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找的不是周南,婆婆也不会想拆散他们。”
“这事与你没关系。你只是扞卫自己的婚姻罢了。至于她现在落到这个局面,只怪她识人不明吧。谁让她自己一边嘴里说与你们没关系,一边又千方百计与左家扯上联系。你能想象,她和如玉成为妯娌嘛。那太可笑了。她连这种事都想不明白,还以为自己要嫁入豪门了,只怪她傻吧。她凭什么与你斗啊。”
“知道了。挂了吧。”许清扬觉得与酸梅说了会话,心里舒服多了。不是她想逼左月出的。如玉在周家,裴玉玲不可能罢手的。
她正这样想着,便听到大门处有铁门拉动的声音,她赶紧跑了出去,果然是左风行回来了。
“风行,吃过饭没有。我做了你爱吃的,现在还热着。”她热情地接过他的公文包,跟在他身后。
“不用。”
她有些无措,又道,“那我给你去放洗澡水吧。你看起来很累。”
“不用了,清扬。”左风行搭在她的肩膀上,制止了她的动作。
“你还在怪我?”她转过身,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我和妈去吃饭,无意中碰到她的。我真的没有想到一见面就会……”
她的辩解,左风行静静的听着,只是听着,双眼幽幽地看着她,里面没有责备,只透出一丝丝阴冷。
“风行,当时的场面,我真的控制不了。你知道妈妈多讨厌她。何况她还和周南在一起,妈妈不会允许的。”她心莫名慌起来,着急地诉说。
左风行眸光一闪,声音似镀以冰,“所以,就逼她与周南分手。不然就像这样,去周家抵毁她吗?”
“是抵毁吗?”她鼓起勇气反问。
“离婚吧。”左风行不想与她继续这种问答,他只觉得,这一切该结束了。他的错,到此为止了。********的生活,他也累了。
“你竟然……是不是正好利用我们帮你扫清了情敌,你她与她继续!”她如遭雷劈,左风行竟与她说离婚?这是她死也不会想到的。不可能。
左风行伸手触摸她震惊的脸,淡淡道,“是,我与你说过。此生,你若不弃,我便不离。那是我的真心。”
她攀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满脸期盼,“风行,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我答应你,再也不去找她。我也会劝妈谅解她。她以后有任何需要,我们都可以帮她。我们可以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
左风行笑笑,头摇了摇,“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会有自己生活与幸福。她不需要我的同情。清扬,月出绝不是弱者。别拿这样的眼光看她。”
许清扬好像骤然回到现实世界一般。脸上光芒不再,只剩苍白,“你若与我离婚,只会让周家人更认定她与你有不正当的关系。”
“是吗?”左风行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恐怕事实不会如你所愿,只要那是月出所要追求的幸福,我会助她一臂之力。早知道事情会到这一步,我还犹豫什么。我的退让,并不能让她更快乐一些,那我的所做所为,又有何意义?如果痛真能让一个人解脱,那现在,正是她解脱的时机了。”
“你在说什么,风行?”许清扬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左风行了,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要做什么惊天动力的事出来?
“清扬,为什么不肯相信我的话,我给你的承诺都是真的。原本我们可以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呵,我比你更不想破坏这种********的生活。为什么,逼我们到这种地步。”左风行嘲讽地笑,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里,左手马上遮住了自己的额头与眼睛。似承受着极大的痛楚。那种痛,已经到了临界,不爆发已经不行了。
“风行,别说这些傻话了。我再也不违抗你了。我们好好过吧。别这样,别这样。”她冲过去,紧紧将他抱住,好像他是幻影,马上就要消失在她视线。
“月出不幸福,我怎敢过着自己********的生活。清扬,她从来不是你的敌人。”那个他与黄琼承诺过,一定要死守的秘密,他真的守不住了。黄秋实对他咄咄相逼,月出又背负了第三者的罪名,为了她的幸福,这个秘密,必须要对她道出了。月出,你也可以从此解脱吧。
“月出她……她是我亲妹妹。”说完这句话,左风行便似一座雕像一般,眼神没一丝光度。痛苦的表情里,似乎有一丝丝解脱和释然。
许清扬愣在当场,那三个字如雷贯耳,不断重复。亲妹妹,亲妹妹。怎么可能。这话犹如狂风海啸般,顷刻间吞噬了她。她完全不知道做何反应。
当初他极力想要纠正这种错误,一个人生生地扛起了这个秘密。这秘密的打击足以使他崩溃,如果月出知道,那后果不堪设想。他更害怕自己明知道真相,却仍会在感情中丧失理智,他不能让他与月出在罪恶的深渊越走越远。如果注定要这么痛苦,便让她受少一种吧。这是他清醒过来后的第一反应。她会慢慢忘了他,她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更会恨他。这没有关系。原本他们就应该断得彻底。
他所期望的是,这一生他便做那一次负心人,将那让人难堪的真相,一直带到坟墓吧。
他没有料到的是,月出那样执着,许清扬又那样地充满着报仇与嫉妒。他真的太异想天开了吗?
