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野大步走在雪里,没吭声儿,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找到哪个算哪个。”
找到程迦直接掐死。
走了一段路,他们发现几串脚印,来来回回,很不规则。
十六分析了一下,道:“这是她们来回跑的脚印。”
彭野说:“顺着脚印找。”
一段时间后,安安回去驿站了,她走进灶屋看,多了很多柴火,大家回来过,现在不在,肯定是去找程迦了。
她宽心了点儿,并没再次出去,她不想大家找到程迦后又得找她。
她走进房间,不看肖玲,也不和她说话,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重新开了间房。
她又冷又累,等了一会儿大家都没回来,不知不觉打起瞌睡。
彭野他们沿着脚印走了没多久,脚印分散开,很多条。
四人商量后分成两队,彭野和尼玛一起,沿着东边的几条脚印串来回走,找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经过一个小山坡时,尼玛有了发现:
“鞋子!”
是一只雪地靴。
彭野看周围,应该是程迦从雪坡上滑下来。
尼玛慌了:“迦姐走了,怎么不穿上鞋子啊?”
彭野咬着牙没吭声。
隔一会儿,吐出一句:“再找。”
附近的脚印开始混乱,大大小小的,有动物的,有人的,甚至……
尼玛急得声音变形:“哥,这些脚印是男人的啊。”
彭野始终沉默。
很快,十六石头过来汇合,四人找了很久都一无所获。男人的脚印让所有人心里都蒙上了阴影。如果附近有村民救她,她应该早回驿站了。
彭野开始怀疑是不是黑狐的人把她带走了。
下午两点,彭野终于说:“回去吧。”
大家都没吭声,尼玛低声说:“或许迦姐回去了也说不定。”
彭野说:“或许回去了。”
一行人筋疲力尽回到驿站,程迦还是不在。
气氛更紧张了。
尼玛快急哭了:“赶紧报警吧。”
石头道:“没信号啊。”
彭野说:“去村里找固定电话。”
“这么大雪,就算联系上,警察指不定赶不赶得来。”
彭野:“那也得去找!”
他话中的冷气让三人全吓住。
就在这时,有人推开大门。众人立刻看过去,
程迦进屋了。
她安然无恙,两只脚都穿着鞋。
彭野这才意识到,或许只是她的鞋子从高处掉下去。她找到鞋子,就回来了。
她关上门,宽大的帽子盖住了头,帽子边角有絮絮的白毛绒,在门缝漏出来的风里飞舞。
她背对着众人转身,穿过堂屋,往木楼梯走。
尼玛惊叫:“程迦姐!”
程迦没有任何回应,脚步很快。
彭野脸色阴沉得要下雨,憋了几个小时的紧张和火气一股脑全变成愤怒,他冷冷唤了声:“程迦。”
她跟没听见似的,脚步不停。
“程迦!”彭野脸都黑了,大步朝她走去。
她突然加速往上跑。
彭野飞奔过去,十六等人跟着。
程迦一路冲进肖玲房间,肖玲早听到彭野喊她的名字,吓得脸色发白。
程迦速度快得像箭,大步上去,甩手就是一耳光。
彭野追上来,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回拉,可程迦人太犟,手太快,力太狠,清脆的一巴掌,把肖玲甩在床上。
肖玲捂着脸,疼得哇哇大哭。
“你够了!”彭野忍无可忍,把她甩开。
程迦没站稳,撞到五斗柜上。
“哐当”一声,柜角撞到肋骨,她弓着腰,好半天没有起身。
彭野没料到她会撞上,一愣,立刻过去扶她。可她狠狠甩开他的手,扭头只盯着肖玲,后者吓得喊救命。
程迦大步朝她走去,扬起手似乎还要打人。
彭野才灭下去的火蹭地又给她招起来,他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扯:“你他妈闹够没有?”
可……他猛地怔住。
他余光瞥见肖玲脸上赫然一个血手印,而他握到了粘稠的液体;
彭野立刻低头看程迦,帽檐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可他还是看到她的发丝,嘴角,脖子上,帽子边缘的绒毛上,全是……血?!
