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拉了床被子替他盖上:“这么冷,被子也不盖,想着凉啊?”
他翻了个身,蹬开被子。
她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但满脸通红,呼吸粗重,眼角好像有泪。
3
第二天,丁乙还在梦中,“宝伢子”就进屋来,把她摇醒了:“早上吃什么?”
她以为他在问她要吃的,有点不开心:“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做什么。”
“你吃什么?”
“我?”她知道误会他了,撒个娇说,“我还是老一套。”
“小包子和酒酿?”
“嗯。”
他一声不吭地出去了,然后丁乙就听到厨房传来乒乒乓乓拿碗拿锅子的声音,再然后就听到他开门出去的声音。
她知道他是去给她买早点去了,这段时间,她嘴馋得很,特别是早点,总是想吃不同的花样。幸好医院门前有很多卖早点的,她每样吃个两三天就换,吃到现在,还没全吃腻。以前她都是自己出去吃了早点就接着去上班,现在天冷了,她就差他去买回来吃。
过了一会,他把早点买回来了,自己照例是吃两个大甜饼,说那个又便宜又饱肚子。他嘴里咀嚼着进屋来汇报:“买回来了,放在厨房。”
她问:“你又边走边吃?”
“嗯。”
“昨晚是不是喝多了?”
“嗯。”
“我看你醉得挺难受的样子,想叫你起来喝点浓茶,又怕影响了你睡觉。现在没事了吧?”
“嗯。”
他上班去了之后,她又赖了一会床,才起来洗漱,然后吃早点,一切都搞停当了,就打的去上班。她把这学期上完,就可以休息了。这几天天气不太好,她懒得去挤公车,就打的去上班,同事们都笑她这班上得豪华,这些天的工资恐怕还不够打的的。她炫耀说老公周末出一趟手术,就够她打的打到学期结束了。
下午她打的回到家,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味,很奇特,有点像中草药的气味,但没那么浓。她走到厨房门口一看,发现“宝伢子”正在里面忙活,好像是在熬汤,但汤锅不是放在灶上,而是放在水池里。
她开玩笑说:“新年新气象,领导今天亲自下厨了?”
他吃了一惊,转过身,问:“领导在哪里?”
她咯咯笑起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还在紧张地四处张望,她揭秘说:“就是你呀,我说的领导就是你。”
他似乎松了口气,但一点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仍旧显得紧张地看着她:“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天气不好,没去挤车,打的回来的。”
“哦。”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我——煮汤。”
“什么汤?”
“鸡汤。”
“哪来的鸡?”
“家里带来的。”
她想一定是他爹妈让他带来给她补身体的,感动得差点流下泪来:“所以你今天班都不上,跑回来给我煮汤?”
“嗯。”
她还从来没见他煮过汤,不太相信他的技术,走到锅跟前去瞄一眼,发现一只整鸡躺在锅子里,身上的毛都没扯尽,特别是翅膀那里,好几根硬硬的翅毛撅在那里,鸡屁股也没切掉,连鸡肚子都没剖开。
她问:“你就这么一整只鸡丢进去煮啊?”
“嗯。”
“肠子肚子都不掏掉?那多脏啊!”
“从屁股那里掏掉的。”
“啊?那太有技术了。怎么要这么掏?”
“肚子里好放东西。”
“放什么在里面了?”
“药材。”
她看到汤面上飘着一些草籽一样的东西,还有几片枯花瓣,她用汤勺搅了几下,还看到几块树皮树根一样的东西,都是小块块,大概是从鸡屁股那里漏出来的。
她问:“是些什么药材啊?”
“是——补药。”
“补药总有个名字吧?”
“我也不知道。”
“你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敢煮汤喝?别把我们两个毒死了。”
“不会的。”
她起了疑心:“这药材是谁给你的?”
他不回答。
她越发怀疑了:“到底是谁给你的?”
他还是不回答。
她威胁说:“你不告诉我药材是谁给你的,我是不会喝的。我还会装一小罐,拿到我们化学系去化验,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她嘴里说着,就做状到碗柜里去找罐子。
他拦住她:“我告诉你。”
“是岭上的爷给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
“哼,就你那点雕虫小技,我还能不知道?你老实告诉我,这药材是不是打胎用的?”
