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茜的墓被人给挖了,现在人都采用火葬方式了,所以地底下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棺材里一盒骨灰而已,但就是这样,也有人不放过。
彰特助小心翼翼的说:“据说是昨晚发生的事,守墓的今天早上过去的时候已经一团乱了,东西……东西也都被翻了出来。”
费祁面无表情的问:“最近有人去看过她?”
彰特助心里咯噔一声,他确实是查过了,此刻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他的声音冰冷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大概,应该是闻小姐。”他紧张的说。
费祁居然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又把他吓得说:“问了守墓的,说是前阵子有一对年轻好看的男女来过墓园,看过陆小姐,按照他的描述,应该是闻小姐和沈先生没错……”
费祁瞳孔收了收,冷哼一声,“很好。”
彰特助没敢再说话。
还未靠近陆茜的墓地,费祁就关照彰特助回去,自己一个人走过去。
守墓的人上前对他解释说:“费先生,这骨灰被撒的到处都是,我们尽量用手凑了一些回来,可是这到底不是原来的那些灰了,还有点土,现在都放回盒子里去了……对不起。”
被翻出来的地方已经重新被整理好,只是深处略显潮湿的泥土覆盖在上面,走近就可以闻到一股泥土清香。
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那守墓者不安的退了下去。
他也已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每当他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他就会来看看陆茜,求得心安和顺利。
这块墓地他买的很早,双人穴,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这些年过去,他不管是样子还是心都在变化,而她不会再变了。
看着墓碑上的她,他拳头渐渐攥紧,竟然有人大着胆子敢来碰他的命门。
小雨渐渐变大,淋在他身上他也无所觉,只是雨水打落在照片上陆茜微笑的脸庞,他浑身的血液犹如逆流,冲到了脑子上,又想起那个女人。
他开飞车回去,鞋也不换,直奔她的房间。
她在甜睡,整个人缩成一团。费祁毫无怜惜之心,把她从床上一使劲就拖到了地上。
她才睁开迷蒙双眼,很快掠过一丝欣喜,但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惊疑的看着全身湿透的他。
“你怎么了?”她问。
居然还敢问,费祁又拽着她睡衣的领子,拉起她,她很轻,很轻松就被他拽起来,他不松手,将她抬高,直至脚离地。
闻初颜慢慢觉得呼吸困难,手忙脚乱的动,可费祁完全不受干扰,单手拎着她,手臂上的肌肉突起,看着她那样挣扎得脸从白变红,由红转青。
闻初颜嘴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已经说不出话来,目呲欲裂,天灵盖如同被人按住,喉咙口只有一条细细的缝可以进出空气,很快也要没有了……
他像一个真正的修罗看着她,她天旋地转的已经快要认不出原本的面貌。
费祁看着她这样子,心头怒意勃发,手收的紧了,就可以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逐渐在他手心变凉的过程,她像是快熬不过了,手脚也不再乱捶乱踢了,他才猛的松开她。
闻初颜重重的摔下去,并不顾忌到痛,当即大咳起来,她这辈子也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像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她都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她揉着自己的胸口,边咳边大口喘息着,只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管好你的腿,还敢去看她,下次就不会这么走运。”
☆、第二十章
“你很冷吗小颜?”许念从她身边走过,看见她两只手一直交握在一起,还微微颤抖着,像是很冷。
“啊?没有,还好,没什么。”被叫到的闻初颜回过神迅速的回答。
许念又怀疑又担心的看着她,“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她低下头勉强笑了笑,“没有啊,跟平时一样。”
……
“管好你的腿,还敢去看她,下次就不会这么走运。”他用威胁的口气警告她。
她浑身一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冷还是心寒。
只记得费祁就再也没看她一眼,直到她的房门发出巨大的“砰!”一声。
等她想到要追出去看的时候,他早就走了。
他都不愿意留在这里了,即便他满身风雨早已湿透,他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多一秒钟,之前所有的甜蜜好像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所有都没有改变过,他对她的厌恶一如既往,甚至是更明显。
