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站着,不敢出声,却眼看雪如的脸色逐渐泛起潮红。她在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表现出更多的异样。
“雪如姐?”宁浅偷偷拽了一下她的衣袖。
她目光已有些涣散,但还是努力拿起沙发上的手袋,往宁浅怀里一塞,转向对面几个人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公司出了点事,宁浅必须赶回去,我留下来接着谈项目。”
“什么?”宁浅暗呼,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让她抛下她自己走?
☆、064我不走
“雪如姐!我不走!”她要留下来照顾她!
这一群男人,谁知道会对她做出什么事?雪如如今又是半清醒状态!
雪如低咒一声,“别管我!”拽着宁浅就往门口走,硬是将她推了出去。
骆嘉驰冷冷一笑,“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真是可笑!明明是你们死皮赖脸有求于我,又偏偏拉不下这个脸面!我骆家从来都是这样谈生意,雪如小姐常居京城,难道还不懂我们的规矩?”
宁浅站住了,用力握紧拳头。
是,她很弱小,没有钱,没有权,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夏默澄那种稳如泰山的气魄,甚至连家人,都不知道还算不算有!但这并不代表她很懦弱,并不代表她就会屈从于高压强权!
她毅然转身,一手将雪如护在身后,眼神如刀子般锐利,射向了那个慵懒狂妄、衣冠不整的男人。
“骆总!我之所以还尊称你一声骆总,是因为,我们确实诚心诚意在跟你们谈合作!可是不要以为,我们想拿到你手上的项目,就是有求于你!就要低声下气忍受你所有无理的要求!骆家是什么风格,我不知道,我想我也不需要知道!我们谈项目的双方,地位都是平等的,没必要迁就谁的风格来委曲求全!”
她一口气说完,心想,这一次她终于没有再逃避。
或许,夏默澄很早就教会了她,遇到事情不要只想着退缩,当他不在她身边时,她要学会迎刃而上。
就像那天他怂恿她放烟花,为她的情绪寻找发泄口,又亲口为她辩解。
就像她去美国那么久,他却一直没有去找她。
他在给她时间,给她一段独立的时间,让她学会成长。
一个人,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潜移默化融于另一个人的生命?
她从前不知道,可是现在她懂了。
有时候,只要仅仅一秒就够。
夏默澄,他就算只给她一秒,她也会铭记他一辈子。
永生,难忘。
她本以为这一席话说完,骆嘉驰会让她滚,就连雪如也担忧地站了出来,想要在对方发飚前,先替她辩解几句。
不料那个邪魅的男人,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嘴边凝着的笑意越发深邃。
“真不错,雪如,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夏默澄会看上她。”
闻言,雪如的手死死抓紧了宁浅的胳膊,脸上一片苍白。
“什么意思?”宁浅皱眉,“骆总,我想你是误会了,夏默澄很快就要和我姐姐结婚,怎么可能看上我?”
骆嘉驰没接她这话,拿起另一杯酒,站起来,目光闪烁地打量着她,“宁小姐是真不记得我了吗?我可还记得,昨晚我喊‘宁宁’两个字时,你诧异的表情。”
宁浅顿时如遭棒击!
是他!昨晚喝醉酒的那个男人!拉着她说了一堆胡话,还叫唤着“宁宁”这个名字!
“怎么,终于想起来了,我给你的第一印象,还真是微不足道啊!”骆嘉驰挑唇一笑,慢慢踱步到她面前,像头刚睡醒,过来察看猎物的雄狮。
☆、065夏默澄要是知道
宁浅不由地就是一颤。
这个男人,气质和谈吐,和夏默澄简直是两个极端,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让她联想到夏默澄!
如出一撇地气场逼人!
“不是公司有事吗?这会儿不走了?”他呷一口酒,神色慵懒地俯视着宁浅,慢悠悠伸手,一下子钳住了她的下巴,发狠地用力抬高——
“嘶!”宁浅吃痛,无奈力气根本不如他,挣扎了一会儿,发觉是徒劳,索性瞪圆了眼睛,坦然地注视着对方。
他俯身在她唇旁轻轻一嗅,“你说,夏默澄要是知道,我把你给上了……会不会想要杀了我?”
“别动她!”雪如一手按住骆嘉驰的肩:“她是宁家的人,你老股东的女儿!敢未经宁老头的允许动她,你别想在商界混了!”
“不能动她,也不能动你?”他的手指一转,轻.佻地抚上雪如那张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如果我上了她,夏默澄和宁致远要杀我,不让我在商界混;如果我上了你,呵,夏育霖会不会也想杀了我,不让我在政界混?”
