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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往事 (木易九九)


  三娜回去后,我听到我母亲和父亲商量,我母亲说:“三娜问要九妹呢,你意见如何?”
  我父亲马上发火说:“你这个傻女人,穷死你了吗?没有钱给你用啊?你想卖我的女儿?”
  我母亲说:“什么卖呀?人家是问要,要去养,她一个人太孤单。”
  他们吵了起来,我大哥在旁边听到了,瓮声瓮气地说:“她是我妹妹,我们养得起她!我不想把她送给谁!”
  最后的结果是:父亲拿起一条软竹片,抽我,说:“叫你聪明,大人说话你插嘴干什么?”
  我伤心地大哭,一跺脚,说:“我要自己去跟三娜说清楚,我说我不想去!”
  我母亲说:“她说得对,可能小孩自己去说好一些!”
  我直接去三娜家找她,三娜不在家,在菜园。我来到三娜的菜园外,隔着篱笆,和三娜说话。
  我说:“三娜,我不想来你家做你的女儿,我舍不得我叔和我婶,我喜欢我叔和我婶。”
  三娜眼睛里划过一阵悲伤,眼泪涌上来,却是关切地问我:“妹妹,你眼睛红红的,你是不是哭过了?”
  我点点头,情绪低落地说:“我刚才被我叔打了!”
  她说:“你叔打你干什么?”
  我一把擦去眼泪,说:“我跟他讲道理,他就打我!”。
  她说:“你疼吗?妹妹,你叔你婶经常打你,你喜欢他们干什么?”我发现,她说这些话时候,她是用商量的口气,很和气很体谅人。
  我说:“三娜,我叔我婶不是不喜欢我,大人打‘细敏’是教‘侬’呢,不打不识道理。”(细敏是我们这里对孩子的称呼。侬是对自己孩子的称呼。)
  三娜说:“我也喜欢你呀,妹妹,你来我家,我不会打你,我会给你吃好的,好好待你。”
  我说:“三娜,我不做你家的人,但以后我在路上遇到你,我就多和你打招呼,多叫你几声,多一点来你家玩!”
  她说:“噢!真乖哦,有心哦”。
  旁边菜园也有一个大嫂也在菜园里劳作,她一直在注意听,她警惕地说:“真的很会说话哦,是不是大人教的?”
  三娜问我:“妹妹,是你家大人教你说的吗?还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是我自己说。”
  那个大婶变了脸色,吼道:“我们把她抓起来!抓她回家,捉啊!”
  三娜也假装作骂我:“把她抓起来,抓回去!捉啊!捉啊!”
  我哇地哭起来,说:“我回去讲给我叔我婶听,叫我叔我婶来打你们!”
  她们笑了,说:“这样才是细敏!”。

  ☆、第九章外婆家的“四十八丫”

