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带了枪!
费祁和钱傲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从自己的腰间抽出枪来,跟了过去。
他的车也停在不远的地方,那人虽然跑的快,但反侦察能力极好,背影时隐时现,费祁怕惊动附近的居民,也很难对准目标,只落了一子没中便没再开枪。
那人显然对这里的地形也极为熟悉,没多久就把他跟丢了。
费祁收住脚步,一手挡住了钱傲,天空翻出了鱼肚白,他调匀自己的呼吸,道:“别追了,他对这里地势熟悉,我们根本追不上他,天亮了,你快回去。”
钱傲粗噶发声:“不知道是哪路上来的,竟敢在我们面前玩这把戏,被老子捉到非活剥了他的皮不可!”
费祁用眼神示意他把枪收起来,皱眉说道:“看他这样子,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感觉被跟踪。”
钱傲回想了一下,“我都不太出门,整天窝在那老窝里,知道我这的人除了你之外基本也……”他顿了顿,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纪东那崽子也晓得我这里。”
两人一时无言。
“这里不能再呆了,”他说:“我重新给你找个地方。”
钱傲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自己会找地方,你别帮忙,你现在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费祁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钱傲无所谓又坦然的目光,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但他站着没有动。
钱傲笑了笑,是他一贯的不羁,“老子从踏入这一行开始,就没怕过什么,拜关公的时候也说过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不过老子骨头硬,没这么容易死。你管好你自己就行,要是……”他语气略有些邪气,连带着脸上原本狰狞的伤疤都好像带着些野性的魅力了,“要是有一天老子挂了,你千万别替老子瞎张罗,如果能有骨灰,就把我洒在这片海里。”
费祁听闻这话,朝自己的车子走去,他说的话飘进了钱傲的耳朵里——“要死不活的话可不像是个大老爷们常挂在嘴边的。”
钱傲也在他身后爽朗的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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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初颜起床后不见费祁,就自己下去走走,岂料出门的时候那个昨晚送他们来的司机也一路跟着,这个司机的话很少,只是执意要让她坐自己的车出门,闻初颜无法,只好任他跟着了。
她看着这豪华阔气的商场,手中握着费祁给的卡,心中还是紧张。
她了解他,既然他给了,她一个人出门一分钱花也说不过去,但是逛到她腿酸,她也没买到自己称心如意的东西,这里的东西都很贵,但是司机偏偏把她载到这里,说是费先生吩咐的。
她看中的裙子,随便翻翻标价牌都贵的让她咋舌,实在舍不得买,最后挑来挑去她买了一根丝巾,这已经是这里最便宜的东西了。
她也很想给费祁买件东西,但想来想去还是不去踩这个雷点。她不是没给他买过东西,但忘不了他把自己送的那根领带撕成了布条状,然后捆住了她的双手,他嗜血的眼眸里是难掩的怒气,“你以为你有资格送我礼物?”
那一天是他的生日,她只是单纯的想送他一件东西,可是很不妙的是令他想起了历年来生日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送他东西了。
最后她折中买了一个首饰架,那首饰架子样式古朴做工精美,很入闻初颜的眼,最关键的是还不算贵,她买下了之后思忖着等到回了家就想办法放进费祁的卧室里去,但愿他别把它扔出来。
她买好东西差不多也是接近吃晚饭的时间了,虽然费祁很明确的说了这几天她可能根本见不到他,但是她还是想着回去吃饭,说不定他就回来了呢,还能一起晚饭。
独自一人填饱了肚子,她又想,说不定他会回来呢,在等他吃夜宵好了。
可这一整夜她都没等到他。
但第二天她起床时分明又能看到身边的枕头有被人睡过的痕迹,这说明费祁回来过,只是很早就出去了,她负气的抱怨自己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但是又不能说什么,本来就说好了他是来这边开会办事的,能带她来已经很好很满足了,她告诉自己。
不知不觉就到了小年夜的这天晚上,这两天闻初颜已经逛的腿都酸了,晚上一边剥葡萄一边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放樱桃小丸子,她看的入迷,没注意到手机的震动,等一集结束之后才点开屏幕发现沈子钦竟然连着给她打了五通电话。
她马上回拨过去,果然他那边的语气就很不好,打头就说:“你怎么回事闻初颜?”
