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难以置信的惊喜,救护车來的时候,他一路上紧紧地握着她的冰凉的手掌。他说的话她似乎是听到了,她竟然皱起眉头,轻轻咳嗽了一声。
邵年军冲到楼下,看到卫斯铭的时候,浑身一阵,继而抱起邵明苍老的身子,和救护人员一起上车。
救护车呼啸而行的时候,他们在同一辆车上,谁也沒有看谁。
心中却同时牵挂着安永远。邵年军在经历大悲之后,也发现了安永远似乎还有生命特征,只感觉心头的负罪感,稍微减轻。
有卫斯铭在,他知道,安永远绝对不会出事!他从來都是憎恨卫斯铭的,却沒想,在对待安永远的事情上,他竟然那般相信他。
当医生告诉他们,安永远大出血,邵明也大出血的时候,他们都怔了怔。
还沒到医院就开始配血型,二人竟然是同一血型,且血库里这样的血型,稀有的很!
邵年军说,我和我爸的血型是一样的,抽我的血,无论如何,都要救活这两人,他们对我來说,很重要。
卫斯铭只是紧紧地握了握拳头,他沒有想到他们三个人的血型竟然是一样的!邵年军的表情,也是很震惊。而更让他震惊的是,安永远的大出血!
她,竟然……
他对于邵年军,是恨。然而,又不能继续恨。尽管他的女人,是因为邵年军和邵明而危在旦夕。
生命,当然就是上苍开的一个玩笑。以前他不在意,也不曾留意,紧紧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情爱纠葛的游戏。安永远到死也都会是自己的女人!
他沒有想到,安永远竟然有着这样的身世!他深深地懊悔,为自己曾经那样对她。
她应该是一个甜美的女人,有着甜美的家庭,嫁给一个让她过上甜美生活的男人。
可,她出生就沒有父亲,成长单亲,初恋受伤,工作受挫,后來遇到他,又拿她当做挡箭牌,结婚以后,还被自己逼着和自己配合,在他膝下承欢……
她是不是一直都在强颜欢笑?
而现在,逼自己跳楼的,竟然都是和她有关系的人!荒谬的是,还是她的初恋?!
卫斯铭又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是她的男人,庆幸她终究还是将自己,保护得那么好。
这样一个倔强而乐观,乐观而伶俐的女子,哪怕她经历了再大的风霜雪雨,她都能挺得过來!
可是,她跳楼的时候,他明显得感觉到了她的脆弱,前所未有的脆弱!假如刚才她出现什么意外,他一定会在有生之年,将这里夷为平地!
幸好,幸好,她活过來了……他筹备,着手,只要她一句话,邵明和邵年军,都要受到他的报复!
“疼么?”他一脸心疼,俯身坐在床沿,很想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可是医生说过,她需要休息,静养。他只好伸开手臂,俯身轻轻地抱着她的身子,然后抬头,看着眼角满是泪水的她,苍白的脸颊。
她只是闭着眸子,紧紧地握着床单,小脸皱皱巴巴的,很痛,真得很痛。他看得揪心。
“医生,医生!”他站起身,猛然间冲出了房间。
医生却是告诉他,她的止痛针已经打过很多了,不能再打了。
难道只有忍着?
悻悻地回到病房,他还冲着法国医生发了一顿无名火,几乎要把他今天经历的所有的怨气,都发出來。医生无措,只总结出了一个道理:中国男人,真不好惹。
“老婆,”他怒气冲冲地回到病房,见了安永远痛苦的模样,又转瞬变为极其温柔的口吻。
“老婆,止痛针沒有了,咱不打了,我给你止痛,好不好?”他几乎用乞求的声音,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
安永远睁开眼睛,眸子里的几乎沒有光芒,只是那般平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闭上,双拳紧握着,手骨因为狠狠地攥着而发出惨白的颜色。
她不说话,她也不回答他。至少,她睁开眼眸看了看他,那就代表着,她还是理自己的?
卫斯铭心头涌上一阵欣喜。以后,他要加倍地疼爱她!
他缓缓地俯下身,将她紧握着的手心掰开,手指钻进她的指缝,十指紧紧的相扣。怕她的左手因为她刚才的动作而鼓了针,他特意地放平手指,让她抓着自己的手指。
他轻轻地将自己的身子俯在她的上身,悬出空间,怕压着她。然后低头,看着她纯白的干涩的唇,吻了上去。
吻是轻轻的,很轻很轻。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地摩挲着。她因着疼痛而微微咬着自己的下唇,因为他柔软而温热的唇的相触,而缓缓地放开。
这是止痛药?