他脸都白了。
她知道自己猜中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拉住她的手,恳求说:“宝伢子,我们不要这孩子吧。”
“为什么?”
“我想要个儿子。”
“你怎么知道这孩子不是儿子?”
他不回答。
“你去问过B超医生了?”
“嗯。”
“她告诉你孩子的性别了?”
“没有。”
“那你怎么说这孩子不是儿子?”
“因为她说‘你问这个干什么?生男生女不是一样吗?’”
“这就说明不是儿子?”
“如果是儿子,她不会说生男生女都一样。”
她心里说,别看这人干啥都转不过弯来,在这事上逻辑推理能力怎么就这么强呢?心理学怎么就学得这么好呢?人家胡医生就这么一句话,他就猜出是男是女来了,真是不怕没能力,就怕没动力啊。
她觉得现在否认已经没什么用了,便问:“你什么时候问的?”
“你做B超那天。”
原来如此!说明她这段时间的感觉不是空穴来风,他的确是因为知道了孩子的性别才这么反常的。但他前段时间只是沉闷,再就是抽烟,还没具体的措施,回了一趟满家岭,一下就变得诡计多端了,看来真像姐姐说的那样,回去受训去了。
她问:“那你昨晚那么疯狂,是不是也是你那岭上的爷给你支的招?”
他低着头不吭声。
她气不打一处来:“我昨天还以为你是喝醉了发酒疯,还在担心你没如愿以偿会熬得难受,哪知道你是在下毒手啊!你怎么像条狗一样,这么巴结岭上的爷?你家生孩子,关他什么事?你还跑这么远去向他汇报?”
“我不是去汇报的。”
“你回去看你爹妈,岭上的爷怎么会知道你媳妇怀的是男是女?”
“我爹告诉他的。”
“你爹告诉他,他就上门教你使坏来了?”
他没否认。
她气咻咻地说:“我就知道你那岭上的爷不是个好东西,就会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他还教了你些什么?”
他不肯回答。
她威胁说:“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到你们县里去反映,就说你们满家岭还在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什么神器啊,祖祠啊,重男轻女啊,还有,你们岭上的爷还把一对男女活生生推到悬崖下去了,他是杀人犯,让你们县公安局把他抓起来,偿命!”
他赶紧说:“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那你快告诉我。”
“他叫我把你带回满家岭去,他有办法。”
“他有什么办法?”
“我不知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带回去交给他?”
他没正面回答:“我说你不会跟我回去的。”
“他还教你什么了?”
“他说让你摔几跤也行。”
“你准备怎么让我摔跤?把我椅子搞坏?下楼踢我一脚?”
“我没准备让你摔跤。”
“为什么?”
“怕把你摔伤了。”
“算你聪明。你是学医的,你应该知道,现在孩子已经七个月了,生下来可以存活了。就算你让我摔跤,把孩子摔得早产了,她也可以活下来。但你就犯了法,我会去告你,让你坐牢。”
“我没犯法。”
“你现在当然没犯法,但你差一点就犯法了。你昨晚那么疯狂,现在又熬汤给我喝,不都是想把孩子搞掉吗?也许你用这些个办法,人家看不出破绽来,但我总知道,我们的孩子也知道。即使公安不能治你的罪,我也不会放过你,你的孩子也不会放过你。”
他脸色惨白。
她继续说:“我知道你们满家岭的人搞了什么鬼,你说你们那里的人用了神器都生儿子,怎么可能呢?我们也用了神器,怎么没生儿子?说明你们那里的人把生下来的女婴整死了。”
“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又没天天在满家岭守着,你能担保他们没整死女婴?”
“那你也没天天在满家岭守着。”
“我还用得着天天守在那里?只要看看岭上的爷叫你对我们的孩子干什么,我就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了。你一个受过大学教育的医生,都这么听岭上的爷的话,你那些山里的乡亲敢不听他的?”
他没反驳。
她威胁说:“你们满家岭的人残害人命,即便外面不知道,那些被你们整死的孩子是知道的,他们的冤魂会一辈子追着你们,让你们永世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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