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没有把她推开,反而喝掉了她送上的酒,就说明他对她还是有好感的,而且刚才还离她这么近……她都以为他要亲自己了。
于是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微微含了一点在舌尖,轻轻捉到他一只手,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的手并不如他的人这般傲然而彬彬有礼,他的手比较粗,上面的茧子一看就是陈年老茧,小白没想更多,就握着他的手指,别无旁心的吮住其中一根。
娇嫩的舌尖刚接触到指尖的茧子,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舌头直抵心脏,她将卷着的一点酒液晕过他的指,动作轻柔暧昧到就好像这并非是她的舌和他的手而已……
费祁自然也感受到了冰凉和温暖交替的这种感觉,不得不承认她很会伺候人,力量和速度都掌握的很好,时轻时缓,猫儿似的眼神也紧紧的盯着他,乖顺无比。
待她效法舔到他的无名指的时候,他从她的嘴里抽出来,把桌上一杯干净的冰水拿过来倒了少量在自己的手上,又用纸巾擦干。
小白咬着仿佛更红了一点的唇,“先生不喜欢么?”
“你几岁了?”他忽然问。
小白愣了愣,像是觉得好笑,不过她很快忍住又摆出一张娇憨的脸说:“那你猜猜我几岁呢?”
费祁忽然面色不再和缓,声音冷然,“问你你就说。”
小白被他的口吻寒了下,不由自主的坐正了一些,“过了年就要21了。”
其实也不小了,现在的娱乐场所也不敢找真正年纪太小的,一来容易被查出事,二来心甘情愿的少,不好驯服。
还是这些成了年的,想挣钱,自然而然就会愿意出来,长得漂亮又懂得花客人心的,两方都轻松。
二十一岁的年纪,应该还在上大学,应该还在享受校园的阳光。
小白真是被他吓了一跳,他似乎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上一秒还你侬我侬的尽在不言中,下一秒就冰冷的不让她发嗲弄痴。
她正想着要怎么对付他的时候,他忽然起身,然后丢下一句:“我先走了。”
……
他坐上车竟然熄了一次火才发动出来,这么冷的天,他却没有开车载暖气,甚至把窗子都打开,凛冽的寒风打在他不清醒的头脑上,可他还是朝那个方向开去了。
越是快要靠近房子的时候他反而放慢了速度。
进屋之后他舒了口气,下意识打开了鞋柜看了一眼又关上。
王妈发现了这动静,出来看到他发丝有些凌乱,刚关上了鞋柜,心里一万个问号之余又觉得好像有点明白了,然后上前给他挂起了大衣,羊绒的料子冷的像是被冰水浸过一样。
见他不忙着上楼却是去了偏厅,王妈闻到他周身酒气浓郁,便给他烧了壶姜茶送去,放下正要走的时候却被主人叫住,“这些天,家里头怎么样。”
很平淡的语气,仿佛就是在问明天的天气。
王妈听懂了,斟酌了一下回答说:“一切都好。就是今年天实在有些冷,前阵子管道报修,家里头暖气出了点问题,不过很快就叫人来修好了。闻小姐怕冷,就在偏厅开了取暖器睡的。”
偏厅确实是全家最暖和的一个地方,闻初颜怕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整个人就算睡着了还经常是浑身冰凉的,但费祁还是“哼”了一声道:“就她娇气。”
王妈品味着这几个字,觉得好像他好像并非是真的生气,也不敢多呆,生怕答错话惹人不高兴,于是说:“先生,我先下去了。”
费祁点点头,喝了口茶姜茶暖暖胃。
自从那晚之后他还没有回过这里,闻初颜就跟一根刺似的扎在他心里,想起来咬牙切齿,还不如不想。
可有时候就像受了蛊惑,不由自主就往这里来。
他没喝几口茶就上了楼。
她没有在他的房间,这不知为何让他有种说不出口的失落。
可能因为也才上楼没多久,她的房门没有完全关上,虚掩着,露出里头暖黄色的灯光。
费祁忽然萌生一种别被她发现的想法,于是可以说是蹑手蹑脚的推开门,万幸,没有发出声音。她趴在自己的桌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她的桌上很干净,一盏台灯外加几本书,就什么也没有了。
等了半晌他没等到她有任何动静,他都奇怪她是在干什么。
然后闻初颜忽然站起来,把窗帘掩上,转身——“啊!!”
费祁迅速反应过来之后捂住了她的嘴巴,“别叫!”
