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谦益不想生病,更不想死,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会更加糟糕时,他萌发出了更强烈的求生欲。
我不想死,不想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逃出去?
正在方谦益苦苦思索的时候,一个绑匪进来了,他手中拿着一个搪瓷缸子和半个馒头,这是喂饭的时候到了。
绑匪朝方谦益抬抬下巴,方谦益顺从地坐正身子,张开了口。
方谦益的识时务让绑匪很省心,走了那么多省,绑了那么多票,只有这一个最听话,绑匪眼中的凶光淡了一些,半蹲在方谦益面前,将馒头塞到了他的口中。
方谦益艰难的咀嚼口中的馒头,一天都没喝水,现在他很渴,嘴巴很干,吞咽干冷的馒头有些困难。
绑匪可没有耐心等他慢慢吃完,将搪瓷缸子递到他的嘴边,方谦益抬头配合着灌了一口水,将馒头吞了下去。
一口馒头一口水,因着昨天方谦益的配合,绑匪今天的动作倒是比昨天好了一些,没有那么的粗暴强硬。
方谦益趁着抬头喝水的时候有意的看向绑匪的眼睛,眼中不断的释放着精神暗示,也许是绝境中的求生让他的异能大幅提高,这种断断续续的暗示竟然也有了效果,绑匪的动作越来越慢,后来见方谦益吃完了,还从口袋里又掏出了半个馒头。
绑匪喂完了饭,起身出去了。
看着绑匪出去了,听着铁链锁门的声音,方谦益慢慢垂下了头,可是他的眼中却迸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方谦益靠坐在墙壁上,看着微小的缝隙中透露出的阳光,估算着现在的时间,得益于前世的经验,方谦益对于天光有着精确的辨断,待到光线开始变换角度,方谦益估摸着是快到傍晚了,便大声呼唤起来,要去方便。
来的还是之前的那个绑匪,绑匪先在方谦益腰上捆好绳索,然后解开他脚上的绳索,牵起方谦益腰上的绳索向外走去。
方谦益出了门后开始观察四周,发现绑匪住的小屋里并没有人,而且外面的小桌上也只放着一只搪瓷缸子一个快餐盒子,这说明这个时间点这里只有一个绑匪,也许另一个绑匪出去买烟了,也可能出去打探消息了,反正这时候只有一个绑匪在,是个极好的逃跑机会。
到了仓库后边的灌木林子,方谦益边走边观察地面,快速寻找着合适的地点,终于在一个小凹槽处看到了一块稍大的石头,上头有一个尖尖的棱角。
“叔叔,能帮我解下裤子吗?”方谦益乖巧的问道。
绑匪走上前用脚拨开草丛查看了一下,边上没有玻璃碎片也没有铁片,见地上没有能割断绳索的工具,绑匪便放心地给方谦益解纽扣。
“叔叔,我眼睛有点疼,你帮我看一看吧。”方谦益再次开口。
绑匪抬头看向方谦益的眼睛,那一双黑黑的眼睛,真是漂亮,可惜是个男孩子,啊,那瞳仁里似乎还有点点星光,真是,让人失神。
砰,绑匪被方谦益一个头锤撞了个仰倒,不等他起身,方谦益跳到了他的肚子上,双手狠狠拽住他的头发拉住他的头往地上一砸,后脑勺一股尖锐的痛感袭来,让绑匪剧痛不已,一时之间顾不得教训方谦益,只能双手抱住脑袋不停的打滚。
趁着这一瞬间的机会,方谦益拉起腰间的绳索头,转身就跑。
绑匪忍过了最初的剧痛后,挣扎起身,快速回小屋找了块布捂住伤口,拿起手电筒朝后山追去。
另一边终于凑齐了三十万现金的方旺达焦躁的走来走去,钱齐了,可是时间还没到,还有一天的时间,这让他怎么等怎么熬,他现在只恨不得马上将钱送去,好将儿子赎回来,钱没了可以再挣,可是儿子万一有什么不好,他不敢想,不能想。
熬过了一个晚上,又熬过了一个上午,平日里短短的十几个小时如今却像是十几年那般久长,终于熬到下午三点,绑匪之前送来的信上说,这个时间点绑匪会打来电话,告诉他交钱的时间、地点和步骤。
2:50 ,2:55 ,3:00 ,3:05 ,3:10 ,3:30 ,电话始终没有响起,方旺达从全身颤抖一直等到瘫软麻木,方母更是哭晕了过去。
方旺达直愣愣地看着电话,期盼着电话响起,终于,4:30,电话响了,方旺达顿时像触电一般弹跳起来,抓起了话筒。
“喂,我这边是马山头边防所,找方旺达。”
方旺达紧紧抓着话筒,身体紧压在电话上:“我是,我是。”
“哦,你儿子方谦益在我们这边,你快点过来接他。”
哀哀苦盼的好消息终于出现了,十多年没流过泪的方旺达忍不住滚落大颗的泪珠,哽咽着道了谢,回身把沙发上晕迷的老婆摇醒:“媳妇,儿子找到了。”
第67章 买房