月出,被抛弃的痛与叫我一声哥哥的痛,哪样会让你更好接受一点。但现在,似乎不能让你选择了,你一直想知道,想要探究的真相就在眼前,你准备好了要接受吗?别担心,这回,我一直会在你身边。不管怎样,以后,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保护你。就算只能是哥哥。我不该逃避这个亲情的责任了,不是吗?
月出,我爱你。对不起。
☆、第38章
不二约我在公司附近喝咖啡。她比我还焦躁。
“如玉又找我们了!你不知道,她嚣张得意的!”
我笑笑,低头搅着果汁,心里在想着今天的季度大会上,与周南会面的场景。说是会面,也太牵强了。我们只是都必须出席那样的场合而已。他没有什么变,坐在主持席上,手指间夹着钢笔玩,双腿交叉,将椅子稍向着会议厅的窗外,好像根本没有在听的样子。各部门都在积极报告与演示,气氛很萧严。他也会突然停下手中的钢笔,冷冷地说人再清晰重复一遍。销售二部的经理当时正激情蓬勃地预测下季度的业绩,他突然将椅子调了回来,嘴角含笑,“不觉得太浮夸了吗?”
当时全场都鸦雀无声。我也愣了一下,偏头一看,销售二部的经理激昂的神情似被冻僵,有种措手不及的惊愣与尴尬。周南从来不会在这种严肃的场合让人下不了台。就算报告不合他的心意,他顶多也是皱一下眉头,顶多也只是嘴边挂一副微讽的笑意。但这已足够让下面的人会意了。这么直白地当着所有人的面点评,确实是从未有过的事。
“是,我会再调研,调整后再给总裁一份报告。”销售二部的经理到底也是久经战场,马上回过神来。
他点头,微一抬头,算是放过了他。所有人都暗自长吁了口气。邱心志也仔细低头翻阅资料,并在某些数据上用红笔画了圈。我接过一看,眼神与他一交流,表示认可。现在谁都看出来,周南今天心情不好。我心下叹了一声,冗长的会议只让我思绪翻滚的焦躁更甚。已是十二月了。鹏城已蒙上了冬的凉意,窗外只看到远处的高楼大厦,偶尔可见飞机在云层划过。对面大楼,清洗玻璃的人正腾云驾雾地工作,惊险万分。我的心境,大抵也差不多。稍有失误便会粉身碎骨。已是这样尴尬的境地了,生活应该不会再给我什么不测吧。
一个人的心有多大,有多强。足以承受这种种负担。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从来只知道一点。我左月出是没有退路的。除了面对,还是面对。左如玉早就等着看我的好戏。她是记仇的人。若在从前,就算我与周南分开,那也是无关紧要的。因为我们都是抱着游戏的态度。
但不知道从何时起,那种游戏的感觉,似乎慢慢在消逝。尤其是左如玉来到天华后,让我与周南的关系,不得不迅速发展。从他为我打破单身的声明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从他护我,压制左如玉那件事后,我也知道,我对他除了感激和依靠外,又多了些其它什么。但我不愿意去深究。我自私地希望,我享受着他给的依靠,却不愿意给予。我希望我们仍能像从前一样,玩着欲擒故纵的游戏。他继续游戏花丛,我则默默地爱着左风行。那样就足够了。
一切都是因左如玉而起。她追到了天华,一次一次对我紧紧相逼。若非这样,我大约会遵从母亲的心愿与景年在一起。我只是需要时间。可是时间未到,我便失去了景年,也未能选择周南。我因此处于被动。只能被动地失去。
可是最终,还是我的错。对景年,我没有争取过。我没有给他与不二解释的机会。我亲手割断了那条线。从此楚河汉界,各不相干。对周南,我更谈不上争取。我都未曾想要抓住,尽管前面已竖起种种阻碍。也许对景年与周南,我的心情是一样的。我只是需要,于是轻轻拉着这根线,看风筝在遥远的天际飞。我享受着这种距离感,因为那线在我手上。风筝到底是风筝,只能任它在天上飞。我在心中已是这样固执地定义他们的位置。就算我看不见,只要手中这根线仍是紧的。那就足够了。我只能任自己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