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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江而来 (采采卷耳)


  回到学校,开始上课。
  课间能听到同学议论起廖家的八卦,网络传媒时代的信息传播几乎是以光速进行。
  廖长安之前无牌酒驾寻衅滋事等新闻更是坐实了他在公众心中无恶不作仗势欺人的恶少形象,舆论导向几乎是一边倒的情况下,廖长安的母亲李柔筠出现在大众面前。
  我看到镜头交错之间她一闪而过的身影,美丽、纤细、优雅、戴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露出白皙下巴尖,即使整个世界都在口诛笔伐,她仍旧坚持让律师做无罪辩护,从未示弱。
  《公关关系学》的课上的老师拿时下舆论热点事件做案例,说这是一场彻底失败的危机公关。《战国策》中有《触龙说赵太后》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如果李柔筠一开始能采取另外一种方式,面对媒体主动低头认错,事态或许不会演变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而她的大量言行都一直想要左右舆论,影响判决。
  廖长安案件的新闻发言人张月龄站在镜头前侃侃而谈,态度强硬,高调回复记者发问,几乎是站在了整个舆论的对立面。
  言多必失。
  我记起她的名字曾经出现在廖长宁的口中,他们之间的交易早就开始。
  我才隐约懂得廖长宁一开始就没打算坐视不理,这个布局本就是他一手促成,致命一击,完美无缺。他说,凡事十分满,他便要做到十二分,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至此,所有人都认为廖长安罪证确凿十恶不赦,任何辩护和歇斯底里都会被认作是负隅顽抗逃脱罪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廖家江山夺嫡大幕缓缓拉开,他已经占尽上风。
  或许,像顾雁迟所说,他真的很忙,忙到无暇拨冗与我通个电话。
  我的情绪无处宣泄,心归无处。
  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初秋的天气总是阴霾,绵绵细雨下不停,每天早晨五点,我准时起床上早课,晚上泡图书馆一直到老馆长下班回家,然后沿着高高的阶梯一路走下来到学校的塑胶操场跑得筋疲力尽才回宿舍。身体微创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我心中却好像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无论怎么试图充实都是空荡荡的。
  我终于忍不住。
  某天下午没课,我乘地铁来到远达科技办公大楼。从西北到东南,穿越一座城的距离,站在熙熙攘攘的地铁车厢,用耳机听杨千嬅《爱人》,听到那句,坏了千万盏灯,烧光每段眼神,只发现和你衣不称身。
  我站在马路上仰头看这座高三十层的大厦,大厦灰色的现代建筑衬着傍晚天边锦色无边的火烧云,美得不能置信。
  大门广场巨大的大理石上嵌刻银灰色的金属字样:远达科技。我很早就开始留意廖长宁的事业,几乎细读过财经版上所有关远达科技和廖氏集团的消息。
  八年前,这里只是一片不毛之地,廖长宁在这里建造了一个王国。
  我站太久,保安的眼光已经频频望过来。
  在这些方面,我一直都有奇怪的的羞耻感,略微感到窘迫,正想避开。运气竟然不错,我身边滑过一台白色的德国车,顾雁迟在驾驶位打开车窗招呼我,“翘翘,上来。”
  我毫不迟疑的拉开车门。
  他开往地下停车场,一边通过后视镜看我,“怎么过来了?”
  我丝毫不避讳,直接说:“我想见廖长宁。”
  他上挑眉眼,声音平缓的开玩笑:“那不巧,他今天不在公司。我送你回学校?”
  我不信,“那他在哪里?”
  他无奈笑问:“翘翘,你何必?”
  我执拗重复,“我必须要见廖长宁。”
  顾雁迟干脆没停车,直接转方向盘从地下车库出去。
  我问:“去哪里?”
  他淡淡笑着反问:“不是说必须要见?”
  我低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意念坚定。
  他又说:“长宁前些日子出了个小车祸,”我心中一紧,他连忙解释:“不过已经没事了,他上周还在公司开会。”
  我又听他说:“廖董召他回了东郊静霞山的本家,你应该有看新闻。”
  我了然似的的点点头,心中还是无法释怀廖长宁突然地音讯全无,直觉告诉我,并不是单纯因为他身体出了问题才避开我这么简单的原因。
  静霞山的黄昏景色极美。
  顾雁迟把车子棚顶收起,慢慢加速,坡度平缓的宽大山道上几乎没有车子,高速使人浑忘一切,我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风将头发吹乱往后扯,空气湿润,衣履都沾了三分浪漫的潮气。
  刚开始还有车子开到半山的别墅和酒店,后来干脆只剩顾雁迟一辆车。
  我有些放松下来,问他:“怎么都见不到其他车子?”
