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景城点点头:“封医生,你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以后有需要尽管对我开口。”
彦景城忽然朝我这边看来。
看到我吃惊地盯着他们,彦景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突然说:“封医生,你不想知道是谁指点我制造了这场错误吗?”
不等封信答话,他已揭晓答案。
“封医生,是你的前妻。我想,她还爱着你。”
12.突然失踪的小圈圈
走出咖啡馆,我和封信站在街边,都有些沉默。
我没想到,风安堂的医闹事件竟然是彦景城主指的,而背后的原因更与封信的前妻姚姚有关。
同时,彦景城当着封信的面提到彦一和我的感情纠葛,也让我尴尬又难受。
我自香港见到彦景城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说实话我其实有点儿怕他。
这种害怕并不是说我认定他骨子里是个坏人,相反,我感觉得出他对彦一的真情,比起他的大哥彦景儒,他其实会更多一些人情味。
但是也因为如此,他对人情世故也更加敏锐,更具杀伤力。
他不一定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对自己有利。
但一定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对别人不利。
有时候,让其他人处于混乱,就是自己的机会,他是深谙这个技巧的吧。
我猜想封信心里也一定不太平静,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
封信应该早从何欢那里知道了彦景城是风安堂事件的幕后指使,但应该不知道还牵涉到姚姚。
对于他和姚姚的前一段婚姻,我一直没有和他正面询问过。
但总会有各种闲言传进耳朵。
多数人传言,封信在那场婚姻里是个负面形象,他和叫姚姚的女人结婚,生下叫圈圈的孩子,然后孩子两岁时他提出离婚,抛下妻女恢复单身。
有人甚至说他在姚姚怀孕时就已经出轨。
我自校园一别,八年后于人海中重遇,所听到的封信,就是这样的版本。
然而,我知道他不是。
他不是那样的人。这样简单一句话,曾使无数痴情女子成为路人眼中的笑话。
但真正爱着的人,不怕当笑话。
我信他。
而关心着我的妹妹若素,也不顾我的反对,各种床头床尾地向她的丈夫,也是封信的朋友何欢打听过。
可是任何欢爱若素再爱得天昏地暗,却仍然信守承诺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他只说事情不是大家传言的那样,封信是做错了事,但是对自己,不是对姚姚。
个中缘由究竟怎样,我从何欢的欲言又止和封老爷子的担忧里,也隐隐有些感觉。
那大概并不是一场普通意义上的婚姻与离别。
我还没开口,封信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沉。
他不是那种容易被人看出情绪的人,但此刻的不快,却是清楚地写在脸上。
他接了起来。
因为站得很近,我清楚地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很大的喊话声:“喂喂!你是圈圈的爸爸吗!圈圈不见了!”
封信和姚姚的孩子小圈圈,我之前在早教中心兼职的时候曾经有过交往。
那小小的女孩儿性格孤僻倔强,谁的话也不听,却难得的对我表现出依恋顺从。可有一天,她发现了我和她爸爸的关系,于是用了一个孩子所能用的最大的愤怒来攻击我。
那一天,于我也是黑暗而痛楚的记忆,我总是避免想起。
也是从那以后,我彻底离开了原来工作的公司,也再没见过她。
她讨厌我,我却不能讨厌她。
相反,我对她,一直有着复杂的担忧与牵挂,这或许与我之前在香港学习和从事的都是儿童早期教育有关,在我眼里,她不仅是封信的孩子,更是一个心里生了病的可怜孩子。
因此,我听到电话的内容立刻心里一揪。
封信却沉声回问:“你是姚家新来的保姆?上个月那个刘阿姨又辞职了?姚姚的手机又关机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顿了两秒,说:“你继续找,我现在过来。”
他挂掉电话,看向我,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
我立刻说:“我陪你去!”
