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做条件议和?”
“如果费先生跟庄家联姻,那就是最好的议和诚意。因为我是商人。”他说:“我也可以提供资金修补损失。也没有必须要漂白的要求,我反而非常需要黑道关系。我相信费家人不会太傻,他们要的绝不是整个家族分崩离析,那样费家就跟小家族没有区别。”
“你希望我劝他这个?”
“是,您可以跟他谈谈,他还在犹豫。政府已经密切地关注这件事,不可能铲除所有小家族,所以继续打下去,费家必然没有好结果。”
我明白他的话,但还要跟我家人以及费怀信商量才行:“这件事对庄先生有什么好处?”
“好处很大,我真的需要黑道关系,费家暂时不能漂白,我就还有用。但我也需要继续发展,我相信这件事只要顺利解决,保住费家,日后当您和费先生公开举行婚礼时,我就完全受益了。”他笑道:“我还是那句话,当初你们有偿救我一命,如今我也完全愿意救费先生一命。”
我先跟我爸爸沟通了这件事,他表示计划可行,但我有可能因此失去费怀信。他认为庄麟现在提出这个,相当于在股票最低时买进,是算好的棋。这样能不能扶起费家得问我哥哥,但只要扶得起,他必然受益无穷。如果费怀信跟他妹妹离婚跟我复婚,我也会感激他。如果没有,他已经成功跟费家联姻了。
我也问了我哥哥,他告诉我最新消息的确是打得很厉害,上层确实非常关注。费怀信的三叔四叔已经被杀,但他不久前也被人放了暗枪,差点就弄丢了命。事情已经越来越不乐观,就算费家这次剿了所有小家族跟内鬼,后面也有个政府做黄雀。
我哥哥认为跟庄家联姻算条出路,但他有很奇葩的观点:“反正庄麟也没有结婚,你其实可以考虑一下他。这样如果怀信不跟她离婚,你家至少跟庄家还有这一层关系。不高兴还可以制衡着他妹妹,如果离了,联姻关系还在,庄家就参与进咱们的利益圈里,到时连苏家都比不上了。”
联姻这种事不怕离婚,只要结过就够。
庄家的财力的确配得上我家了,不过也只有我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哥哥能想到这种事。
我拨了费怀信的号码,他关机,过了四天才回过来。
我把我们对局势的分析和庄麟的建议说了。费怀信说:“他跟我提了。”
“你怎么想?”
“是个好办法。”他说完这句,问:“你还好么?”
“挺好的。”我说:“毛毛跟毛头也好。我听说你受了伤,你也还好么?”
“已经没事了。”他说:“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待联姻。”
“只要情况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而只有联姻能救你们家,我就支持。”孰轻孰重我有数:“你爱我就够了。”
“情况比你知道的还要复杂。”他说:“连孟买也支持黑道生意,梁默是他带的人。他们要求我和我爸爸让位,否则就继续打,但家里人的停战要求是希望保证大部分军火生意。警方也抓了不少人,一旦有人交代到我这里,最轻也是枪毙。”
“庄麟能救你?”
“能暂时稳住家里人,等我们慢慢处理。”他特别无奈地说:“所有人都建议我们跟庄家联姻,包括我爸爸和李太太。”
☆、75渐行渐远
“那就联姻吧。”我当然得支持他:“你们会上床吗?”
“不会,她也不喜欢我。”
“那就联姻吧。”我说:“我等你解决。”
他没说话。
如果他因此觉得我不够爱他,那就冤枉死我了:“怀信。”
“嗯。”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听得出他的失落。
“我等你十年。”我说:“好吗?”
“最多三年就够了。”他说:“我需要先稳住他们,然后一个一个杀。”
“好。”我说:“你怎么做不用告诉我,我等你就是了。”
他叫了一声:“妞妞……”然后没有说话。
我的心莫名一阵抽紧:“怎么了?”