她心虚,就不知道怎么回才好,沈子钦见她没反应,又问:“打你电话也不接,明天除夕了,来我家吃饭。”
她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说不出话来,每年他都会找她一起过除夕,沈子钦的父母常年不在国内,就算是过年这样的大日子也不是年年都会回家,年年他都找她一起吃年饭放烟花,然后等听倒计时的钟声,还会给她包红包。
“你怎么不说话?”他那头似乎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你在哪里?”
“我……”她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但她不能骗他,“我在香港。”
沈子钦那边也是长长久久的没有回应,好像两边分门别类的喜悦都各自被冲淡了,她体会到了一种度秒如年的煎熬。
他也没有问你跟谁在香港,他也没有问你什么时候去的香港,好像他什么都已经了解了一样。
“哦,”他终于吱声,“这样啊,那我挂了。”
不等她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只有空茫的嘟嘟声了。
但她没有勇气再拨号过去了,也许这是一个让沈子钦断了念想的好时机,总有一种友情会走向平淡和疏离的,他不可能陪她一辈子,就算他愿意,她也负担不起这样的好。
在爱和被爱之中,很多人在婚姻的考量里选择了做被爱的那一方,但是闻初颜觉得有时候做一个去爱别人的人,要自由的多,你想爱就爱了,就算爱的卑微,爱的隐忍,爱的没有结果,也好过被爱,被爱在不相爱的情况下是很有压力的。
可人生总是出乎你的意料,爱的人求而不得,被爱的人备受心理道德的谴责。
……
除夕的晚上她想出门买点速冻饺子出来吃,她看了一下这边的厨房设备也很完善,锅碗瓢盆什么都有,自己随便折腾点过年吃食不成问题。
想要去买的时候又看到了候在门外的棒球帽司机,他看上去年纪也不太大,只是人很沉稳,她解释了下自己是想去买饺子,司机想了想就道:“闻小姐还是别出门了,我去给您买来。”
她耸耸肩,不出门就不出门,其实她也懒得出去在超市里挤来挤去。
饺子没多久就和其他的一些菜一起送到了,她看了下,还不是普通的速冻饺子,看上去像是手工现包的,还很新鲜,同时送来的还有一些她这几天特别爱吃的菜和汤,以及一些半成品,随便翻炒下就好的那种。
她以为费祁不会回来了,六点左右自己煮了一锅开水开始煮饺子,在等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他的那个藏酒柜。
费祁不在家,可是这个屋子没有对她设防,房间她都可以任意进出,所以她第二天就知道了这个藏酒柜的存在了。
她不太懂酒,但也知道费祁放的这些东西任意一瓶拿去外面都够人喝一壶的了。
于是她随意挑了一瓶拿出来,决定自己就着饺子吃菜喝喝小酒也好。
饺子都浮在了热水上面,一个个胖嘟嘟的很可爱,她又加了一碗凉水下去,等到再次沸腾的时候,饺子就好了。
粗略的倒了一小盆醋,把饺子盛入盘中,量很多,明显是两个成年人的饭量,她在煮的时候就发现了,却还是一股脑的全煮了。
虾肉花菇干贝馅,很鲜香,她咬了一口,汤汁滚烫的涌进了她的舌尖,美味无比,她不禁叹了一声好吃,又喝了一口汤,刚要开始大吃特吃的时候,门锁转动了几下,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朝玄关处望去,费祁真的回来了。
他脱了鞋子径自去洗了个手就来到餐桌边,抽过她的筷子夹住一个饺子往嘴里放,“唔,味道不错。”
闻初颜站起来,“我去帮你拿碗筷。”然后就转过身去厨房,她忍不住笑啊笑,他还是回来陪她过年了。
他像是饿极了,一口气就吃了二十多个饺子,又吃了一碗饭和许多菜,她很久没见他这么狼吞虎咽了,“一天没吃饭吗?”
费祁含糊的“嗯”了一下。
饭后他一副很累的表情,她本来想拖着他一起看下电视节目的,但看他这样又催促着说:“你快去睡吧,这么累,明天是不是还要早起?”
他这次倒认真回答了,“不,明天不用出去。”
她没再管他,自己站去窗前,吃了不少,站着消消食,结果忽然腰部一热,是他的手放了上来,她扭头看他,费祁收回手,却难得的表情僵硬的不自然,终究还是说:“明天可能会忘,新年快乐。”
然后他就真的去卧室睡觉了。
闻初颜呆呆的对着窗户,窗外明月高悬,黑丝绒的夜空里点缀着遥远又明亮的星星,夜色底下的公路上是成片的车流,即使隔得这么远,车灯闪烁连起来竟然跟头顶的璀璨星空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