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来看看。”
他点了点头,然后问:“令千金找到了吗?”
这件事早就已经不是秘密,因为费子霖的身份不好公开,一直是公开说我的孩子丢了。
一说这事就想哭:“还没。”
他可能只是为了安慰我,因为我也自己看上去像个鬼:“几年前听说我的一位朋友的孩子也丢了。她也辞了工作,到处在找。后来也卖了房子车子,也不知找得如何了。”
“你这位朋友多大?”
“和我一样,二十八岁。”他说:“她丢孩子时孩子两岁,也是个女儿。当时也是不停的宣传,我也帮她宣传过。但她跟她丈夫毕竟不像费家,没能力一直维持在各大头条。这几年她已经没有跟我联络了。”
我忙问:“我能见见她吗?”
“为什么?”
我忙说人贩子交代我女儿是被一位带保镖的年轻女性抱走的事:“我只是见见她,如果她的孩子还没有找到,我也可以让我老公帮她把新闻加在我这里!”
“费太太,您怀疑她抢了您女儿?”
“只是有这种可能性,也许是因为她找不到孩子太痛苦了,看到这种行为才恰好救了我女儿呢!”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可想了!只能往这些很奇怪的角度上想:“总之我希望能见见她。”
“我试试看吧。”他安慰我说:“你别急,如果是她抢走,那她肯定不是为了虐待。要真的是这样反而好办了,至少孩子肯定没事。”
当晚,我就呆在秘书给我找的酒店里。他送了些吃的给我,但我没心思吃,却又不能病倒。我觉得庄麟说的话有戏,又觉得是我自己异想天开。
费怀信没再打给我,我也没心思打给他。
一直等到凌晨五点,我突然收到了庄麟的短信息,问我醒了没。
我连忙拨过去,他说:“我找到她了,但她说她还没找到她女儿。我不方便带你去她家,不过我跟她约好明天到她家里去。因为她明天休息。”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
“在家里做保姆带孩子。”他的口气有些怪异:“她说她觉得带着别人的孩子还会觉得快乐一点。她本来是生物学博士。”
“那你能不能跟她说,我儿子需要她帮忙带?”我得亲眼看到才行:“让我也去她家。”
“不行,她说她知道你。”他提议:“她也是丢过孩子的,最清楚你们这样母亲的心情,肯定不会舍得再把儿子交给不信任的人。”
我只得作罢。
秘书那里说没什么资料,不过他去市局问问,也许警方那里会有破获的案件记录能帮得上忙。
我到街上占了个地方发传单,警察来劝了我几次,劝不动就站在旁边安慰我,最后被他的上司叫走了。
我发了一整天,期间还遇到了骗子,说知道我的孩子就在附近的小区,但要我给他二十万。我跟着他走到相对僻静的地方,路上发现他还有同伙,于是把他们几个暴打了一顿。这里没有过路人,他们自己也不敢报警,屁滚尿流地跑了。
又是一个失眠夜,第二天在我的坚持下,庄麟同意带我去,让我在车里等。
这地方是个老旧小区,邻居们都说那个女人跟他们不熟,刚搬来两年,是在这边租的房子。也都说她的确是个保姆,带的是个小女孩,那小女孩可凶,暴打过谁谁谁家的孙子,开玩笑不痛快的话,她立刻小脸一板,厉害得不行。还说那孩子特别会掐架,谁敢说她个不是,小嘴立刻就叭叭叭地跟上了。但他们说不知道主家是谁,那女的说在外地,双休日就送走。
还说她真是个好保姆,对孩子特别疼,把孩子教得很好。
这类的话我在找孩子的过程中不乏听到,也曾因此燃起过希望。觉得这么厉害的性格肯定是像我妈妈了!那就绝对是我的孩子。可我每次都失望,于是也只是听听而已。
庄麟直到快中午才下来,眼睛红着,就像刚看过感动中国似得。
他请我吃饭,并且说:“她的确是保姆,我趁她不注意找到了孩子的相片,翻拍过来给你看,长得倒是有点像她。”
他一边把手机上翻拍相框的照片递了过来。
照片上的孩子顶多一岁,头发很短,扎着两根朝天辫。长得倒是特别漂亮,看着就讨人喜欢。但这孩子的确长得跟毛毛以及费怀信半点都不相似,我重新陷入失望。但他毕竟帮我忙,冷场不合适,便问:“你怎么哭过?”