他好像在哭:“我好想你。”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通电话,此后他没有联络我,我也没有联络他。
我是在网络上看到他婚礼流出的照片,从我哥哥口中得知局面暂时稳定下来。
此时毛毛和毛头已经四岁半,他们听我的话等着爸爸回来,给他准备了很多礼物。
我在我爸爸的公司里做得还不错,每天都能收到姓顾的派人送的花,庄麟偶尔会来找我喝茶,他在这边有几间分公司。他告诉我他们没有住在一起,要我不要担心。
那天我彻夜难眠,把那个只有几张偷拍照片的婚礼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虽然我早就准备好了,也觉得自己没有问题。
我明白这是纯粹的联姻,各自为了利益结合的关系,如同合作商之间签合约。
可是,我还是突然开始茫然,觉得我跟他一下子就变得很遥远,似乎再也回不去。我爸爸问我对姓顾的怎么看?我哥哥问我要不要考虑庄麟,反正费怀信短期内也离不掉婚。与其这样不如利用这点时间扩大一下事业。
我知道我应该这样,费怀信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虽然我理解并明白,却对婚姻关系还是着奇怪的执念。幸好他们也没有逼我,只是提供建议,我不愿意,谁也不会干涉什么。
毛毛和毛头五岁生日之前,我爸爸把我叫去,问:“孩子们的生日想怎么过?”
“做个蛋糕给他们过。”我还没设计好,因为我自己给他们过很无趣:“早晨去看儿童话剧,下午去游乐场。”
“回家里吧。”他说:“我见见他们。”
“爸爸……”我都已经习惯他不见孩子了:“你说什么?”
“我见见他们。”他叹了口气,说:“费子霖说只要顺利漂白就离婚,如果不能,孩子就改姓归我们。”
我知道这只是列举了让我爸爸安心的可能,可我还是有点难受:“你觉得他能吗?”
“能得话,我就履行约定跟费家合作,助他们扩大经营。”他认真地说:“不能得话,你是否重新选择我不参与。但你的孩子得给咱们家当继承人,看他们两个谁喜欢。”
我不由笑了:“他俩好像都挺喜欢。”
“那能得话就把女儿改成你的姓。”他也笑了:“他们家即使漂白,利益也得等几十年后彻底筛干净才能跟咱们融合。”
毛毛和毛头一直都知道我爸爸,而且我爸爸很慈祥。
毛毛比较规矩,毛头打完招呼就歪着脑袋盯着我爸爸。搞得他有点别扭,问:“毛头想对我说什么?”
“外公长得真好看。”她都没有这样夸过我,但这丫头从来都嘴甜:“我能抱抱你吗?”
我爸爸眼里放出了光,弯下了腰:“过来。”
毛头扑进了他怀里,此后就再也不想出来。拉着我爸爸的手要求参观他们的房子。毛毛一听赶紧也跟上,拉住了我爸爸的右手。
我妈妈就没过去,陪我坐在这喝咖啡,高兴地说:“我老公肯定该让你们搬回来了。”
“那我可得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啊?回家住不要钱,你爸还可以给你看孩子。”她笑着说:“他其实老是偷偷看俩小东西的照片,以为我没发现他。”
“他喜欢就好。”
“当然啊,跟我小时候一样一样的。”她伸过手来,摸了摸我的头:“笑一笑。”
我笑了笑。
“又不是生离死别。”她望着我,柔声说:“你既然喜欢他,那他好好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我点了点头。
这天我父母让厨房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下午就没有带两小只去游乐场,因为游乐场有的我家都有,没有的我家也有。两小只的眼睛完全不够用,撒欢得跑了一下午,六点钟就犯迷糊睡着了,毛头临睡前还嘱咐我爸爸,说她跟哥哥希望明天还能来。
之后我和我父母喝晚茶,我爸爸果然说:“你跟孩子们商量一下,搬回家里住吧。”
我妈坐在旁边偷笑,我爸便搂住了她的腰,说:“我问问费子霖要不要接你表姨回去,不要的话,就也搬回来。”
我也忍不住想笑。
我爸终于陷入尴尬:“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样啊?”说到最后他也笑了,但面子上仍有些挂不住。
“我明天早上要去埃塞俄比亚。”我说:“那我从现在就开始拜托老爸了!”
“去那边小心点。”他说:“别轻易下车,那边活动着很多暗杀组织。”
“我哥哥说他派人跟我一起去。”
“嗯。”
因为我明天要出差,所以今天还得回家准备点资料。就把两小只留在了我爸爸这,也让我表姨休息一下。明天早晨走之前来看他们一眼。
回家时,发现我表姨不在,她给我的电话留了言,说她照顾得一个孩子生病了,他的父母都在国外,大概十一点才能赶来。
所以家里只剩我自己。我洗完澡出来时,发现窗外已经开始下雪。我一边晾头发一边检查明天要带的资料,现在我爸爸只管基金会里的大事,大部分事物都是我做。坦白说做总部的副会长的感觉要比做小基金会的老板累很多,因为接触的都是些权力更大的人,行事要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