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打一次可以吗?”
“每天都可以。”
这就有点过分了,我抬起他的脸,问:“那你怎么没有打给我?”
他看了看我,问:“你还要我吗?”
“要啊,你不要我了?”这个问题问出口时,我的心莫名地抽了抽。
他的眼圈红了,咬住了嘴唇。
我连忙吻他的嘴,迫他把牙齿松开。我开始反省我是不是表现得太“懂事”了,“我之前都说会等你了,你还怕什么?有条件就来看看我,也看看孩子们,好不好?”
他又把脸埋进了我的颈窝。
“什么都别怕,只要你活着就可以。我不敢打扰你,怕你分心,怕我打一个电话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些事是因我而起。”我平时尽量让自己不看不想,现在必须想着它时,立刻觉得十分心痛,说快要痛死也不为过:“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联络你,可以找你,我就一定照办。如果没有孩子,我肯定呆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他又扯开了我的睡衣。
我俩这天晚上甚少交流,也没有睡觉,几乎把时间都耗在了这上。但我想我是明白他心里想什么的。原来他也有我的那种感觉,我们不能见面,无法在一起。他计划三年解决,然而那是一桩桩谋杀,对象不仅是他的亲人,也没有一个是可以随意捏死的阿猫阿狗。费子霖又生了这么重的病,恐怕不能帮他太多,他需要绝对完美的计划,计划之后,还需要一定程度上的运气。
我们很怕三年做不到这事,十年也做不到,二十年……一生都做不完。
这样的共识既然存在,我俩也没有必要做多交流,也确实不知该从何说起。不如尽情缠绵,用力拥抱。
第二天一早,我联络了我爸爸,他果然昨晚就已经安排了其他人去埃塞俄比亚,电话里毛头叫唤个不停,嚷嚷说:“爸爸回来了!”
我爸爸很高兴地告诉她:“等下爸爸就来看你了,你先不要吵。”
“噢!外公!”她奶声奶气,并且十分大声地答应了。
我挂了电话,告诉费怀信,他居然表现得有点生分:“我没带礼物。”
“没事,你人去了就可以。”
“最近的商场在哪里?”
他执意要买礼物,我只好领他去了商场。
我能感觉到他从下车的那一刻起就非常非常紧张,如同昨天我表姨敲门的那一刻。任何一个朝他看过来的陌生人,都会让他全身肌肉发紧,并且随时想把我往他身后推。
我劝他回去,他却不愿意,坚持要买完。
商场里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只有些娃娃和小汽车。虽然我知道这里不会有可疑的人,但他挑东西时我还是帮他四下看着让他安心。
离开时他忽然在珠宝柜台停了下来,要导购员拿出了摆在橱窗里的发卡。宝石和钻石的,看起来非常耀眼。他朝我比划了一下,我连忙把头靠过去,他轻轻地别到了我头上。我抬头时,突然看到他身后的柜台转角处有个男人缓缓地抬起了手。
☆、【怀信】一只矫情货(3)
我每天都很忙,而且知道她会提前约我,但我依然总是想去看看。
我当然知道她的基金会在哪,所以我去过几次。只看到她两次,都是凌晨两点多,她下车进去,一个多小时以后又出来,换掉西装,穿着正装走路回家。
我知道她应酬很多,因为要拉客户,还要打通各界关系。她的基金会名气不大,虽然这几年拐卖猖獗,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她协助解救拐卖的工作内容很少被报道。
商人趋利,因此她当然不是个合格的商人。可她是个合格的慈善家,虽然在我看来慈善业只是平衡资本的产物,我也一直在考虑用这个行业洗钱。
盛萌萌的模特之路虽然辛苦,但几个大家族都帮她规避了许多行业风险。可妞妞不一样,她自己摸爬滚打,聪明地避开潜规则,虽然她做得事在我看来毫无意义,但我一直从心底尊重并喜爱每一个有这种特制的人。
终于,她联络了梁默,但她说她刚刚挪出时间,希望隔天,也就是九月一号上门拜访。
我也真是运气好,房子刚刚配置齐全,免得继续找借口。
那天她给我送了一块丝巾,也准备了一些钱。丝巾材质花色均属上乘,钱的数目不大,但对她的经济能力来说已经不能算小。
她化着很干净的妆,嘴唇上抹着淡淡的橘色,穿着浅茶色的套裙,看上去精致而富有女人味。
她虽然落魄到救命之恩只给十万做感谢的地步,但她的穿着打扮依然考究。这感觉让人舒服极了,我真怕她会沦落成一般的胭脂俗粉。
我们一起喝了几杯茶,她问我:“您在这边有生意吗?”