闻初颜看清楚是他之后虽然还是很惊讶,可到底没再发出声音了。
她原本只是想拉上窗帘,关好房门,然后就洗澡睡觉了,谁知道费祁会默不作声的在自己身后。
她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费祁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尴尬,他甚至懊恼自己怎么会回到这里然后还跟做贼似的潜入她的房间,不过他当然不会让她察觉自己的尴尬,所以清了清嗓子道:“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他风淡云轻的坐到了她的床铺上,听到她无甚波澜的回了一句“噢”。
忽然觉得不对劲,他蹙眉看了她一下,果然眼眶和鼻头都泛红,只是没有眼泪。
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他将目光转移到她的书桌上,那上面有一枚彩色照片,只是年代似乎有些久远,在灯光下折射出冷蓝色的光,但它被保存的很好,既无折角也不泛黄。
他长臂一伸就摸到了照片,拿过来一看,上面是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站在桥上,年轻女人面容姣好,抱着的小女娃戴着一顶红色毛线帽,粉雕玉琢,明显是一对母女。
不用说,他也猜到这照片上的母女正是闻初颜和她的妈妈。
他又看了一遍。
她也伸出手来,“能还给我了吗?”声音并不似平常在他面前的懦弱,反而带着一股倔劲。
他看着她,“你哭什么。”
“我没哭。”
“你想你妈妈了?”他继续问。
“……”
他了解她家的情况,其实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她的父母关系破裂,是因为他父亲不忠,而她母亲远走,让她留着跟父亲过,也不是一个负责的母亲应当做的。
这样的事全世界每天都在发生,要说她可怜,比她可怜的人还多的是,要说她不可怜,她也的确有些运气差劲。
可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和出生。
见他捏着自己的照片不放,闻初颜压制住心酸,说:“我去洗澡先。”
结果她刚刚打开淋浴头,移门就被推开,他赤身*未着分毫就挤进了不算大的淋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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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其实闻初颜是休息的,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沈子钦中午的班机,他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在微信朋友圈里“无意”提及了一下。
闻初颜想了想还是照例问了问她,得到的回答是“我下午和晚上都有空”。
这么明显的答案她当然要意思意思了,于是说好下午见面,晚上给他接风洗尘。
沈子钦本来说的是争取过年回来,这次能提前到,她也觉得很诧异,不过他们每年都是一起守岁的,要是他不在,她反而会觉得不习惯。
于是中午吃好饭她就去超市逛了一圈,然后又去商场里逛了一圈,给他买了副羊毛手套,价格虽然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对她来说可以算是大手笔了。
然后等他回来。
他比原定见面的时间要晚了一会儿,毕竟误机什么的也很常见,她没觉得怪也没催他,她一边晃悠一边淡定的等他,结果他来了,闻陌陌也来了。
闻初颜没法淡定了。
闻陌陌打扮的很清丽,明明她也才从学校毕业不久,却已经散露出一股女人味了,仔细看她跟闻初颜的眉眼也不像,她长得更像闻临阳,一双凤眼,瓜子脸,浓眉,鼻子带有驼峰,小时候总觉得她人瘦小,长得跟苔干似的,现在发育成熟了,浓眉被修成了细眉,凤眼上浅紫色的眼影婉约清浅,唇色自然漂亮。
闻初颜掉头就走。
沈子钦没理身边的人试图拽住她的胳膊,上前疾走两步才跟上她,“我刚下飞机就看到她了,她非说要见见你,上了车就跟着来。”
闻初颜觉得很无力,多少年了,闻陌陌对沈子钦的贼心不改,路人皆知。
闻陌陌缠功一流,她见识的多了,也就不足为怪。
但她是真不想看到这张脸,真不想跟她再攀上什么关系,看到它就想到闻临阳,就想到那个可笑的家。
“下次你一个人了我们再见面吧。”她慢慢的说:“你也知道我不想见她。”
“不是我要见你,”闻陌陌的声音横插进来,“姐,爸爸想见你。”
闻初颜一听就笑了,“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忽然就想见我了,不对,”她斜睨一眼闻陌陌斜挂的那只香家的包包,“家里破产我也没办法呀,我比你们要穷。”
闻陌陌的脸僵了僵,“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又要过年了,难道你不打算回去看看爸爸?”
“没必要。”她冷冷的回绝。
“爸爸最近身体很不好,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想你,你就不能回去看看他,认个错,爸爸不会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