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栖何处 (陆雨)

　　秦哲栖瞪着秦莫漓，刀叉飞舞，一阵乱切乱割。牛排在他的手下变的惨不忍睹。
　　不远处，有人餐盘里的东西同样惨不忍睹。她是乔装改扮，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人不易看清真面目的慕青。
　　“秦莫漓，你不该，不该抢了我的东西！”慕青咬着牙狠狠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九章

　　秦莫漓当然不会和莫骥回家。
　　不过，一处餐厅，秦哲栖就紧张得不行，揽着秦莫漓，暗中大力扣着她的肩，让她只能半倚着自己挪步。
　　莫骥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洒脱和他们说再见。他没有将秦莫漓说跟他回家的事当真，这个妹妹还需要时间。
　　秦哲栖将秦莫漓塞进了副驾驶位，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但将车滑入主干道，从后视镜看到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奔驰小面包时，他又郁闷了。
　　“阿漓，你很喜欢你哥？”秦哲栖既不变道，也不超车，却狠狠地压了一下喇叭。
　　“是啊。你不喜欢？我觉得我哥很好的！”秦莫漓开了一点窗子，夜风吹进来，凉凉的，爽爽的，很舒服。
　　“不喜欢，拽得跟什么似的！”秦哲栖的声音和夜风差不多凉：“你爸的生意比他做得大吧？也没见你爸整日弄个保镖什么的跟着。你看他，人高马大的，自己胆小怕被欺负也就罢了，还给你也弄两个！”
　　秦哲栖觉得，莫骥给秦莫漓安排保镖，是对他的战斗力轻蔑。他就不能保护秦莫漓吗？
　　“三哥，我哥那是想保护我！”秦莫漓完全理解莫骥的做法。她在明，慕青在暗，就像上次一样，她无法知晓慕青将会做什么。她更无法承受慕青那样毁灭性狠辣打击的后果。若那视频中的真是自己，她不敢保证此刻，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一个叫秦莫漓的人存在。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天以后，她还是很怕的。
　　那样的后果，不仅仅是她一个人无法承担那么简单，秦家，还有现在的黎家，都无法承担！
　　秦哲栖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叩击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说：阿漓，对不起！以前，没有保护好你，但以后不会了。
　　回到军区大院的秦家，秦爷爷照例让他们其中一人陪他下棋。
　　秦哲栖不想动脑子，就推了秦莫漓过去。
　　苏慧欣端着果盘出来，先递给看电视的秦奶奶、秦浩楠还有秦哲栖。待他们都叉取水果后，继续往秦爷爷他们下棋的方向走，边走边说：“哲栖明天早些去接你妹妹，我们在苏氏汇合，有宴请！”
　　“什么人请得动咱们家苏太后啊？”秦哲栖半躺在沙发上懒懒地问。
　　“黎家家宴，专门邀请咱们一家六口！”苏慧欣睨了儿子一眼，似很随意地说。
　　秦莫漓听苏慧欣提到黎家，动作一顿，手里的棋子迟迟不能放下：“妈！，明天下午有个重要的会，会后还要许多事务要处理......”
　　“漓漓，会后的事让向玲做，她的能力不用担心。上次黎家来访，就是带着儿子的。若只是你爷爷奶奶和你爸还要我去，别人会觉得我们不懂礼！咱们家可是儿女双全的！”
　　苏慧欣轻轻松松地将一顶“不懂礼”的帽子扣下来，秦莫漓一时找不到说的了。
　　前些天，秦哲栖在她这里得了那句“他们应该先去看望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话后，黎云舟夫妇第二天就带着莫骥到军区大院的秦家拜访。两家人交谈甚欢，黎家人还应秦家两位女主人之邀，留下来共进晚餐。
　　那天，秦莫漓没有回大院，秦哲栖陪她回学校小区那边的家。
　　秦莫漓知道，黎家回礼，在家里设宴请秦家，秦家人应邀欣然前往，是理所应当。她是懂礼有节的人，当然知道作为秦家女儿，陪长辈赴宴，也是礼节所致。但是，心里就是有个声音在抗拒。
　　“三哥，你不是说和张凯约好了明天一起吃饭吗？”秦莫漓将求助的眼光转向秦哲栖。
　　“我会和他说推迟一天。”虽然根本没有和张凯有什么约，但是秦哲栖也接得顺溜：“难得全家人一起隆重赴宴，明天我早点去接你！”
　　秦莫漓暗中横了秦哲栖一眼，咬咬唇，收回目光继续下棋。
　　“漓漓，你是以秦家人的身份去的哦！无论何时，你都是秦家人！”苏慧欣挑了块苹果递给秦莫漓，意有所指。
　　晚上，秦哲栖稍稍落后了一步，就被锁在门外了。
