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佳人]纠缠的命运 (竹子花千子)

　　“还好，我没有错过你，没有太迟。”瑞特笑着圈住斯佳丽，喃喃地说。
　　在新奥尔良，斯佳丽给未来的婆婆准备的礼物是一套精致的银餐具，精美的物品在新奥尔良多不胜数，只是要送出去不引起婆婆社交圈人的反感，礼物的范围就小了很多。她还给尤拉莉姨妈和宝莲姨妈准备了礼物，是珊瑚手链。
　　五点三十分。火车误点了两个多钟头。查尔斯顿那个洞穴般的车站灯火昏暗，不过，斯佳丽手里牵着今生最重要的人，心里一点儿恐慌的感觉都没有。
　　两个人搭乘马车就去了城里最好的酒店。一夜安稳无梦。
　　第二天一早，两人穿戴好，就去了拜访斯佳丽的两位姨妈。
　　她们怎么如此苍老！她凑近两个姨妈一看，不由想道。怎不记得宝莲姨妈是这副瘦得像竹竿、满脸皱纹的鬼模样？尤拉莉姨妈几时变得这么胖的？看起来像头顶上长了灰毛的气球。
　　瑞特彬彬有礼，似乎和他在玫兰妮面前一样，对两位姨妈异常恭谨，脱下帽子，“宝莲姨妈、尤拉莉姨妈，你们好。”斯佳丽则上前拥抱了两位姨妈。
　　宝莲姨妈和尤拉莉姨妈两个人很喜欢瑞特，大概因为巴特勒老太太也真心想念自己的儿子，也从不在两位女士面前掩饰，加上瑞特在查尔斯顿要比在亚特兰大要收敛的多，毕竟他的父母亲就在这里。
　　“……所以我们派使女苏西送信给埃莉诺·巴特勒。她说今天也会过来。”
　　瑞特的手猛然一抖，斯佳丽沉默，这位就是巴特勒老太太了。斯佳丽搅拌手中的咖啡。
　　“那母亲什么时候过来？”瑞特的声音有些艰难。
　　“我看看啊，时间差不多了呢？”宝莲姨妈说，这时候就听到了敲门声。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银发闪闪，脸庞慈祥，身材修长的贵妇人，挽着一位身材消瘦的少女，大概是瑞特的妹妹？身后跟着一位黑女仆。
　　巴特勒老太太说。“我亲爱的孩子，欢迎回来。”瑞特上前，拥抱她的母亲。
　　“这位就是斯佳丽吧。！我一直盼望你来。”巴特勒老太太微笑着说，她两手轻搭在斯佳丽肩上，俯身吻斯佳丽的脸颊。“我是瑞特的母亲。”
　　斯佳丽闭上眼睛。闻到埃莉诺·巴特勒的绸袍和白发间散发出一股美人樱的淡淡香气。那是埃伦·奥哈拉过去身上一贯有的香味，是斯佳丽心目中代表安逸、安全、爱与战前生活的香味。
　　埃莉诺·巴特勒是个典型南方淑媛。徐缓、柔美的声音及慵懒、优雅的举止，掩饰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活力和才干。淑女们一生下来就被培育当摆设，当个富有同情心和魁力的听众，当个楚楚可怜、爱赞美别人、脑袋空空的木头美人。她们也被培育担负起管理大家庭里纷杂费神的琐事，及人数众多又经常明争暗斗的仆役等吃力工作——要做到女主人一面忙着丝线配色的精巧绣花活儿，一面把屋子、花园、厨房、下人管得井井有序。
　　如果母亲还活着，大概也会如同巴特勒老太太一样？不过想象瑞特曾经说过的话，战争期间，这位老太太的生活也很艰难。事实上，对于南方人来说，哪个生活又不艰难？
　　巴特勒老太太身边那位女性并不是瑞特的妹妹，而是巴特勒老太太的儿媳妇，玛格丽特·巴特勒是个白皙的金发美女，迷人的蓝眼睛镶嵌在有些瘦削苍白的脸蛋上。微笑时，双眼四周露出网状般深的鱼尾纹。斯佳丽觉得，她和阿希礼有些相像。甚至两个人在战后的老相。不过，这样的人一般都温和而善良。斯佳丽还记得瑞特提到过，他的弟嫂在战争是经常接济巴特勒老妇人。
　　“很高兴终于认识你，”她握着斯佳丽两手，亲了亲她的脸颊说。“我一直希望有个姐妹，而妯娌就和姐妹一样亲。希望你和瑞特能抽空到我家吃顿饭。拉斯也很想见你。”拉斯是瑞特的弟弟。斯佳丽记得瑞特说过，他的弟弟战争期间也不愿意接受他的钱。
　　因为瑞特的在场，他们聊着一些过去的故事，这些事情的话斯佳丽和玛格丽特都是不太熟悉的。瑞特多少还和斯佳丽说过一点，而玛格丽特因为不承认瑞特的缘故，对他知之甚少。
　　两人听着，间歇的时候则玛格丽特·巴特勒小声地和斯佳丽说话，赞美她的眼睛和头发。然后问到两人蜜月的事情。这正好和姨妈她们的话题同步了。两个人也就不小声交流，而是加入了大的谈话了。
　　“新奥尔良确实不错，只是有一点，北佬和提包客是非常多的。”瑞特说。
　　斯佳丽的两个姨妈倒抽气，瞪大的眼睛和惊恐的样子，显然觉得他们去这样一个北佬多的地方度蜜月不是很合适。
