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点头:“那盛萌萌怎么处理?”
我妈妈看向费子霖。
“昨天苏先生来过,愿意给我们两家补足找孩子的损失,以及各家五十亿压惊费。”他问费怀信:“你们愿意答应,就留她的命。”
只要毛头没事,钱就是解决这个矛盾的最好出路,总不能真的跟苏先生往死里打,而且这个数目不低。
费怀信说:“我们还希望把她的孩子带来两年。”
我妈立刻就笑了,费子霖也跟着笑了。
我妈妈问:“这两年谁来照顾?”
我说:“我们安排人,让他们给钱。”
“倒是可以。”我妈妈说:“只是她的孩子如果半路死伤,到时这又是一桩麻烦。依我看,让陈汉璞跟她离婚,孩子归陈汉璞,不给她探视权。两年后他们有心就复,无心就是他们的事了。”
我点头:“也好。”这样就基本公平了,她让我尝了两年发疯一样的思念,我也让她两年见不到自己的孩子。虽然我的感觉更痛苦,然而谁让她有苏先生这个强大的后盾?伤敌一百,自损八千,逞能继续殴只会让所有人受损。
正聊着,管家说李太太来了。
她本来已经回美国养身体,既然远道而来,就必须请她进来。我表姨立刻说:“我先回去了。”
费子霖握了一下她的手臂,被她摘开了。
我正要站起身请她到我房间里去,毛头就跟着跳起来往出跑。
我连忙去拉住她,问:“宝贝去哪?”
“我也先回去了!”她厉害地回答:“回家找我妈妈!”
我还没说话,毛毛也跑过来,不悦地说:“我妈妈就是你妈妈!”
“我才不认识你!”毛头很伤人地反驳:“你长得这么丑!”
毛毛大概从来没想过妹妹居然这么凶,呆滞了一会儿就扁起嘴巴哭了。
毛头立刻也“哇”地一声嚎啕大哭。毛毛一边哭一边扑进了我怀里,我表姨也连忙过来抱住毛头。
我俩抱着孩子回了儿童房,把他俩放在地毯上,他俩还在哭。我很忧心,我表姨也全无办法,因为毛毛明显只是不爽才哭,毛头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她是真的觉得悲伤。
毛毛闹脾气哭的时候我几乎不哄他,因为哄他他立刻就哭得更惨烈。坐在旁边等他冷静下来,然后跟他讲道理比较适合他。可毛头一边哭一边打我,还一边骂我。她在那种市井的地方长大,会说不少方言和脏话,骂得很难听。
我表姨拿玩具吸引他俩的注意力,努力了很久才让他们平静下来。也是因为他俩都饿了。虽然吵了架,他俩却还挺愿意呆在一起,并排坐着吃了些东西。
毛头的吃饭习惯不错,不需要别人喂,也完全不挑食。
她对我表姨比对我喜欢,大概是因为我表姨没有亲自去抢她。我表姨便跟她聊天,问:“妈妈对你好不好呀?”
“好。”她还瞪我。
“妈妈打过你吗?”
“没。”
“你最喜欢吃什么呀?”
“报纸。”
包子?
我表姨把她的生活习惯都问了一遍,听得出,那个女人是当自己的孩子在养的,对她挺不错的。
聊得差不多了,外面有人敲门,是我妈妈。
我去开门,我妈妈身后跟着费怀信和李太太。我妈妈笑着说:“虞雯想看看毛头。”
费怀信扶着李太太进去了,我忙把我妈妈拉到外面,问:“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表姨还在呢。”
“没事,你表姨以前也见过她。”
“但她最近不是要跟费先生复婚吗?费先生之前还说他不会再见李太太了。”
“他是没见啊。”她说:“你们一走,费子霖就去马场了。”
那还好。
虽然我对他们是否复婚持我表姨开心就好的态度,但我还是希望我表姨常来跟我们走动,因为我有点搞不定毛头。
出于这种自私的想法,我有那么一丁丁希望他们复婚的念头,但前提是费子霖的表现够好。
之后我跟我妈也进去,李太太已经跟毛头聊起来了。毛毛见她的次数多,给她抱了许多玩具让她玩。
我跟李太太打了个招呼,然后到里间找我表姨,她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听那口气,好像是她男朋友。
我进去时她已经在说结束语,但情人间难免粘腻,半晌才挂掉。
☆、71打哥哥
我俩聊了一会儿我对于以后生活的计划。肯定是要先搬出去,让毛头先习惯跟我们三个人相处,慢慢地忘记那个女人。我表姨告诉我,当初费怀信彻底忘记他母亲,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但那之后偶尔也会想到。