卫斯铭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因为疼痛而紧紧地回握。他的吻持续了很久,却只是轻轻的浅浅的吻。
她忽然來了气,似乎这个止痛药,一点作用都不管用,她哪里疼的,还是那么疼!
“这是止痛药?”她的嗓子沙哑着,发出轻微的粗哑的声音。卫斯铭的唇就在上方,一说话就碰到。
“不管用!去死吧,毛毛虫!”她说。
卫斯铭拧着起了眉。明显的感到手心的她回握的力气。她终于开了口。他的心头涌上一抹热流。可她开口,竟是骂他?
毛毛虫,是骂他沒有给她伸出舌头來个舌吻,还是骂他那里不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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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就在床上尿3123
安永远终于在卫斯铭柔软的攻势下,减轻了疼痛,因为身子虚弱,很快就又睡去。
卫斯铭的心有很多期待,他想要听她说很多很多的话,甚至想要听她说很想他,或者想要他保护她,甚至是向他撒撒娇。
可是她却只说了一句毛毛虫的话。
那句毛毛虫还让自己神游天外了。回神的时候,她已经呼吸平稳。
一想到他们失去的,他的心也开始隐隐作痛起來。他从來都沒有像今天这样,憎恨自己的无能!
在部队领兵这么多年,又开着远在美国的公司,他遇到过那么多的大大小小的棘手问題,和保护安永远这一件事情比起來,他简直就是废物!
他曾经说过,安永远就是一女废物,他乐意让她做自己的女废物。如今自己也退化成了废物,那还怎么保护她?
等她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他要带她立刻回国!
卫斯铭在病房的小沙发上窝了一夜。安永远醒的时候,看到的是医院顶上惨白而冰冷的墙壁。她的眼神起初是空洞的,继而四处游动。
当她看到卫斯铭宽大的身躯佝偻在显得有些狭小的沙发上时,他青青的胡茬几天都沒有刮,长得有些长了。
他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青色的风衣盖在他修长的身躯上,也不觉得冷。
这样的男人,应该也不怕冷吧。
蓦地,她有一瞬间的落寞。这是开始,还是结束?
浑身沒有力气,肚子里仿佛空得很。难道是她许久都沒有吃饭的缘故?她有几天不曾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胃是不是就会坏掉呢?
转头看了看左手手腕处,并沒有想象中的细长的针管,她松了一口气。她害怕打针。
似乎是潜意识里的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小的时候她很勇敢,从來都不怕这些东西。她记得她和安素巧曾经在一个靠近小河边的院子里住,半夜的时候,窜进來一条一米长的花蛇。
她那时候瞪着两只大眼睛,细细得瞅着,愣是不害怕。感冒了打针吃药,她也不害怕,从來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哭哭闹闹。
怎么长着长着,长大了居然害怕起针來了?
挣扎了几下,想要起身,却发现胳膊软得很,沒有多大的力气。看了一眼卫斯铭睡得死猪一般的样子,也不忍心去打扰他。
或者,不时不忍心,而是不想。不想去把他叫醒。
起不來,那就慢慢翻身下床。等她好不容易把身子翻过去,还是沒有办法。腹部沒有一丁点的力气,仿佛曾经被掏空过一般。只好先挪动两条腿,让退现耷拉下去,双手在撑住,支起自己的上半身。
头刚刚要抬起來的时候,她就感到一阵眩晕,整个身子向前倾,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却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之中。安永远的头痛得很,她紧紧地眯着眼睛,眉头也紧皱在一起,凝成小山。
“你想去哪?”卫斯铭低低哑哑的声音传了过來。
她睁开眸子,看了他一眼。
“你现在还不能动,身子虚弱的很,一会医生來了之后,我去给你买点粥。你已经好几天沒有进食了。”
卫斯铭温柔地说着。将她抱起來,掀开被子,放到床上。
“我想去厕所……”丫的,这男人能不能听她先说完。
“就在床上尿。”
他说。
她猛然间瞪大了眼睛。他这句话,效用不错。似乎头都不痛了,身上的力气都回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