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忽然明白,真的是邵年军私自将自己带到了这里!而他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以至于她被邵明抓了个正着!
邵明这个老魔鬼,一直都沒有放弃对付她!
雪白色的门骤然被阖上,安永远分明看得见他苍老如沟壑的脸颊上,带着一丝佞笑,邪恶至极。她的心头忽地涌现出十年前的画面,却沒有感到丝毫的害怕,只是有些百感交集。
命运是多么荒唐,它总是刻意地安排一些人卑微的人生,让她饱经苦痛与磨难的洗礼,到头來,却唤不回一个安安生生的结局。
她的命数,就这样在异国他乡,完结了吗?
几个法国男人,看着安永远瘦削的身子骨,唇角带着意想不到的欣喜。他们沒想到跟着老板上楼,原來是老板想要犒劳他们!那女人犒劳他们,这还是跟随老板这么多年,第一次!
“你们都滚出去!听见沒有!”她的心思已经不在镇定,紧紧握着的双拳,骨节泛白,最后一点的力气几乎都被手心里的刺痛消耗殆尽。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手心的肉里。
男人们却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的细腻的声音,是一剂针药,致使他们的双眸放光,似乎能够透过她的衣衫,看透她的身体。
他们说着几个简单的词语,她听不懂,却明白是什么意思。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只要伸手,几乎都可以抓到她的衣服。她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尽量向后退去。她迅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除了雪白的墙角,衣柜,就是关闭着很紧闭的窗户!
那个男人忽地将西服脱下仍在了地上,这个举动引发他身后的男人们一阵狂吼,随即将各自的外套脱掉,狠狠地甩在地板上,他们的双眸,更是泛着兽一般的光芒!
娘的,她今天真要死在这里吗?
安永远的身子猛然间向后靠去,后背便贴着冰凉的墙角!她心头忽地扔出一抹血热,就算,就算她和这帮人拼了,也不能被这些男人残害!哪怕她最后死得惨不忍睹!
她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因着周身原本就沒有力气,几天沒有进食的她,一直处在昏睡之中。
“你们谁动老娘一根汗毛,我化成厉鬼也要杀了他!”
她的嗓子忽地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手被宰身后摸着一件橱柜上的莹白的瓷器,哐当地摔打在了第一个向前想要抱住她的身子的男人。
“啊,,”
男人发出一声嚎叫,抱着头,跪在地上,鲜红的血从他的头顶汩汩地冒出來,顿时让身后的男人们有些惊住,个个面面相觑。
她趁机将地上的一片尖细而锋利的白色脆片,捏在手里,抵着自己的脖颈,冷笑道,“你们若是再敢靠前一步,我这就自杀!”
头顶冒血的男人忽然从地上爬起來,摇摇晃晃地吩咐身后的人,便看到他们似乎听到他的命令,竟然还是往前靠拢!
“他妈的混蛋,人渣!”她拼劲最后的力气,大骂不止。他们这是在逼她走上绝路!
门突然被踹开,发出一声巨响,将围攻安永远的男人们惊住,纷纷回头,却见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雷厉风行地闯进來,一伸腿,便撂倒一个门旁的男人!
他们竟然要对她实施**!他们竟然对她虎视眈眈!
他庆幸,自己再也不是十年前的软弱无力的男孩了!
他现在是一个强壮的男人!哪怕前方困难重重,他也不会在胆怯!
第一百一十五章轻于鸿毛的自由落体3145
邵明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快出现!他原本因为安永远清丽虚弱的容颜而心中追忆往昔,波澜壮阔的心绪久久得不到平息。却沒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从保镖戒备森严的别墅里,硬生生地闯了进來!
他的脸上满是红肿,眼角淤青一片,身上也似乎受了伤,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双眸却是死死地盯着邵明。
“爸,你把远远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又带着一抹绝望,和恳求。
“放过她,好不好?我发誓,我发誓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您说相亲,见哪家女孩,您只要说,我现在就去见!”
邵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阴沉着,他刚刚似乎听见楼上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心里暗想着,生米已熟了吧。
“年军,我决定做的事情,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改变。”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疲乏,似乎到了一定的年纪,哪怕一个人再有心力,也沒有精力了。
邵年军听他这样说着,脸色骤然一变,也不顾浑身难忍的疼痛,就一个箭步冲上楼去!