☆、chapter 16
Chapter 16
彭野没看清楚,伸手去拉程迦的帽子,想看个明白。
程迦迅速往后躲,把自己捂了严实。
她再度甩开他的手,直奔缩在床角的肖玲,她一下攥住肖玲的手,后者哭喊尖叫,抓住床沿,却被程迦一把拖到床外头。床单被罩全部滚下来。
谁也想不到她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程迦只说了一句:“打火机。”
其他人都在,肖玲没脸让大家知道她在危机时刻见过程迦,呜咽道:“你说什么?我没……”
程迦掐着肖玲的手腕,几乎是一字一句:“打火机。”
肖玲:“我没……”
程迦:“我最后说一次,打,火,机。”
肖玲求助地看彭野,可他不拦程迦了,黑而冷的眼睛盯着肖玲,肖玲撑不住,哭道:“被安安抢走了。”
正说着,安安冲进屋:“你回来了?你没事吧?”
程迦帽子遮着脸,看不见表情,安安没以为她出事:“太好……”
程迦打断:“打火机。”
安安从兜里摸出来递给她。
程迦夺过来,这才扔开肖玲的手,走出房间。
彭野再次隐约看到血迹,他大步随着程迦出门:“程迦。”
程迦充耳不闻,走上走廊。
“程迦!”
彭野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拧回来;
程迦埋着头,激烈反抗,没想彭野直接把她拎过来,用力摁在墙上。
程迦挣扎,不让他看,却拗不过他力气大;他抓住她的领口一撕,“刷拉”一声,程迦的衣服被扯开,帽子也拉下来。
她头发脏乱糟糟,脸上血红与惨白交加,肿得老高,是被人打的,嘴角都裂血了;更骇然是脖子上几条伤口,血糊了整个脖子。
彭野狠狠愣住,捏紧了她的肩膀:“谁干的?”
程迦:“看够了吗?”
彭野:“我问你谁干的!”
程迦:“我叫你放手。”
彭野没松。
程迦眼睛血红:“放手!”
追出来的十六和尼玛看到她这样,吓傻了,不敢猜程迦消失的这几个小时经历了什么劫难。
程迦的脸血红与惨白交加,肿得老高;眼神凶恶,狠厉,像嗜血的狼。
彭野手上的劲儿松了,程迦打开他,转身回房摔上门。
彭野看着程迦的背影消失了,才回头看向房间里的肖玲,问:“发生了什么?”
肖玲低着头只是哭,不吭声。
彭野说:“你毫发无损地坐在这里,你有什么可哭的?”
他语气很克制,但语调再平淡,也让人从字里行间读出隐忍的怒气。
肖玲抽泣着,就是不吭声。
石头气了:“你倒是说话啊。程迦弄成这个样子,怎么她的打火机在你这里?”
肖玲不说。
彭野说:“你要不开口,过会儿离开的时候,我不会让你搭车。”
肖玲惊恐地抬头。
虽然她昨晚和十六聊天时说好了搭车,可现在形势变了。面前这个男人分明才是老大。不搭车就意味着她得独自留在这恐怖的村子里过夜,或者徒步走出茫茫雪原。
肖玲眼泪又出来了:“求你别这样。”
彭野冷冷道:“我说到做到。”
安安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彭野才知道一切并非他所想。
他沉默地听着安安讲,想着程迦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说“彭野说不要我乱跑”,不知为何,他一时间竟觉得很苦涩。
程迦这个人,你说对她不客气,她会威胁说整死你;可你给她一点点糖,她就服软了。
安安说:“她是为找肖玲才出去的。”
在众人目光的压力下,肖玲终于崩溃:
“我掉下一个坡,雪太滑,我爬不上来,冻得都发不出声音了。但她找到了我,想把我拉上去。可我比她重,结果把她拉下去了。……她说她比我轻,又比我高,让我踩着她的肩膀爬上去,再拉她。我就爬上去了……”
石头安安等人听得脸色都变了。彭野却很冷静,没有任何表情。
十六咬牙:“然后你把程迦扔在那里了?!”
“我没有。我想拉她,可我太冷。我被冻了好久,真没力气了。……几个男人走过来,看到了坡上的我,指指点点地往这个方向来。他们一看就不是好人!”
安安瞠目:“所以你把她留在那里自己跑了?”
“我只是为了减少总体伤害!我不能出事。我要是被强暴,郭立会甩了我的!”
安安:“你回来后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去救她?”
“我们两个女的去了不是送死吗?所以我叫你别去。”
安安:“他们回来后你也没吭声。”
肖玲:“那时已经迟了!”
十六气得要冲上去揍她,被尼玛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