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会在董事会的会议上推卸掉曾强合作案你的责任,保证你和小铮的日常生活需要…”
秦轻拭干了眼泪,抬眼望着他,陌生到让她觉得惊恐的男人。
“如果我不同意转给你呢?”
一字一顿,每说一个字,仿佛就有一把刀在她心上割着肉。
那刀子很钝,连皮带肉的撕扯着她脆弱的心脏,胃部抽抽的疼着,仿佛在嘲笑她的痴傻。
宋辽远没有说话。
修/长的双腿交叠,缓缓推了推身前的光盘,“这是那天晚上在酒店里你和曾强的视频,只有前半段,但是足以说明发生了什么事…”
秦轻震惊。
毫无血色的脸望着宋辽远,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心口上被密集的子弹扫射过,尽是黑洞洞的伤口,张着嘴,在朝着她笑。
七年前的那个温柔体贴的宋辽远,去了哪里?
她把那个宋辽远弄丢了。
再也找不回来了…
后果你比我清楚
“秦轻,把股份转给我吧,你不需要它,而它在我手上,却可以发挥更大的能量…”
“你好好考虑一下,否则,你会失去一切…”
“包括你弟弟的治疗条件…”
男人的话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刺入她的心脏,痛得来不及乎。
“好…你好…”
秦轻能说的,只剩下这几个字。
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充斥了她整个青春年华里的英俊少年,和眼前的阴沉男子重叠,早已不再是那个儒雅的少年。
岁月把少年的脸生生磨成了现在这般,阴沉中透着肃杀,深沉的眼眸中尽是机关算尽的阴谋。
“秦轻,放弃吧,除非你能让曾强重新签合同,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可是,据我所知,曾强在Z市消失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宋辽远把光盘扔到秦轻跟前。
“你的衣服我已经让管家送过来了…”
宋辽远体贴的替她把衣服穿好,看着他半边红肿的脸庞,“记得找块冰敷一下…”
片刻之间,他又恢复成那个体贴有加的宋辽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秦轻自己知道,其实,什么都不一样了。
――――――――――――
今天秦轻一整天都在打曾强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到最后,应该是手机没电关了机,也就断了她的念想。
除非有比曾强还厉害的人物接手这个合作案,否则,她将失去父亲留下的股份。
秦氏是父亲的心血,她不能让它毁在自己手上。
离下班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上哪里去找新的合作伙伴?
就算是天上掉馅饼,也砸不到她头上,难道,真的要身败名裂?
失去一切?
不管怎么样,弟弟的治疗不能停止…
秦轻缩在宋辽远对面的沙发里,明明是暮春的天气,她却觉得如置冰窖。
一股冰寒之气从头浇到脚底。
要不要把父亲留下的股份交出来?
犹豫不决。
―――――――――――――――
Z市的夜晚总是那么迷离,纸醉金迷中透着灯红酒绿,让人想入非非。
路边的大排档里坐着两女一男。
正是秦轻,麦佳珍和季允恩。
麦佳珍是秦轻的闺蜜,季允恩是秦轻的青梅竹马。
三个人点了一桌的菜,秦轻坐在那里,只是不停的喝酒,她跟前的菜几乎没有动过。
“阿珍,你说我我该怎么办?”秦轻抱着麦佳珍,又哭又笑。
临下班前,宋辽远的内线电/话切过来。
“秦轻,最迟明天下午两点钟,给你我答复,如果你的答复是否定的,那么…”
“后果你比我清楚…”
简简单单两句话,已然断了她的所有退路。
一边是弟弟,一边是父亲的遗物,秦轻必须舍弃一个。
其实,答案早就在她心中,只不过,她需要一点时间来说服自己罢了。
什么也不要了!行不行!
“轻轻,你脸怎么了?”麦佳珍率先发现了她的异样。
秦轻下意识的避开好友的手,“没…没怎么,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麦佳珍却不肯放过她,硬是掰过她的脸,“是不是宋辽远那个混蛋打你了?”
咣当…
对面的季允恩砸了他身前的玻璃杯,“秦轻,你再这么惯着那个混/蛋,你迟早会一无所有!”
“打你?!”