他忽然间感谢自己赶來的及时。那些一个个满脸吟笑的男人,将安永远瘦削的身子骨团团围住,他的心头猛烈地跳动着,是不是自己再晚來一步,她就……
他不敢想,内心的怒气愤然升起!
他爱她,也恨她。可当他将她牢牢的绑在怀里的那一刻,将她带往法国的路途之中,他从沒有过这样的满足感。他宁愿自欺欺人,欺骗自己说安永远至今还在爱着自己!
而现实的落差,邵明的狠戾,他一如十年前,那般无能!
可是,就算豁出性命,他用自己,來护她周全,來弥补十年之前的恐吓,來弥补这十年來不在她身边的缺憾,他心甘情愿被她所驱使,难道,这样,也不可以?
“你们在做什么?都给我滚出去!”他的眸子泛着红光,双拳紧握着,定定地扫视着四周的男人。
那些男人只是看了邵年军一眼,却全然不顾,似乎在犹疑,又似乎不畏惧他的只言片语,虽是怒吼,在他们的眼里,却是不值钱的。
这个不值钱,一如邵年军在邵明的眼里,在外人看來,他根本是不值得管教的儿子。
邵年军一眼就看到了安永远清澈的眼眸内的凉意,沒有期待中的惊喜;也感觉到了周围那些男人们的默然的表情。
他的拳头便如疾风骤雨,猛然将身旁的男人打倒在地。
本是围攻安永远的男人们,有三四个开始还手,邵年军明显的斗不过,然而也能看出,那些人对他下手比较轻,沒有狠戾拳脚。
那个被安永远摔破脑袋的男人,却是狰狞着,似乎不管是谁进來,他都要向她索取,以报复他头上所受的伤!
有人说,男人喜欢满身是刺的女人,因为这样的女人会使得男人的征服欲爆发;但男人娶的女人,却都是柔情似水的女人。
受伤的男人步步紧逼,安永远明显地看到邵年军的力不从心,她的眸中释放的光芒,却是满满的不信任。
一个卫斯铭,已经够了,已经让她精疲力竭。男人都不是可靠的生物,都是以伤害女人为前提。
他以为自己做的很对吗?
就像这个时候的邵年军,他徒手对付这么多人,他伸手再好,却寡不敌众!而且,就像那个时候她被陷害入狱一样,他的及时出现,总是那么诡异,诡异得让她,难以相信。
他是打算來一场英雄救美,然后,让她对他以往的过去抹杀掉?还是说,以往她欠的他的人情,已经够多?
邵年军的终极目的,是想让自己对他臣服么?
邵明会这样纵容自己的儿子么?
她只觉得头好痛,男人的手掌几乎触及到她的衣衫。她的意识猛然清醒,手中的瓷片狠狠地朝着男人的胳膊一划,鲜血绷然而出!
随即将白色的尖利的瓷片抵着自己的颈间,“别过來!”
邵年军听到她纤细而不失刚烈的声音,心中焦急不已,“爸!”他回头大叫一声,“让你的手下住手!快住手!”
“远远,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安永远的唇角挂着一抹冰凉的笑意,她看到邵明就在这些人的后面,有些阴暗的光线里。看不到他苍老的眸子,却能看到他唇角的不屑一顾。
她刚刚趁乱竟然把窗户推开了,这时有一阵阴凉的寒风呼啸而來,猛然见贯入室内,她的身子紧跟着微微摇晃几下。
男人回头,看到了邵明,却发现他并沒有制止他。
男人的唇角,噙着一抹笑意。额头的血渍不在涌出,冬天,结痂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邵年军,”她轻轻唤着正字啊打架的邵年军,他已然被那些法国男人打倒在地,满脸都是淤青,和一些触目惊心的血渍。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以后,请你别再纠缠我。”她冷漠地说着,宛如一把利剑,猛然刺入他的心脏。
他趴在地上,忽地怔住,也不在反抗,那些人也沒有继续对他动手,而是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拄着拐杖的邵明。
安永远将手中的碎片牢牢地抵着自己的颈间,她看着邵明,声音微弱,却清淡,“我说过,我拿我的命來赌。我输了,还给你!”
说完,她不知哪里來的力气,浑身骤然向上一跃,跳上窗台,两只脚踩踏在冰凉地窗棂上,那刺骨的凉意从脚心直逼心底,她的整个身子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