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陆优明年能早点和小舒结婚,他们俩处了挺久,不要出什么意外。本来今年过年就要回去和小舒家里人说这个事。。”
陆优的妈妈神色很严肃,警告的语气显而易见。
这句话信息量挺大,我一时难以消化,轻轻地应了一声:“哦……”
陆妈妈再补了一句,“你和我儿子不合适。”
好像胸口有什么东西悬而未落,这种不着底的感觉让人踹不过气来。我不知道我在失落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能期待什么。在心里一直和自己说:许深深,你心态要放好。可是从什么时候它就开始失衡了。或许我是想看到陆优因为我们曾经的感情割舍不下,生活不快乐,这样我就能够舒坦,我就能够证实曾经不只是我对他有爱情。
但事实上,你不能期望太多。
//原来他这么喜欢我
他妈妈见我没有说话,继续说:“陆优他爸过世……过世的时候,你在国外吧?我儿子因为你爸的事被调查,被限制出境,他还一定要出国去见你。那时候真苦啊,就存了那么点钱,买一趟飞机什么钱都没了。我儿子对你多好啊,你还不愿意回来。你俩真的是不太合适,我们陆优家里条件不好,挣钱都是自己拼出来的,你看看,都拼进医院了。他和小舒一直都很好,他爸过世的时候,小舒一直替我们张罗……别的我也就不说了,就想他俩赶紧结婚,都30岁的人了。”说到心酸处,他妈妈停了停,眼眶有点红:“你和他一个单位,大学又谈过……注意点吧。”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什么。知道陆优曾经为我做过这些事,以我现在的立场是不是应该开心,可是这些怎么都那么不真实让我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原来他这么喜欢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问她:“那他们怎么还没结婚?”这话问出来让我自己都觉得理亏,好像是第三者插足,对官配不死心,非得他们告诉我说要结婚了这事才算见底。但我就是想知道,特别想知道,既然这俩人这么多年都好过来了,怎么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俩大龄未婚男女青年,其中一个还在前不久和前女友有了一次一夜情。
“本来今年回乡就是要和小舒她爸说这事,要不是陆优出车祸已经回去了。大过年的,谁也不想碰上这种倒霉事……晦气啊……”陆妈妈说着有点哽咽。
“哦……”我说:“阿姨,那我等他醒了再来吧。”
陆妈妈有点急:“我的意思是,你就不要私底下见我儿子了。”
我愣了愣,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今天是陆优叫我过来的。”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初衷是什么,好像非得坚持到见到陆优才行。
陆妈妈气道:“我是不晓得你们两个人在搞什么?我就想儿子赶紧结婚,不要再和有的没有拖拖拉拉,他和小舒多好啊……不要再搞得我们家鸡犬不宁的了!”她别过身,不愿意正眼看我。
我把手里的果盆递给她,“我知道了,阿姨,这个都带来了,我就不带回去了,您收下吧。我先走了。”
//怎么像偷情一样?
52.
回去之后,坐在房间里脑袋一片空白地开始收拾行李。理着理着,很意外地在一本笔记本里翻到夹在里面的一张旧照片:是陆优毕业时候的照片,他们宿舍和我的集体照,四个人都工工整整地穿着西装皮鞋,外面套着宽大的学士服,站在B大校门前,还有我和大棍的女朋友,大家都冲镜头咧着嘴笑,我和杜少图笑得嘴最大,大棍笑不笑都透着一股猥琐的气质,陆优如常地微笑着,他那个时候应该还在为工作而担心吧。
六个人身后是B大的校门还有进出的学生,看上去真是遥远啊,我费劲地在脑海里搜索当时的画面,也记不清楚那天是什么样的场合把6个人都聚在了一起。
人都是怀旧的,也是念旧的,越是渴望一蹴而就的爱情,就越是希望物事人不非,即便自己已经不复从前了,但依然奢望对方在“始终如一”这件事情上做得比自己好。
回国不过才半年的时间,却似乎重新经历了一遍上一个5年,觉得有点头疼。
我给陆优拨了个电话,“嘀—”声很久之后,他终于接线:“喂。”声音低低的,大概是避开他妈的注意。
“我是许深深。”
“我知道。”
我说:“下午我去过医院了……”
“嗯。”他的口吻很平淡,好像事情都在意料之中了。
“我见着你妈了,和她聊了聊。”我顿了顿,和他说:“说到你……你爸去世的时候,对不起啊……”
那边沉默了很久说:“都过去挺长时间了……”
“你、你那时候也没和我说过你爸去世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明白我还是埋怨他的,这件事抹不开去,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我们俩人变成当时那样的处境:在最需要对方的时候却找不到彼此。
“没机会说,你在国外,你爸又出事,我还被调查。”他似乎想解释,但也是廖廖几语。
我握着电话说:“陆优,因为当时你怕被牵连,所以处处和我爸撇清关系么?”