听到夏育霖这三个字,雪如颤了一下,竟有些底气不足,“骆总想知道,倒可以以身涉险试试!”
“哼。”骆嘉驰厌恶地松开了手。“老女人!爷没兴趣。我是真好奇,三十岁的女人正是需求旺盛的年纪,夏育霖那个快六十岁的老头,能满足你吗?”
“你!”雪如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右手高举就要一巴掌扇过去,却在半空中停住,气得僵硬在那里,怒道:“骆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畜生!”
宁浅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宁致远会为了她,跟京城四大企业之一的驰宇集团翻脸吗?
还有,雪如竟然说,他是骆嘉驰的股东?
夏育霖和雪如,又是什么关系?
京城四大企业和广川市三大家族,难道暗中有联系?不然的话,只凭夏默澄一句话,青照集团能那么快撤诉?
又是一张阴谋大网!可是爸爸和夏默澄,却从来没在她面前提及丝毫!
所有的人,包括萧铭熙、萧启楠,夏育霖,甚至苏芷兰和宁梓欣,他们是不是也知道一二,却统统选择对她隐瞒?
宁浅怔在那里,恍过神来时,骆嘉驰已经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带,连人带包搂进怀里,作势就要强吻下来——
她没有丝毫犹豫,“啪”地一个耳光就扇过去!
“真辣!”骆嘉驰啐了一口,一手勾住她的腰,扯开衬衣就去绑她的手,一边冷笑,“正好小爷也好这口!咱们今晚就玩得激烈些,爷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欲仙欲死!”
然后一手狠狠撕开她的衣领,埋首在她锁骨间斯磨起来。
“骆嘉驰!”这次是雪如和阮湘宁一起拦住了他,雪如手上拿着一个针管,方才放在桌子上,里面装满了白色的液体。
像骆嘉驰这样的纨绔子弟,除了玩女人,玩收藏,还能玩什么?
雪如一手将针举到他脖子旁,一边狠色道:“放开她!”
“雪如小姐,你别冲动!”阮湘宁急了,赶紧去拉骆嘉驰,想把他拉开。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不然我就扎下去!”
“呵。”骆嘉驰毫不动容地看了她片刻,突然一把将阮湘宁往她身上推,一手就去夺针管,然后对准了宁浅的身体,狠狠扎了下去……
“不!”
宁浅懵懵地,只听见雪如一声叫唤,脑子一片空白。
☆、066他疯了
下一秒,雪如竟然扑了过来,挡在她身上!
那半管毒液一滴不剩地,被骆嘉驰全推进她的身体。
他疯了!
宁浅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骆嘉驰推开,一手抱起雪如软绵绵的身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为什么要帮我挡着?!”
她方才鼓起的勇气顷刻间荡然无存,被这一针扎得泄了气,急得耳鼓跳个不停!
她万万没想到雪如竟然会为她挡下这支毒针!
她们相识不过两天时间,在此之前,毫无交集。
“没扎进血管,没事。”雪如虚弱地摆摆手,还是那句话,“你是我带过来的,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为这一席话,宁浅差点哭出来。
她或许是个冷硬强悍的女魔头,却更是个热血仗义的好同伴!如果说之前宁浅对她只有佩服,此时,已经上升为发自内心的欣赏和敬重。
骆嘉驰在一旁挑眉冷笑起来,“谁告诉你,要扎进血管才有效果,嗯?”
“去找、夏默澄!”雪如仍是把她往门口推,催促,“快去!”
宁浅看了看她,再看看呆滞的阮湘宁和包厢中的其他人,还有那个冷酷*的骆嘉驰。
这里出了事,他们谁都不想事情被泄露出去,许洛率先迈出了一步,抢过来要拦住她。
宁浅没法迟疑,飞快抓起手袋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出包厢。
她的高跟鞋把大理石地板踩得塔塔响,空洞而惊慌。
一口气跑出好远,确定后面没有人追来,才疲乏地歪在地上,哭丧着脸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衣服烂了,脚也损了,她把高跟鞋踢掉,放在一边的空地上,然后抱着膝盖蹲了下来,将身子缩成最小的姿势。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自己。
她瞥一眼那双磨脚的八寸高跟鞋。那是她花了半个月工资买回来的。
可是,无论她穿得多么光鲜奢华去谈合作,都没有人在意。
那些人更在意的是,脱光后的她,能值几分?
她哆哆嗦嗦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拨号界面,才发现那个号码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