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听见我的心动了一下。谁不会心动?在自己已经是一个剩女,孤家寡人也没有合适备胎的情境下,有个体面的前男友对你说他可以收留你,这是多大的恩赐啊。尤其是我已经渐入绝境的时候,就像救命稻草一样,让人觉得还有生机。
我问他:“为什么?”
陆优哑着声音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我说:“我听你妈说,你今年本来要回老家去给别人提亲?”
他愣了愣,“我和王舒是试过……但不行……而且,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在英国可能已经结婚了。”
“哦,要是我不回来,你俩已经成了?”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自嘲道:“那还真如你妈说的,我这算不算‘第三者插足’啊?”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深深,你不要这样说。”
我深吸一口气:“我觉得你特别理智,陆优。你是不是还拿着两张打分表,挨个儿给我和王舒打分,看总分谁高谁低呢?”向前走了一步,凑近他,“和王舒试了试觉得不行,然后觉得我好……你要真记着我,怎么这么久也从没见联系过我啊?”
他低声道:“我也想忘了你……可是没办法。”
我向前倾,靠在他耳旁轻声说:“没办法忘了我什么?是在床上么?所以那天晚上那么激动?”
他身子僵住,脸色更难看了。
我觉得自己真是贱啊,非要把双方逼到死胡同里才肯罢休。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刺激他,用我的伤痛去扎他,两方血肉模糊了才觉得解气。
我继续问他:“那你和王舒试了不行算什么?她在床上不如我?”
陆优嘴里喃喃道:“不是……”
我当然不能期望过去这么长时间陆优会为谁守节,但这个结果出来还是让人失落了一下。
我无谓地说:“但我和别人试了试,他们都行啊。”
他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咬着牙说:“许深深,你非要这样么……”
心里凭添一丝 ,就像是伤口刚结疤没长全的时候,用手把痂撕掉一样,虽然痛但过瘾。
我点头:“老实说陆优,我回想我们之前的生活,除了你偶尔得空给我烧几个菜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你在我身上费过心么?不说生日礼物情人节礼物,这些在你眼里估计挺俗的。就说我出国之后,你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么?可能对于你,还有挺多可以纪念的东西,但我这没有,伸出手指头数数,除了床上那点事之外,我已经没办法记起你了。”
深吸一口气,我努力想平复情绪:“想起过去的时候,我就得想到我在英国刚知道我爸出事之后,一直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一直打,都没人接。我希望看到你的时候,连找都找不到你,那不是一个晚上,那有整整两个月……”
继续说:“陆优,那时候根本不是我要和你分手,很早以前你就抛弃我了……我那时候感觉……感觉就是全世界没有人要我……”可能是鞋跟太高,我站不住了,只好蹲下来,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手背上有睫毛膏的残渣,现在的我大概妆花得跟唱戏的似的。
我蹲在地上哭了一会,感觉到陆优俯身握住我的肩把我扶起来。
他轻声温柔地说:“别哭了。”
//我们重新开始行么?
他轻声温柔地说:“别哭了。”
这话就跟催熟剂一样,把我所有悲伤的情绪全部催熟了。我想起刚到英国的那个冬天,冰天雪地,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像现在一样。而我和陆优的感情,每次回想都让我绝望,每一个细节都在印证“我是一厢情愿”这个说法。如果他真的爱我,他不是会用心地记住我的生日,会在节假日的时候制造惊喜,会愿意与我分享他生活中的快乐与悲伤,会希望和我独处,会在我难受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不会留下我一个人,不会让我那样地无助和可怜吗?可是为什么到最后,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说服自己他爱我的证据呢?
我已经泣不成声,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揽着我的肩,轻轻地用手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说:“深深,不哭了。”
过了挺久,听见一阵开门声,从门洞里出来两个住户,他们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再从身边走过。我抬起头,满脸泪痕地往上看,402的灯灭了,漆黑一片,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
突然间“财满街”又像是恢复到它该有的模样,我回过神来,挣开陆优的手,哽咽地说:“我们走吧。”
他跟在我身后回到车里,打开空调。我的腿已经冻得快没有知觉,暖风吹来的时候,总算有一点苏醒的感觉。
他把纸巾盒递过来给我。
我接过来简单地擦了擦,向后靠在靠背上,闭上眼想平复一下心情。
耳边听见他说:“好点儿了吗?”
