老化该换了。沈一一进去时,纪小鄢正准备拆水管,见她来了,“走,去院子里喝,喝完正好去车库把PPR管带进来。”
院子里此刻阳光正正好,照得人周身暖洋洋,纪小鄢忙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他也不讲究,长腿一盘就坐在了门廊下的地板上,屈指敲了敲,“这些地板最后换。”
沈一一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些?”想起他之前说的讨好配偶啥啥啥的话,难道他以前——没少给别的姑娘修房子?
“我在昆士兰有一座小庄园,以前休假时偶尔会去那儿住一住。庄园里的房子也有些年头了,一旦有问题,都是我自己修。干得多了,自然就熟了。”自沈一一手里接过玻璃杯,纪小鄢啜了一口酒,“原来妳外公也爱喝S|MIRNOFF VODKA。”
学着他样子,沈一一也盘腿坐在他身旁,继续好奇问,“可是为什么不找别人修呢?”在整个落英镇人眼睛里,纪小鄢可是壕哥中的壕哥,壕哥难道不该事事甩手吗,怎么会去修房子?
纪小鄢笑,“男人嘛,没点动手能力怎么好意思称自己是男人?何况修房子很有趣儿。”悠悠晃着手里的玻璃杯,冰块儿撞在杯壁发出细脆的叮咚声,他换个坐姿抻直两条大长腿,“等这边事情完结了,带妳过去玩几天。”
静静垂下眼睫沈一一没搭腔,等到事情完结了,她还会是自由的吗?即便真如刘律所说最乐观的预计是缓刑,但缓刑期间也是限制出境的吧?压制了半天的晦黯袭上心头,原来有些事并不是你刻意回避就能无视,有人陪有人爱有人插科打诨也不行,生活的残忍总是要在不经意之间,给你狠狠来上那么一下子。
纪小鄢却说得很笃定,“小丫头,别瞎想,昆士兰的小庄园再老旧一时半刻也不会倒,我更不会跑,我说过要带妳去就一定带妳去。”举起酒杯又啜了口VODKA,他闲话桑麻般语气愈轻松,“然后带妳去俄罗斯。我在赤塔州谈了一个新项目,到八月份应该启动了。八月份去不了也没关系,另找时候我们去圣彼得堡。”
见沈一一还是垂睫不说话,纪小鄢大手揉了揉她的发,“我在圣彼得堡郊外有一座城堡,是伊萨耶维奇家族的旧宅。十年前被我买下来,我却一直没空好好住上一阵子。到时候我让那儿的管家收拾一下,热烈欢迎女主人屈尊前往。”
轻轻吁出一口气,沈一一打起精神笑了笑,她知道他一向不是嘚瑟的人,几乎从不露底牌,这会儿却跟她说这些……用意很明了,她不能太扫兴。唇间默念了一遍“伊萨耶维奇”,她抬头,“我记得你外祖父也是姓伊萨耶维奇吧?”
纪小鄢说是,“我外祖父是普斯科夫城领主的后裔,是自罗曼诺夫王朝开始就世袭的公爵;这城堡原是我外祖家的封邑,本是一座庄园,后在叶卡捷琳娜二世当政时被扩建为行宫。十月革命后辗转了很多手,最后到了我名下。伊萨耶维奇家族还有两座城堡分别在伏尔加格勒和索契,被我外祖家的两位表兄买走了。到时也可以带妳去做客。”
沈一一没想到他外祖家竟然有那么悠久的历史,然而即便辉煌绵延了几百年,也终是湮灭于革命那血的年代。“你跟你的表兄,走得近吗?”沈家人丁向来稀少,她打小就没有表兄弟姐妹,听纪小鄢说他还有表兄,不免又起了好奇心。
“我外祖母在世时,虽然再没回过俄罗斯,不过赫鲁晓夫上台后,还是跟以前的亲友恢复了联系。我小时候圣诞节,母亲也会带我回祖家小住,所以跟那边的表兄们,一直处得还不错。这次在赤塔州的项目,也是有两位表兄从中斡旋牵办,不然以俄罗斯的官僚和保守,这项目拖到明年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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