　　“秦莫漓，你给我开门！”秦哲栖压着声音咬牙切齿。这里不是小区那边，只有他们两个，不敢放肆地拍门，也不敢放开嗓子喊。楼下有爸爸妈妈，一楼还有爷爷奶奶。还有林婶，晚上睡不着，总是悄悄起来，查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响动。
　　“不开！”秦莫漓抵在门板上说。
　　“秦莫漓，你当真反了？”如果眼光可以有枪弹的威力，估计秦莫漓的门，早已千疮百孔了。刚才他还觉得，还是将妹妹放家里好，在家里，妹妹就像只温顺的猫咪似的，不会给他扎一身的刺让他难受。可才转个背，她就反了，就敢锁他在门外了！
　　“就反了，你要怎么着？你不是赶我走吗？还来找我做什么？”门后的声线，有了颤泣的痕迹。
　　“妹妹，我的好妹妹，我哪会赶你走啊？你不在，我觉都睡不着！开门，乖，快开门！”秦哲栖耐着心肠诓着哄着，几乎快要柔声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哥哥要进来”的童谣了。
　　“不开！”门口传来沉重脚步远离的声音。
　　秦哲栖自动补脑了一副秦莫漓翘着嘴，赌气地扑进床上的情景。
　　“秦莫漓，开门！”秦哲栖用脚尖踹了一下，门丝毫未动，脚拇指生痛，痛得秦哲栖咧嘴。
　　“秦莫漓，你有本事就一直不要开！”说完，狠狠瞪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转身回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
　　咦，上次找户口薄，不是在自己床头柜这里拿的妹妹房间钥匙吗？怎么不见了？
　　放错了抽屉吗？
　　“哗啦”、“哗啦”几声连响，床头柜的抽屉都变了个底朝天。
　　完了，一定是上次只记得那户口薄，忘了将钥匙带出来了。可恶的妹妹，都不知道帮他把钥匙放回来，真是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不乖了！
　　秦哲栖下楼，敲了林婶的门：“林婶，我出来不小心带上门了。麻烦你将三楼的备用钥匙给我一下。”
　　“哦，是哲栖啊。你等等，我看看你房间的是哪把！”林婶开了门，在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悉悉索索地查找。
　　“林婶，你休息，我自己去开，明早给你拿下了的了。”秦哲栖几乎是用抢的手段，抓过那一大串钥匙，转身就走，怕林婶追上来。
　　三下五除二开了秦莫漓房间的门，秦哲栖悠然地靠在衣柜门上，得意地晃动着手里的钥匙：“妹妹，你锁门啊！锁啊！”
　　“秦哲栖，你讨厌死了！”秦莫漓从床上弹起来，扑过来就要抓抢秦哲栖手里的钥匙。
　　秦哲栖举高了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秦莫漓兔子一样在他怀里蹦跳。
　　秦莫漓身材高挑，可一米七几的个子在高大颀长的秦哲栖面前，也只能是娇小两个字形容。
　　“妹妹，不累啊？”秦哲栖忍着要在秦莫漓红润的脸蛋上咬一口的冲动，一边嬉笑着问，一边收起钥匙，双手环上秦莫漓盈盈一握的纤腰，稍稍一用力，就将她紧紧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胸膛的贴近，让两人同时都感到一阵温热的暖意迅速传遍全身。
　　“三哥，你就只知道欺负我！”秦莫漓嗔怒，粉拳噼里啪啦砸在了秦哲栖厚实宽阔的胸膛上：“就你欺负我！”
　　“好了好了！”秦哲栖在秦莫漓的唇片上轻啄了一下：“你若真不愿意，咱们吃过饭就走，绝不多停留一秒，好不好？”
　　秦莫漓垂目，倚在秦哲栖怀里不再说话。
　　可是这顿饭，哪是放下碗就能走的？
　　秦莫漓从进黎家豪华优雅的别墅起，就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眼光都不曾偏离一下。莫骥找话题和她讲话，她也只是作最简短的应答。秦哲栖和她搭讪，她更是直接无视。
　　秦哲栖暗中咬牙，心中恨恨的：他乖顺可爱的妹妹这反骨，快要长了一身了！偏偏，他只能牙根痒痒而无可奈何。
　　“漓漓，你哥喝酒了，不能开车。今晚你们就在这边休息吧！”苏慧欣突然对早已表示吃好放了碗筷的秦莫漓说。
　　“啊？！”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秦莫漓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看了苏慧欣，又转眼看坐在身边的秦哲栖。
　　“妹妹，头晕，真难受！”秦哲栖虽然不明白母亲何以这样安排，但太后下了懿旨，他只能接旨。
　　秦莫漓睨着秦哲栖：你喝酒了？真喝了？喝醉了？
　　秦哲栖往秦莫漓的方向倾了倾身子，微张着嘴巴对她哈气，仿佛在说：我真喝了，真喝醉了，不信你自己闻闻！
　　“妹妹，这酒喝着顺口，劲可不小，现在才觉得头晕！”秦哲栖抚着额头，“醉得”难以自持。
　　“阿漓，酒后开车是违法。你和哲栖今晚就在这边休息吧。”莫骥适时开口：“我送爷爷奶奶伯父伯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