他没有回答。
我笑了:“真挺有意思的陆优,和我谈恋爱就这么放不上台面呀。”
陆优轻声叫了我一句:“深深,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
他又沉默了,我讨厌他这种闭而不答的态度,让气氛很压抑。
“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他挺小心地问我:“能来趟医院,我们当面说么?”
“来了也见不着你,有人护驾呢。”我没好气地说。
他说:“我妈现在不在……”
我挺无奈:“陆总,我是应你的要求去医院看你,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怎么像偷情一样?”说完这话我突然觉得眼下这种处境,我和陆优见面用“偷情”来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他那边又没话了。
我想挂电话,实在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气氛,“我……明天就去四川了,等我回来再去看你吧,你好好休息吧。”没等他回复,我先电话挂了。
//我想……我们能再在一起吗?
挂了电话坐在沙发里,静静地听着时间嘀哒嘀哒地流逝,一种孤寂感排山倒海地汹涌而来。这个房间因为换了新床单被罩,显得很陌生,在离开B市出去旅行前,我找不到一个人去告个别。
最后我决定换身衣服找个酒吧坐一坐,喝杯酒,找个陌生人聊点有的没的,就这么度过最后一个难捱的夜晚。
挑了条黑白千格鸟的羊毛短裙,配上一双过膝高跟靴,不打算穿袜子,再描了个眼线,选了颜色最正的大红色口红,套上大衣和围巾,我带上门下楼。
外面的风真大,从大衣的下摆灌进来,吹在光溜溜的大腿上,感觉真刺激。刚走了两步,我就迈不动脚了,随着尖锐的一声“急刹”,那辆金色的本田停在我面前。
陆优坐在驾驶座上,皱眉看我,那神情特像看一个失足少女。他摇下车窗,和我说:“上车,我们谈谈吧。”
他本来皮肤挺白,生了这场病人就更苍白了,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
我拉开车门,坐在副驾座上,他车里的空调开得挺热,我把外套脱下来的时候,陆优看我神情活像看到了拔了毛的熊猫。
他问我:“你要出去?”
“对啊,打算找个酒吧坐坐。”
他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直视前方:“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我说:“好啊。”
“那你想去哪?”
我看着他的侧脸,试探他说:“要不然就兜兜风吧,可以顺道开到‘财满街’,不知道那儿变什么样了。”
他似乎僵了一下,再启动车子:“好啊。”
“财满街”离我住的地方不过20分钟车程,很快就到了。
我们把车停在小区门口,正对着老王杂货店,杂货店大门紧闭,估计老王是回家过年去了。
我和陆优提议说:“要不要进去走走?”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点头说:“好。”
冬天的夜晚,寒风瑟瑟,小区楼下并没有什么人。我们俩走在路上,能清楚地听见我的鞋跟与地面的磨擦声。
他看了看我:“会冷吗?”
我摇头说:“还行。”
小区还是老样子,似乎多少年都不会有变化,路灯时好时坏,有轻轻地“嘶嘶”声响,接触不良,一直在闪烁。
我和他一起走过第一栋、第二栋,一直走到最后面的那一栋,铁门上402的按键挺黯淡了,旧得快看不清楚上面的数字。
我抬头看了一眼,402里亮着灯,“有人住啊。”
他闻言也抬头看了看,良久,叹了口气:“是啊。”
我转身,看陆优:“有什么事,你说吧。”
陆优低下头看我,他依然带着茶色边框的眼镜,清瘦但不那么单薄了,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羽绒服里穿着圆领灰色的羊毛衫,看上去成熟稳重,还挺沧桑。
他说:“我想……我们能再在一起吗?”
//很早以前你就抛弃我了
风卷起落叶,打着旋,擦着路面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句话把“财满街”打回原样,回到几年前我们曾经一起生活的那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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