毛头记性肯定更好,这个时间就要更长些。
如果按照三年来算,那时我就已经三十多岁了。我以前以为我在三十岁时会成为慈善家,就算无法接任我爸爸的职位,也能开始在他身边做事。
可是我一无所成。
眼下我最想做的就是补偿毛头,也让她接受我是妈妈。然而那种后悔的确一直存在:我读了这么多书,学了那么多东西,为得还真不是呆在家里相夫教子。
毛头回来,家里自然热闹了很多天。一直给我们做声明的媒体和明星也联络我们,但好人做到底,我们没必要让舆论再去攻击那个女人,便只发了表达已经找到孩子的声明。
这期间也遇到了询问毛头是否愿意拍戏当童星的事,我们当然不能答应。费家的孩子绝不可能踏上娱乐圈,因为那样对她没有好处。好好读书,多点见闻,以后当个聪明的豪门小姐就够了。
盛家长辈也来了,态度相当诚恳地给我们道了歉。费子霖当时没说什么,但事后说盛家还是不用再走得太近。他素来提携盛家,这次是彻底伤了心。
我们还听说李虞跟他姐姐分手了,目前他住在我哥哥那,暖暖回了家。李家宠女儿,但对儿子特别严厉。因此李虞拐走姐姐是他的错,甩了姐姐依然是他的错。
我和费怀信搬到了之前装修好的房子里,他基本不去做事,每天都呆在家里哄毛头。我更是无事可做。
我俩只能不停的跟毛头讲,她丢失的全过程。她的确听得懂,起先她只是发脾气,慢慢开始思考。加上我们尽全力疼她,她慢慢地开始接纳我们。
这丫头的脾气很糟,可能是天生,也可能是因为那个女人太宠她。毛毛现在懂事了,脾气其实挺好,很讲道理而且绅士。他屡屡被毛头欺负哭,我俩又暂时不能管教毛头,一管教她就嚷嚷说我们欺负她,她要去找他妈妈。
这段尴尬的时期至少过了一年之久,毛毛已经率先不跟毛头一起玩。毛头依然喜欢乱放脾气,但她已经快要记不住妈妈。
我和费怀信的态度原本是一致的,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受不了。因为毛毛自己在墙上画画,毛头就跑过去说他画的丑,抢到彩笔在他的画上乱画,还打哭了毛毛。
以往我和费怀信的处理是先把两个孩子分开。但毛毛被打得脸肿了,我突然觉得特别生气,从费怀信怀里拉过毛头,问:“你为什么打哥哥?”
费怀信拦我:“别跟她吵……”
“闭嘴!”我板起脸:“给哥哥道歉。”
“不要!”她涨红了脸尖叫:“他画的就是丑!他长得也丑!”
毛毛最近已经开始怕她了,因为我们总是息事宁人,毛毛挨打来告状,我们也都劝他不要计较。所以他对我们不抱希望,也表现得比较沉默。
我是对不起毛头,可找毛头的过程中,毛毛也是被费子霖带着的,他同样没有享受到我们的爱。
不管哪个孩子大点,都没有天生就必需让着谁的义务。让着她她不觉得哥哥好也就罢了,还整天欺负人?
我越想越火大,从费怀信怀里扒出她,按到腿上狠狠地抽了两下她的屁股。
我半点没留情面,她扯开嗓子拼命哭嚎。
直到费怀信攥住我的手腕,瞪着眼睛命令:“住手!”
我住了手,费怀信心疼地抱起她,抚着她的背,去了其他房间。
我只好过去抱住毛毛,拿冰袋帮他敷脸,他惶恐地说:“爸爸生气了。”
“没事。”我心疼得不行,一边诧异毛头怎么会下手这么狠?
“我不疼。”他伸出小手擦我的眼泪:“妈妈不要打妹妹。妹妹被坏人偷走了,她很可怜。”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解释。
“就算是这样,妈妈也要公平。”我说:“打人就是不对,哥哥没有欺负过她,她打哥哥更不对。妈妈跟爸爸不会一直让你一个人受委屈,以后妹妹再来欺负你,你就告诉妈妈,妈妈会惩罚她。”
他也才三岁,立刻就把脸凑到了我怀里,说:“妈妈真好!”
之后费怀信一直陪着毛头,没有再露面。我也没有带着毛毛去找他们,晚饭也是各自吃。毛毛把墙擦干净,重新画画给我看,虽然他画得很抽象,但看起来还挺漂亮的。我陪他玩了一会儿,把他哄睡了,看着他还没完全消肿的脸,真是越来越心疼。
我刚回到我父母身边时,对我妈妈的严厉管教非常不满。但我爸爸虽然宠我,却对此完全没意见。
也许他们是对的,我不能因为愧疚就放弃对她的管教。因为孩子的习惯建立很难,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