“嗯。”他有点难过地说:“她是我前女友。那时她总嫌我不上进,说我哥哥会害我,我就总跟她吵架。觉得她小人之心,她就跟我分手,嫁了别人。”
“哦。”他前女友说得一点都没错。
“我那时候总觉得她只是生气,她刚生孩子我还到她家里去偷孩子的头发做dna鉴定,但真的不是我的。”他叹了口气,说:“她女儿丢的时候,她还指责我,说是我做的。后来警察告诉她真的没有,她说两年前人贩子抓住了,也交代了她女儿的去向。但到那个村子里,人家只说没有那孩子,怎么找都找不到。那群人还跟警察提议让警察把她留在那,被拒绝还追打警车。”
☆、69妈妈
“后来呢?”
“后来警察又调查了很多次,最后告诉她孩子很可能已经死了,要她做好心理准备。但没有尸体她绝对不相信,可这两年完全没有线索。”他说到这眼圈又红了,声音也开始哽咽:“如果我当初争点气,没有跟她分手,那肯定不是这样子。”
我只得安慰他:“总会找到的。我……”我女儿还没找到呢!
“很抱歉,对你说这些。但见她之前我并没有想象过她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好像得了精神病似得。我真的……她刚丢孩子时,我还嘲讽她说这就是报应。”他一边说一边掉泪:“其实她本来很漂亮的,像我一开始见你一样,是一个非常干练非常美的女人,但……”
“庄先生?”
他住了口。
我忍不住拿起他桌上的手机,按照我刚刚看他解锁的密码打开,看着那张孩子的照片,一时间呆了:“你能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吗?”
庄麟把照片发给了我,一边说:“我觉得真的不可能,她跟我说得很清楚,这孩子没有父母,爷爷奶奶住在乡下,身体本来也不好,就给她一点钱让她照顾,这样上幼儿园也方便。”
“我就看看。”我说:“万一呢?”
我把照片发给了费怀信。
只过了一分钟,他就打了过来。
我借口去洗手间,接他的电话时,手都在颤抖。
费怀信的声音也在颤抖:“这就是那个女人带的小孩?”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震惊道:“长得可真像你小时候!”
我忙问:“你也这么觉得?”
“对。”他说:“我刚觉得像你,也发给了教母。她给我发了你小时候的相片。很像。”
“那我怎么办?”我完全慌了:“我要跟庄麟说吗?”
“说。”他说:“梁默正在去她家的路上,你出来,我在餐厅门口。”
“好!”
我跑出去时,费怀信正往进走。我腿软得不行,不敢相信居然这么“容易”,我完全可以确定庄麟提起这个女人时只是随口一说。
费怀信抱了我一下,拍了拍我的背以示安慰。我腿软得不行,他便扶着我回去,对一脸诧异的庄麟说了我们的意思。
庄麟立刻说:“就算是这样,现在立刻赶去也太突然了!”
“不突然。如果是她偷了孩子,那她明显很清楚孩子是我的!”我控制不住地吼起来:“再晚一点她搞不好就搬走了!”
“我今天去得时候孩子本来就不在她家里。”庄麟说:“我先跟她谈谈,稳住她的情绪。她现在真的有点不正常了!”
“我太太也有点不正常了。”费怀信说:“孩子如果不是我的,看在庄先生的面子上,压惊费绝不少于六位数。是我的,只要我女儿过得好,我也绝不追究。孩子不在她身边没关系,只要庄先生没有帮忙,用不了半天就能找到。”
这事无论从道理还是情理上都是我们占优势,庄麟只得说:“那拜托费先生不要对她动粗。”
“只要你能让她交代清楚。”费子霖说:“我会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日后也可以让我女儿认她做教母或者义母。”
没错,在我跟费怀信的心里,这小女孩板上钉钉就是我们的毛头!我以前的确常常出现这种误会,但费怀信是第一次这么确定。我相信他的判断,因此觉得更确定。
折返回去时,梁默他们已经到了,是他开得门。
一开门就听到孩子的哭声,一个身量不高,非常瘦,而且脸色腊黄的女人正抱着个穿戴得不错的小女孩。那孩子就是照片上的,哭得让人揪心。
我正想扑过去抢就被费怀信抱住,虽然他的手也在颤抖,但他终究比我理性一些。庄麟已经说这个女人精神快要不正常,孩子在她手里我们的确不能轻举妄动。
她搂着孩子,眼神十分戒备地看着我们。看到庄麟时,她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说:“阿麟!你快过来!这些人是哪里的?突然撬开我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