刚才吹了风,头隐隐作痛,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好了,让陆总见笑了。”从包里拿出化妆镜,把妆面补了补。
他语带无奈地说:“深深,咱们非要这么生分么?”
我用纸巾把晕了的眼妆卸了:“那你说怎么样,随便你。”
他沉思了挺久,说:“那时候是我不好……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我抬眼问:“那你那时候在顾及谁的感受?你和我谈恋爱的时候是喜欢我的吗?”
他被问住,答得吞吞吐吐:“喜、喜欢的……只是有些其他因素……”
“什么因素?”我挺好奇。
他长叹了口气,不想回答,“我们重新开始行么?”
听到这句话本来应该开心,我是应该要开心的,可为什么心里却平静地没有任何波浪。反而让我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境地,27岁,什么也没有。
现在的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可靠的怀抱,能够让我心安,让我明白他不会因故离开我。
可是,我对陆优的信任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竟然没有力气去答应他。
他看着我,神色一点点地黯淡,最后头转向车前方,手搭在方向盘上良久,发动车子:“我送你回去吧,”停顿了一下再问我:“还是,去哪个酒吧?”
回去也是睡不着,“帮我带到三里屯吧。”
他没有看我,一直直视前方:“好。”
//感情这事儿,别将就
在酒吧门口把我放下来,陆优就驱车离开了。我在里面喝了点酒,午夜的时候回了家,倒头就睡,第二天拖了行李飞成都。
成都真是个惬意的城市,在宽窄巷子里选了家茶馆,捡了本书,泡上杯毛峰,懒洋洋地窝在躺椅里,晒着冬日暖阳,就可以打发一整天。
我去参加了林佑的婚礼,新娘很漂亮,很眼熟,在英国的时候中国人聚会见过她几次。宾客喧闹,林佑穿着黑西装,里面是香芋紫色的衬衫,系着深紫色的领带,很英俊;新娘穿着紫色纱质的裹胸小礼服,两个人站在人群里也是非常出众的,郎才女貌,很般配。我没有在饭桌上呆很长时间,越是喧闹的地方越是容易寂寞,向新人敬了杯就离开了。
林佑忙着招待其他宾客,只是在我走的时候冲我笑道:“深深,下次再一块喝酒就别再一个人来了啊。一个人来我们不招待的啊。”
我把红包递给他,学他笑道:“下次再一块喝酒你们别再两个人来了啊,两个人来你们就太没用了啊。”
他微笑,这个笑容温暖而客气,就像在英国我们在律所初次相遇的时候。
我凑近他,避过新娘悄悄说:“难怪你不常带她出来,长这么漂亮怕被伦敦那帮饥渴的男士们抢走吧?”
林佑端着酒杯和我喝了一整杯白的:“是啊,我不带她出来,这样你就总是聚会的焦点了。”
我也干了,和他告辞道:“我买了九寨沟的票,要先走了。”
他叫住我:“Sheila。”
“嗯?”
他意味深长地和我说:“感情这事儿,别将就。”
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林佑眼中有什么闪过去,他随即摆上他惯常的微笑来掩饰失态。
我说:“你放心,我是谁啊,我要想将就,那备胎都要排到大不列颠去了。”
他大笑。
我提起包,冲他挥手再见:你看,生命里的过客他们一个一个成为别人生活的主角,而我却从曾经的主角沦为配角。
//美女配好景
冬天的九寨沟是淡季,很多湖都结了冰掩饰她们本来的模样,但依旧很美很壮观。我站在五花海前面,看着这里瀑布与湖面动静地冲突,感受这一步一色、变幻无穷的美丽景色,心境突然就开阔起来。
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天,看到日出金黄和日落余晖的反差。我接到了曾何贤的拜年电话。
他问我在哪。
我说我在九寨沟。
他笑着让我猜他在哪。
我笑:“该不会也在九寨沟吧?”
他说:“要是早知道你的行程安排就和你一块去了。不过,你前面是五花海,我前面是纳木措,咱俩都算是‘看海’了。”
我问他:“纳木措漂亮吗?”
曾何贤说:“你等等啊。”
接着电话那头就没声音了,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听见曾何贤说:“我给你发过去了,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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