方旺达不停地催促司机加快一点再快一点,火急火燎地开到马头山边防所,方旺达不等车停稳就跳了下来,急匆匆地冲进了大门。
一进大门没见到儿子,方旺达随手就抓住一个路过的战士,急切地询问他的儿子,一个10岁的小男孩在哪里,战士也很热心,听明白了方旺达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普通话后,就带着方旺达去了指导员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指导员正温和的询问方谦益事发经过的各种小细节,他要尽可能地从当事人口中获取绑匪的个人信息。
当时方谦益一到边防所报案,边防所的所长就带着战士们前往小仓库了,可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所长和指导员都认为找到绑匪的机会不大,因为当事人一旦逃跑,若是不能在第一时间把当事人抓住,绑匪就会放弃追捕,改而消除线索迅速离开,所以当事人就成了最重要的线索,也是最重要的绑匪信息获知渠道,指导员要不停地询问当事人事发经过,抓住每一个可能忽略的细节。
小战士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指导员暂时停下了询问,起身开了门。
方旺达看到方谦益平安无事的坐在沙发上,冲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儿子全身上下除了一点皮肉伤,完全没有什么伤筋动骨缺少手指头的大问题,顿时觉得神佛开眼了,祖宗显灵了,欢喜地握着指导员的手,不停地感谢着子弟兵的英勇。
方旺达的感谢说得指导员都不好意思了,好不容易打断方旺达的感谢,说了方谦益自救成功的始末后,方旺达又把关注重点放回到了儿子身上。
从儿子口中仔仔细细地听了一遍绑架经过和自救过程后,方旺达的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又听了指导员的分析,知道这两个绑匪很可能是惯犯,并且可能已经逃离本地的消息后,方旺达又惊出了一头的冷汗,后怕不已。
指导员又分析,方谦益之所以成为绑匪的目标,应该就在于他家境不错,给得起赎金,而且他年纪小,力气弱,又是孤身一人在县城,独自来往,很好下手。
方旺达听了更加心疼,本来他就对儿子心有愧疚,让他年纪小小就寄人篱下,现在又因为家里有钱,让他遭上这种大难,这次是儿子机灵,跑得了,下次万一又遇上什么事呢?
原本就打算在县城买房的方旺达再次坚定了心思,今年他一定要在县城买房,还要尽快买房,以后他还要请人天天接送儿子,反正家里亲戚多,找一个愿意去县城做保姆的人应该不难。
短暂休息后,指导员再次开始询问方谦益,方谦益因为出逃成功的喜悦,虽然身体很累,但是精神却很亢奋,他反复回忆整个过程,把他的各种观察,比如绑匪的身高、体重、双眼特征、走路姿势等,以及他的各种猜测,比如绑匪可能是外省人,可能受过一些训练等,都告诉给了指导员。
问询的中途,所长带着战士们回来了,果然如他们之前所预料的那般,绑匪已经离开了小仓库,而且把现场所有的东西都烧干净了,连脚印也抹平了,所长带着人在四周搜索了半天,才终于发现了两个遗留在草丛泥坑中的脚印,终于算是有所收获。
根据现场取回的脚印模型,可以判断绑匪大概的身高和体重,再对照方谦益给出的身高,计算出来的身高和体重就是可以采信的重要体征了。
指导员把所有资料和猜测都记了下来,确定问得够详细了,才让方谦益签字按了红手印,然后放他回家去了。
回到家的方谦益自然接受了家乡的去晦洗礼,然后洗了个澡,再吃得饱饱的,安心回房睡觉去了。
方旺达留在厨房里,和收拾碗筷的方母再次提起买房的事,方母也被吓怕了,恨不得今天就买了房,明天就搬到县城照顾儿子去,两人很快达成了共识。
因为方谦益的安全出逃,凑来的三十万的赎金就用不着了,方旺达给亲戚朋友们送还了钱,又还了两个厂的公账,再扣掉要还杜家的五万块,家中还余五万块,这笔钱方旺达就不打算再存入银行了,直接拿来买房了。
留儿子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方旺达带着儿子去了县城,先是去杜家还了钱,然后说了自家想在县城买房的意愿,问问杜家人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