  该来的总是会来,算命半仙的话又应验了……
  这天,我二哥三哥悄悄地从包翅房的走廊通往四叔家那边门出去了,他们今天晚上准备去河田圩看电影,我用眼神通知我二姐,我们俩像地下党一样,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配合。待哥哥出门走没多远,我一挥手,我二姐就和我一起跟着出门,我们不敢大摇大摆地走,只能在后面躲躲藏藏跟着,我二哥三哥好像知道后面有尾巴,有意大步大步地走,我们两个在后面小跑跟进,他们走,我们也走。他们如有回头,我们立马缩到路边高一些的草丛前蹲下来躲过他们的视线,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当然,这个“魔”是我们,“道”是他们啦,看样子我们斗不过他们了,他们比我们大,我们跟他们相比还嫩了一点。眼看着二哥三哥的背影转过了一个弯,我们赶紧跑步追击,但当我们走到转弯处,就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姐妹两人大眼瞪小眼,直到现在才开口说话,我问二姐:“二哥三哥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了?”我二姐也重复我的话,问我:“二哥三哥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了?”。
  “哈哈哈哈……”这时,树上爆发了一阵阵笑声。
  原来,二哥三哥为了甩掉我们这两个“尾巴”,在转弯处爬到树上躲起来了,他们在树上看着我们诅丧的神态,忍不住笑出声了。
  太阳的余晖虽然还照耀着山区的小路,但天马上要黑了,路,已经走了一半,我们姐妹俩已经不能选择单独回去了,我哥他们只能让我们“跟脚”。
  “跟脚”我们本地话意指“跟随”,更多是指小孩硬是在大人后面跟着来的意思。
  我从小就养成了“跟脚”的习惯,平时,我随时注意着家里人的动向,家里人只要有点外出的动机,都隐瞒不过我的眼睛。看见大人换新衣服,我就马上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问:“你这是去哪里?我也想去,带我去!”大人嫌累赘不想带我去,往往是很冷淡地说:“我没想去哪里,你不要跟着我来”。我问:“为什么?”大人吓唬我说:“路上有鬼!”。我不相信路上有鬼,我知道这是大人搪塞的话,越是这样,我越想去。
  有一次,我母亲出门去圩,我悄悄地在后面跟着,母亲走了很远,一直不知我在后面偷偷地跟踪,到达了目的地,才知道我跟着来。这一次,由于我“跟脚”成功,创下了我得到一套新衣服还吃了一碗粉的战绩,招来我二姐羡慕又妒忌,我父亲命令我家人要注意提防我“跟脚”,他说因为我是偷偷跟着去,怕我在路上有意外,比如走错路,或者被人拐带。我家人像防特务一样防我,但防不胜防。我父亲拿我当反面教材教育我二姐不要“跟脚”,却促成我二姐从此跟我合作了。
  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星光灿烂,微风习习,蟋蟀“吱!吱!吱!……”有韵律地欢唱着,山上久不久有一只鸟受惊了鬼魅一般“呱!呱!呱……”怪叫着飞往另一个山头。有两只鸟在不同的山头一唱一和,这边的山上有一只鸟“咕咕咕”地唱,那边的山上有一只“嗯!嗯!嗯!……”地对答。
  我和二姐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但就算是怕,也要强忍着,不敢说怕,也不敢说累,只能乖乖地赶路。
  我和我哥姐四人静幽幽地在夜路上走。村里没有同伴来,同龄的伙伴谁也不稀罕走那么远的路去看电影。
  去到河田圩,才知道失望。原来电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看不了。电影场是在露天的,电影是由一块白色布在空中挂着,用两个转动轮子的机器把图像投影上去,再用两个扩音器把声音播放出来,电影场里中间坐凳子观看的人,是本镇的居民,他们在天还没有黑之前就拿着自家的凳子来占位置了,四周站着的人,是附近村的人,像我们一样临时走路来看,不方便带凳子。由于外村人来太多,站着的人太多,整个场地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太小,根本看不到,只能看大人的屁股。我哥哥把我放在肩膀上,问我看不看得到?我说看到了,看着看着,我突然说:“哥,我要去外婆家,有急事!”,我哥哥吓了一跳,说:“你千方百计地跟着来不是想看电影吗?”我说:“不看了,我们现在去外婆家吧,今晚外婆家有事。快去,不然就晚了。”我哥哥骂我是神经病,小小年纪口气那么大。他说他还想看电影,要去外婆家我自己去,我拗不过他,干脆装作睡着了,让他背着我,二姐也看不到电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三哥也背着她叫苦连天,他哥俩终于决定不看了,也不回家,去外婆家借宿,外婆家就在河田镇的附近。
  “笃!笃!笃!”“外婆,外婆!外婆!……”月夜下,两个小男孩每人背着一个小女孩,压低着声音把屋子里的外婆叫醒。
  “呀!”木门在轻巧的响声中打开,外婆出来了,一看是外甥,赶紧把我们让进屋。
  外婆家原来是宽大的庭院,现在已经被隔开,大部份被分给村里的贫农了,外婆家只住一小部分,外婆和几个舅舅分别住在庭院周边围墙旁边低矮的杂物间里,并且厨房和睡房同在一间。外婆住在以前的柴房里,也是厨房和睡房连在一起,屋里空荡荡的,家徒四壁,前几次来看见精致的香炉、红木桌椅都不见了。
  我外婆家被定为富农成份,被分家产,分田地又分房屋。我外公在解放前是校长,我有一个舅舅参加“*”,听说当了大官,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警卫回来看过我外公外婆,后又随着国民党部队去台湾。因为这些事情,在这次斗争中,又遭到严重的镇压。前一段时间,我外公已经被抓起来,送到劳改农场了,听说已经病死在廖平劳改农场。我的三个舅舅在前几次的批斗中,已经被村民乱棍敲死,因为他们是反革命,作为亲属不能表现出伤心,不能说,不能哭,不能通知亲戚,也不能摆灵堂,只能无视。外婆家全家几个舅妈和表哥表姐都要装作没事一样。我外婆脸上毫无表情,就只能夜深时候默默地祈祷。对于外婆家发生的事情,我家都不知道,外公的死和舅舅的死,我们家都还蒙在鼓里。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外婆不解地问我们。外婆是一个美貌的女人,她的身材保养得很好,她光洁的额头露出一副会思考的与众不同的气质,但此刻,她的眉头皱得更紧,脸上出现了不安。
  “外婆,我们来河田圩看电影,太晚了,妹妹又睡着了,回不了家,想来这里借一宿,明天再回家。”。我哥哥瓮声瓮气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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