  顾雁迟笑着说:“半个静霞山都是廖家的,往前走的物业都是廖董的私人产业,不认识的车牌直接就被刚才岔道口的门岗拦下了。”
  我心中亦有微微惊叹。
  顾雁迟显然是常来,佣人也不十分客气,他径直带我穿过屋前满庭葳蕤的花园,丁香玫瑰香水百合簇簇盛开,都是花期长香味浓烈的品种。
  我皱眉,脚步停了下来。
  这种环境根本就不适合廖长宁那种先天性的哮喘病人居住,尤其他对花粉过敏。
  顾雁迟转头看我,了然我心中所想,无奈的摊摊手示意我跟上他的脚步。
  顾雁迟觑我脸色,提醒我:“长宁最近心情不好,我自作主张带你上来,一会你自求多福。”
  我忐忑不安,问他:“我会被赶出来吗?”
  他一怔,笑出声来:“你刚才的劲头哪里去了。”
  他话音未落,我就听到了厅内传来的哭泣和争执声。
  李柔筠坐在沙发上一边哭一边控诉廖长宁:“正康,你就当着我的面问问长宁,他究竟是有多狠心才能舍得这么算计他的亲弟弟!”
  廖长宁垂眸站在中间,他神色平静,也不多作辩解,语气里却有一丝倦怠:“我平时是怎么对长安,廖董你心里很清楚。”
  他对面坐着一位已经发了福的中年男人,下垂眼梢依稀可见当年杀伐之气。
  他已经老了,语气都不复斩钉截铁,“长宁,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张月龄母亲疗养院的手续是你下属去办的?”
  廖长宁语气嘲讽:“张月龄是李副董钦点的新闻发言人,我一开始就提过要雁迟接手,是李副董亲口拒绝的。”
  李柔筠突然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情绪激动,“你少避重就轻,谁不知道顾雁迟是你内阁首辅,我怎么能放心把长安的前途交到他手里?”
  我今天刚看到最新庭审消息,廖长安罪名成立,坐牢肯定是不可避免的,留案底也是必然,难怪李柔筠会如此失态。
  她又伸着纤长葱指,问:“你说,到底为什么张月龄母亲的治疗费用是你替他出?”
  廖长宁性情沉毅,脸色都未变,只淡淡道:“周佩虽然是我的助理,但她也是张月龄的表亲,她们之间的金钱来往,我不需要做什么解释。”
  李柔筠步步紧逼:“周佩家境普通,她哪里来这大一笔钱?”
  廖长宁没有接话,似乎是很不舒服,脸色青白,低头闭目忍耐一阵晕眩慢慢过去。
  顾雁迟突然径直走进去,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他说:“周佩刚卖了三环内的老房子,如今那个地段的房价李副董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廖董还不信,可以着人去查她的银行流水记录。”
  李柔筠还想继续发难,被廖正康斥责一句:“够了,以后莫须有的事情少说出来丢人现眼。”
  她眼中有不甘愤恨之情,撂下一句:“廖长宁狼子野心!”
  李柔筠踩着高跟鞋走过我身边,看也未看我一眼。
  廖正康靠在沙发上,微露疲态,对廖长宁说:“现下法庭迫于舆论压力,长安的案子已经是骑虎难下,你行事一向谨慎,之后的事情交你全权负责,务必要做无罪辩护。”
  廖长宁口气不虞:“我不可能只手遮天,何况这件案子的受害者咬死了不肯松口,我没……”
  廖正康冷哼一声:“柔筠说你面硬心冷,一直恨她,恨长安,我从来都不信,你还没尽力就说不能办?那可是你亲弟弟!”
  廖长宁皱眉默不作声。
  我看到他右手忍不住撑了下后腰,双腿都有些发抖,我不知道他前次车祸伤到哪里,也不知道我来之前他在这厅内站了多久,忍不住往他身边挪了两步。
  廖长宁面无表情看我一眼,眸中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廖正康注意到我,又问:“上次就是因为这丫头你直接缺席股东会?”
  廖长宁没有回答。
  顾雁迟上前两步,“其实长宁一直都有关注案情进展,我刚跟高院的周院长吃过饭,有些情况需要跟廖董您汇报一下。”
  廖正康带着顾雁迟去书房。
  廖长宁扶着手边的矮几坐在沙发上。
  我静默站了一会,他不肯招呼我,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只好主动示好问了句:“你怎么样?”
  廖长宁此时也不肯示弱于人,抬起头来淡淡道:“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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