　　斯佳丽连忙补充，“现在到哪里都差不多呢？不过新奥尔良是港口城市，商品很多，这一次也带了礼物。”毕竟瑞特和北佬交往过密，她自己也是做过北佬的生意，所以连忙岔开了话题。
　　宝莲姨妈忽然说，“斯佳丽，亲爱的，到我的房间里吧，我最近有一个新到的样式。”
　　看到尤拉莉姨妈也有动作，斯佳丽就知道这是巴特勒老夫人想和瑞特单独聊聊。挽着玛格丽特的手臂就上楼了。
　　并没有去姨妈两个人的房间，而是去了二楼的游廊，这样秋高气爽的天气，在室外也舒服。
　　两位姨妈现在说要去准备茶点，所以让玛格丽特和斯佳丽聊天。
　　“其实最近父亲的身体很不好。”玛格丽特忽然说。
　　这让斯佳丽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巴特勒老先生，“怎么回事呢？”
　　“他生病了。”玛格丽特说道，“父亲生病的很重，我想瑞特还是回去看看吧，我想今天妈妈过来也就是说的这件事情。”
　　斯佳丽想到了瑞特的话，她记得他说过不喜欢父亲的言论，不过父子没有隔夜仇，尤其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会帮忙劝劝他的。”
　　在巴特勒老夫人和玛格丽特离开以后，瑞特和斯佳丽也离开了两位姨妈家，当然礼物和钱也留下了，尽管尤拉莉姨妈的脸通红，似乎很是不好意思。
　　“不要拒绝。”钱是斯佳丽给的，因为虽然夫妻一体，这钱是瑞特的，但是瑞特要是给两位姨妈钱的话，她们是不会收的。“你也知道，就算没有瑞特，我现在的生活也不错。塔拉已经步上了正轨，我在亚特兰大的铺子也能有税金。所以这钱里面有一部分是我的心意。瑞特也是希望能帮帮你们，毕竟你们再战争时期帮了母亲很多，所以还有一部分是他的。”
　　两位姨妈终究还是收下了钱，毕竟她们现在虽然比战争时间好了一些，但是日子也是清苦。她们是看在巴特勒老夫人的面子上收的钱！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8

　　　　在查尔斯顿,除了两位姨妈需要拜访,其他的人对瑞特都避之不及,事实上,两位姨妈也是因为和斯佳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加上巴特勒老夫人的面子，才愿意瑞特去拜访的。
　　因为离酒店并不远,两个人散步回去。
　　斯佳丽心里想着瑞特这个人向来是意志坚定，听他上次的语气对父亲埋怨颇多,觉得他不大可能回去，但是转念一想，毕竟是生病了,而且巴特勒老先生的年龄毕竟不小了，如果要是不回去不也是遗憾,所以一时也摸不准瑞特什么注意。“你打算回去吗？”既然想不明白，就索性直接问。
　　“亲爱的，你知道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吗？”瑞特说，“他被人认为是一位旧式的老绅士，那就是说，他无知无识、蠢头蠢脑、缺乏度量，除了按照其他旧式绅士那样思想外，就没有任何别的思想方法了。人人都对他大为敬仰，因为他跟我断绝了关系，在他的眼里，我这个人已经不在世上了。‘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出来丢掉。’我是他的右眼，他的长子，他狠狠地把我挖掉。”
　　瑞特的话说的很重，有些恶毒的意味。他对他父亲的露骨的憎恨使他的脸上流露出冷酷的神情。“至于其余的他对我妈妈和我妹妹的行为，我已经和你说过了。”
　　是的，确实说过，指的是那位老先生死也不肯接受他的钱，让她们母女两个接受斯佳丽两位姨妈的救济。斯佳丽捏了捏他的手，“都已经过去了。”而且，他毕竟生病了，斯佳丽很想说这句话，但是瑞特的表情实在很不好看，所以这话并没有出口。
　　“其实这样想想也好。”瑞特说，“既然他死了，我能接济妈妈她们了。我这次过来就准备给她们在炮台区买了一所房子，最好雇了佣人照顾她们。不过，当然喽，她们不能让人知道钱是我出的。”瑞特的话说的讽刺又悲凉。
　　“知道了不行吗？”
　　“我亲爱的。你也了解查尔斯顿的情况，你来过这儿。我家里的人也许穷，可是她们要维持一种地位。要是她们让人知道这是赌博赢来的钱和投机商挣来的钱，而那后面是提包客的钱的话，那么地位就维持不成了。或许说，我妈妈可以不在乎，毕竟她爱我，但是我不能不为她们着想，尤其是我妹妹。”瑞特说。
　　斯佳丽不知道怎么说，瑞特陷入一种很古怪的情绪中，她摇了摇他的手臂，“还是去看看你父亲吧，如果不是病得很重，妈妈也不会过来和你说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