他的表情明显讶异了一下,但随即轻轻点了一下头。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圈圈家的小区。
第一次时,我是以早教中心老师的身份,和当时的早教中心负责人一起前来寻找她们母女。
那时,我还不知道她们和封信的关系,她们亦不知道我。
性情古怪乖张的小圈圈对我异常的依恋喜爱是我们缘起的开始。
然而此次前来,却一切都仿佛在心中换了天地。
唯一相似的,是对那孩子的担忧不安。
封信下车后拨通了保姆电话,保姆没一会儿就飞快地出现了,看上去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大姐,动作利索嗓门洪亮。
“姚小姐的电话又关机了,也没有给我别的电话,幸好圈圈给我写过她爸爸的电话,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这样子我会吓出心脏病哟!你家圈圈也是个精怪,我带她下来晒太阳,就一转身的工夫,就没看到人影了……”大姐急得脸红脖子粗。
这当口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瞄我一眼。
封信打断她的抱怨:“小区都找过了吗?保安都在找吗?监控调了吗?”
大姐说都在找呢。
说话间,我打量着小区的环境。
这小区不算太新,但也是市里非常高档的楼盘了,小区里有着市区少见的浓荫大树若干,路面整洁,行人稀少,如果有什么动静,应该很容易被巡逻的保安察觉。
我回想圈圈的性格,再看看仍在喋喋不休的保姆大姐,对封信说:“我们分头找找。”
然后,我急急朝地下车库入口跑去。
我和封信刚才是从地下车库上来的,因为小区并不大,所以几栋楼通用一个地下停车场,刚才来的时候,我们急急忙忙,没注意细看,现在想来,似乎因为是白天上班时间,所以车停得不多。
但车库从来都是小孩子最爱躲猫猫的地方,我总觉得圈圈如果为了躲开保姆可能会往那儿跑。
在车库搜了一圈儿,却没看到小孩子的身影。我失望地想离开时,一辆车正好开进来,我朝边上让了让,感觉到车前灯有些刺眼,下意识地拿手一挡。
就在偏头的一刹那,我的目光掠过了我身边停着的那辆白色越野车的车玻璃。
我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觉得车里后座好像有人。
现在很多车为了隐私效果,都给车窗贴上了厚重的膜,从车里面可以看到外面,而外面却看不清里面。
我扒在前挡风玻璃上瞅了半天,也不敢确定,又急急跑上去找保安。
几经周折,保安才将这辆车的业主找到,那家男主人昨晚上夜班,刚刚回家洗了澡睡下,被强行叫了起来脾气大得很。
穿着棉睡衣的男主人气呼呼地把车锁打开,后门一拉,脸色立刻变了。
一团小小的身影,蜷曲在汽车后座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大家。她穿着一件褐色的毛绒绒的小熊款厚毛衣,和车里的深色真皮座椅颜色接近,加上玻璃的阻挡,实在难以分辩。
她正是让大家心急如焚的小圈圈。
13.封信,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我和封信抱着圈圈就去了风安堂。
圈圈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着了凉,有些发烧,而且一直不说话,搂在怀里像个无助的小动物一样。
我想起那天她对我张牙舞爪的凶猛样子,不禁心里发酸。
据那辆白色越野车的主人分析,他停车时因为加夜班的原因有点儿打瞌睡,精神也不太集中,他锁车前在车边接了一个电话,有可能就是那时候小孩偷偷爬上了后座。
他似乎记得自己好像离开时还因为后门没关紧奇怪了一下,但脑子糊糊的,也没有多想,随手关上就锁车离开了。
根据他下班的时间算,圈圈至少已经在车里关了四十分钟。
时间再长一点儿,可能车里的空气就会耗尽了。
想想都令人冷汗汩汩。
封信亲自给圈圈做了检查,发现没有大碍,就给她喂了些药,放在自己平时加班的床上让她睡了。
圈圈一直没有开口,但看到封信却非常乖顺,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守着她,封信起身出去打电话。
这时,慕成东和护士小岑一前一后进来了。
慕成东还是第一次见到圈圈,他似乎有些好奇,伸手摸了摸圈圈烧红的小脸。
一直明确表示不喜欢姚姚的小岑却忍不住了,一边给孩子量体温一边压声骂道:“有姚姚这样的妈,圈圈真是倒了大霉了!”
我觉得她这样说不太合适,刚想阻止她,却见原本一脸笑模笑样的慕成东突然脸色一沉,表情大变。
他似乎不敢相信般,指着床上熟睡的圈圈,问我:“这是封信的孩子?”
我苦笑:“好像……是吧。”
他又问:“封信的前妻,叫姚姚?”
我又点了点头,觉察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却见他突然凑近的脸,吓得我往后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