“嗯。”
她笑了一下,没说话。
我解释:“白道生意。”
她笑着点了点头,问:“哪间公司?”
“我对慈善没兴趣。”
说完她并没有露出尴尬的表情,而是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知道十万块谢礼太少,所以想问你的公司需不需要我帮你做些广告。我们的广告效果很好……”她进入了广告推销时间,给我介绍了许许多多的广告方式。
那天她走后,我开始思考这件事。果然她打扮得这么美来见我是有目的的,她肯定清楚我有白道生意,但我的洗钱渠道太多了,她肯定无法确定是哪些。
当然,洗白的钱给她捐款,在账面上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有助于提升我的几件小公司的形象。由此见得她想得很聪明,在我明确表示我对慈善没有兴趣后,她祭出了免费广告的好处。我相信她的广告效果不会差,但我一旦尝到广告效果的好处后,自然就要捐款继续换取她的广告。
而且她打出的旗号是谢礼太少,谢礼的确太少。谢礼的数额并不取决于我做了什么,而是我的身份和她的身份,给我太少会有贬低双方身份的意思,也会显得我们之间有些暧昧。若是繁音来道谢,必然是百万起的谢礼,若是同等实力却和我们关系不亲近的家族则会更高。
当然,重点是她太吸引我了。这让我很想答应她的合作意向,这样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再次跟她见面,为得就是广告的事。她拿来了广告的设计给我看,我不常过目这种小事,但也能凭借商业经验断定一切都非常完美。她非常明白我喜欢什么,也许她也明白我喜欢她?
我总是在纠结这件事。
我跟她敲定了一年的免费广告合约。
签过合约后,我邀请她吃饭。
她摇头说:“抱歉费先生,我中午有事,改天吧。”
我让梁默去查她中午有什么事,梁默说:“她中午跟她男朋友见面。”
她有男朋友我知道,那个男人很孬种我也知道。因为我并没想追求她,所以除了觉得她眼瞎,而我有点妒忌以外,并没有其他看法。
但梁默会错了我的意,告诉我:“那个男人还有其他女人,而且不止一个。”
“哦。”
“都是一些学生妹。”
“哦。”
“需要安排她知道吗?”
我觉得不合适。
梁默欲言又止。
“说吧。”
“我怕您生气。”
“没事,说吧。”我大概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韩小姐情感经历很少,难免被骗到。于您而言,明知她正在被骗,却和其他人一起隐瞒她,对她是一种伤害。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位夏先生那样做就应该有被人揭穿的准备。”他果然是这个意思:“您身边不乏优秀的女人,但唯独对她不能忘怀,这么特别的女人怎么可以把时间浪费在人渣身上?您应该解救她。而且……韩小姐也显然不是个保守的女人。”
“我保守。”果然是包养了三个情妇的人,他把我说得有点心动。
梁默摊手:“但至少不能看着她受苦。为了避免她误会,她不需要知道消息时我们放的,只需要看到事实。”
“你去安排吧。”
梁默去安排了,但他们并没有分手。
这事让我有点不痛快,也的确让韩秋浠在我心里降了分。我以为她会骄傲地快刀斩乱麻。
我以为妞妞那天的话只是客气,没想到她后来真的约了我。
她约我下午茶时间,并且带了一些普洱茶。她解释说:“我上周到云南出差,当地人送我的茶叶。你喜欢中式茶吗?”
我点头。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我喜欢有奶和糖的伯爵茶。虽然我是个男人,但我的口味偏甜。
我这里有些应付差事的中式茶具,她好像很喜欢,说:“我爸爸喜欢喝中式茶,但他喜欢绿茶,普洱茶是黑茶,他嫌味道太重了。”
“我很喜欢。”最近我总是在说谎。
“费先生的茶具也很好。”她很认真地沏了茶,并且把紫砂杯递给我,普洱茶并不像伯爵茶香得那么彻底。它的味道浓郁浑厚,后味十足,就像做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
那天我让人把那套茶具送给她,她看来真的很喜欢,收下后,说她改天再约我吃饭感谢。
虽然是应付差事的茶具,但我需要摆在我家的一切都是精致的,因此它价格不菲。其实对我来说,好物需要好主人,与其空着,不如送给懂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