只要关于陆茜的事,分分钟都可以让他狂躁起来,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灰色的符号,代表着背叛和觊觎。
昨天她几乎觉得自己就要死过去了,可偏偏没有。
在这几年间的很多个日日夜夜,她也想过自己干脆死掉算了,那样是不是他就不会这么恨她?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去看了下她,便已经引得他如此勃然大怒,她真不知道要为他多年来的痴情叫一声好,还是为自己的处境叹一口气。
不过闻初颜发现自己也并没有很生气,这些年来她得到的都是漠视,除了在床上他会兽性大发的羞辱她,其余的时候她根本都见不大到他。
她一直在修炼自己,叫自己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一切,这是呆在他身边必须要付出的隐忍。
只是她一直在害怕,她怕他真的把自己赶出去。
她真是很冷,好像整个天地的寒意都冲她涌来,她冻得牙齿上下碰在一起格格作响。
可是偏偏脸颊却烫的要命,就快要烧起来。
下午的时候难得进来了两个顾客,闻初颜打起精神给她们结账的时候,困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在那两个人走出店门的一刹那,她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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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初颜伴着一股很有象征性的药水器材味醒过来,朦朦胧胧看见一片白,身上也盖着一条轻薄的白色被子,上面印着S市XX医院的红色字样。
瞬间她就想起了自己倒下去前,真的很困,而现在也还是困,总算比那时候好点了。
这里很安静,而且她住的是个单人间,外头的喧哗似乎都被阻断,她都可以听见吊瓶里的药液滴下来清晰的声音。
门在这时被推开来,许念手上拎了不少东西走进来,看见她睁开了双眼试图坐起就飞快的往她方向走了几步,放下东西,拉着她的手臂在她的背上垫了几个枕头,“你醒了啊。”
闻初颜想说话,但是喉头十分干涩,吐出了嘶哑的一个“恩”字。
许念立即给她倒了点热水,然后告诉她:“你发烧到三十九度二你自己居然没知觉吗?直接就晕倒在地上吓死我跟陆三了,还有轻微肺炎,昨天你是不是淋雨了?”
她摇了摇头,喝了点开水润了润嗓子,没有那么难受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谢谢你,念姐。”
“这算什么呢,”看出她并不想多提的样子,许念问:“饿了吗?陆三我叫他回去休息了,晚上我在这里陪你吧,我买了不少吃的,还有粥,吃点吧。”
“我不饿,念姐你回家休息吧,我一个人没事的,”她又咳了两声。
许念也不说话,拆开粥盒子,喂到她嘴边,闻初颜不得不张开嘴。
一股荷叶的清香,这粥炖的时间应该极长,化成米花儿的粥粒子完全散开了,口感绵密香甜,她不知不觉就全部喝完了。
许念这才大功告成的拍拍手,“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不被姚记的粥征服。”
她腼腆的舔了舔唇,肚子里灌满了暖融融的食物,很舒服,她又开始犯困,于是在这之前她对许念说:“念姐你回家吧,我一个人真的能行,又不是什么大事,发个烧而已嘛,行动能力还是有的。”
许念正在毫不顾忌的大快朵颐,显然也是饿坏了,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烧还没退呢,不要再讨价还价。”
闻初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斟酌说道:“这次都亏你跟陆三了,住院的费用我会还给你……”
现在正值每年的住院高峰阶段,而且刚才她看到被子上的字样,认得出这里是出了名的贵的私人医院,又是单间套房。怎么想都觉得肉痛,由此更觉许念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许念放下勺子,平静的看着她,“你再说钱,我就真的对你无话可说了。”
她明明不比闻初颜大几岁,但举手投足间总有一种女王气场,认真说起话来的时候让人不得不被她的气势所折服。
闻初颜闭上嘴巴,心里却悄悄的想要怎么还这笔钱。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长,她却连个梦也没做,不过意识好像还残存了些,能感受到手背上被人温柔的抚摸,只是眼皮太沉了,完全不想抬起来。
……
沈子钦坐了最快一班到S市的飞机,勉强在第二天的早上赶到,他在飞机上想了无数种可能,只要她点头,他都可以立刻带她走。
S市也是风雨大作,灰尘的天空下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好像是一个不太好的预兆一样。
他心急如焚,风尘仆仆归来,家也没回,仪容也没打理就赶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