“他竟然敢打你?!”
“我这就去找他算帐!”
季允恩两只眼底透出狼一样的狠戾,拿起外套就往远处走去,“轻轻,我这就去替你教训那个混蛋!”
秦轻哪里肯?
冲过去拦住他的去路,“季允恩你给我回来!”
“这是我自己的事,要你管!”
季允恩没好气的瞪着她,“你自己的事?你看看他都把你弄成什么样了?”
“坐过牢,死过孩子,没了父母,现在连你手上的那点股份他都要强/占过去,我倒是要问问他,什么都拿女人的,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秦轻张开双臂,死死抱着他,“季允恩,我不许你去!”
“你不许去!”
季允恩想推开她,可又怕伤到她,只能任由她抱着,“秦轻,你知不知道,宋辽远那个王/八/蛋根本就是在利用你!”
“天底下的男人还有很多,不是只有他宋辽远一个!”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不要再被他骗了?!”
季允恩的声音很大,周围无数人引颈观望,麦佳珍急忙过来分开两人,“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帮轻轻守住那些股份,你再扯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麦佳珍一边说着,一边朝季允恩挤了挤眼睛。
三个人好不容易又回到桌前坐下来,各自喝着闷酒。
季允恩心情不好,拿着酒瓶直接往嘴里灌,跟喝白开水似的。
麦佳珍急忙抓住他,“你少喝点儿,等下还要开车呢!”
季允恩也不理他,从她手里夺回酒瓶,“我愿意!”
“…”
秦轻喝了大半瓶啤酒,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敢看季允恩,“允恩,我知道你是替我不值,替我打抱不平,可是,这是我跟宋辽远之间的事情,没必要把你们都扯进来…”
季允恩不说话,只是把空酒瓶狠狠放在桌上,力量惊人。
“他就是坨屎,你也觉得是香的!”
那酒瓶歪歪倒倒的躺下来,在桌上滚来滚去,像极了他现在的心情。
麦佳珍急忙扯开话题,“秦轻,城东的那个合作案要投资多少钱?”
“前期的话,至少要七个亿…”秦轻摇头叹息,“放眼整个Z市,只怕都没有哪家能掏得出这么大笔资金来…”
秦轻说完,苦涩一笑,随即又灌了两口酒。
“宋辽远他不就是图我爸爸留下的那点股份吗?”
“我不要了!我给他!行不行?!”
“都拿去吧,我什么也不要了,行不行?!”
顾径凡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三个人离开大排档的时候,秦轻已经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季允恩也喝了不少,摇摇晃晃跟个不倒翁似的来回晃荡。
无奈之下,麦佳珍只好先把秦轻安排在大排档门口,让老板帮忙照看着,她先送季允恩回家,然后再回来接秦轻。
大排档的生意很好,老板忙得热火朝天,哪里有心思管秦轻这个醉鬼?
秦轻觉得热,一个人摇摇晃晃有往前走,漫无目的。
暮春的风吹过来,扬起她的短发,微熏的脸上一片迷离。
广告牌下的霓虹灯透出七彩的光,她站在那里,仰望那片霓虹,仿佛像是看见了梦幻中的天堂一般。
“真好看…”
“辽远,你在这里向我求婚好不好?”
秦轻醉得不轻,已经分不清是梦是醒。
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闻到她身上的酒气,嫌恶的捂着鼻子绕行。
也有几个大胆的小混混,想趁机占她的便宜,冲上来抱住了她的腰。
“妞,陪哥们儿玩玩…”
秦轻早就忘了身在何处,朝着他莞尔一笑,“哥哥是谁?是你吗?”
“对啊,哥哥就是我们哥儿几个…”
“哈哈…”秦轻突然笑开来,指着几个人模糊的脸,仔细数起来,“一…二…三…”
“咦,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你们为什么长了两张脸?”
“怎么这么难数?”
秦轻真的醉了。
醉得不轻,在她眼里,已经谁都不认识了。
几个小混混见她醉的不轻,又哭又笑的,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很是不好,急忙把她往一旁的小巷子里拖。
“不要!你们放开我!”
“我不要和你们说话!我要见宋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