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北沉默地低着头吃饭,沈嘉尚不由得叹了气:“小西,先吃饭,你妈妈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你妈那个脾气,跟你一样,拗着来,但她看不见的地方疼你呢。”
“先吃饭,”邵颖面色平静:“好好吃饭,把饭吃完了,也该把事情理论理论了。”
吃完饭却没有人在大厅里,岑君西把涵涵送回房间里又哄他睡了觉,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整个家里都静悄悄的,他路过沈静北和周心悦的门,屋门是关着的,他经过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什么声音,大概是在午休。他没有想过还有什么话好说,并不在意的径直回自己的房间去。
他的房间门上贴着一张纸,纸上是涵涵用水彩笔写的几个大字,歪歪扭扭的,却是一笔一划:“阿七的屋”。
他笑了一下,伸出手指摩挲了那几个字,无声无息的又将手收回,推开门。没想到推开门却发现屋里面有人,周心悦坐在床沿上,两手相扣,端正的放在腿上。她似乎在想什么出了神,起先动也不动,被他开门的声音惊动才猛省过来,对着他站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大半天呆在医院里,下午回来睡了一觉,现在才发,对不起大家久等了!化验报告要明天下午才能拿到,嘤嘤阿弥陀佛一定要没有事啊!
92
岑君西没意料到屋里有人,但是见到周心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看她站起来,也没说话,只是绕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搁在一边茶几上的打火机,然后点了一支烟。他无力的窗帘是拉着的,但他坐在那儿脸仍旧微微逆着光,没有什么表情,两个人谁都不肯讲话,直到他被烟草的气味呛得咳嗽,才问她:“来了又装哑巴,你几个意思?”
她站起来倒了杯水搁到他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说:“妈不是说不让你抽烟?”
他一副不屑的口气:“她还让我去自首,我要是听她的,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她忍了忍没吭声,也懒得再同他赌气了,就势在茶几另一头坐下,思忖着该怎样开口,反倒是他弹了弹烟灰没再抽,过了一会儿把烟掐熄了,端起她倒的水喝了两口,率先说:“周心悦,你带着涵涵跟小北走吧。”
她已经是拿定主意的人,但听他这样说仍觉得心中一痛,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怎么办,真的去自首?”
他不耐烦她的提问,声音也变得刻薄:“你怎么这么烦,管这么多事?”
“岑君西,”她咬了咬嘴唇,下定狠心一样的抬起头:“我今天来就想问你一句话。”
他很冷淡:“问。”
“到底是不是你杀了我爸。”
他“嘭”的一声把茶杯掼到桌子上,手指覆在杯子口,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杯子捏碎。他恶狠狠的瞧着她,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在失控的边缘,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把她瞪得那么狠,如果那是刀,她早就被戳了无数的窟窿在身上了。她有些厌倦,心里十分混乱,像是小时候吃过的绞糖似的,缠绕的千丝万缕,怎么样也摆脱不掉粘连,可这个答案拖得太久了,久得再这样下去她都忘记了回家的路。她手臂慢慢端起来,也是定定的回看着他,缓缓的说:“我只要你在是和不是里面选择一个答案,告诉我,我爸是不是你杀的。”
岑君西没回答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火消下去了一些,镇定了一点,唇边慢慢扯出一个冷笑来,可他连眼睛都红了,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那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周心悦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呆了一呆,上前一把捉住他的胳膊:“只要你说不是……”
“说不是?”他嘲弄的讥讽,“那我说是又怎么样,您爸手里有多少条人命呢,像他那样的人,死一百次一万次都是活该,像我这样的垃圾杀了他,都是抬举他……”
他几句话还没说完,周心悦突然一扬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这一巴掌下来的时候岑君西本能的偏了一下脸,但周心悦几乎用了全身力气,打得狠了,岑君西只觉得他半边耳朵都是嗡嗡的耳鸣声,嘴角有血迹渗出来,他拿手试了试,看了一眼,没说话。
周心悦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一巴掌打下去的时候也没想到他会不躲,这会儿倒是傻了,怔忪了几秒钟,她才乞求的去握他的手,“对不起……”
岑君西不动声色放下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她觉得崩溃,追上来挡住他的去路,冲口而出:“如果不是你杀的,那么还是原先定的那个样子,我们一起走!”
岑君西推开她,反应仍旧十分冷淡:“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不想打你,你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
“我不!”她整个人都在微微的发抖,十分艰难地开口:“你其实可以走,你完全走得了,大哥二哥他们都能帮你……”
岑君西终于忍不住,听到她的话回身就是一巴掌,指尖还未触到她的脸颊便停下,反手攥住她的手腕,眼神如同刀片,锐利又充满厌恶:“你平时玩的那些花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我身边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什么企图,包括程浩,我一直都有防范。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可以不在乎,因为我贱,可你要敢对我兄弟们像对我一样,打他们的主意,也把他们列在你们的收网计划之内……”
周心悦眼里已经含了泪水,只是硬生生忍着,整个人像是遭受了猛烈的打击,连嘴唇都微微张着,苍白地看着岑君西。
“我再警告你一遍,别打大哥二哥的主意,否则,”他俯□贴近她的脸,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却像出了一口恶气似的,带着快意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真的活剐了你。”
周心悦嘴唇微微的颤抖着,在他说完话的那一刻再也坚持不住,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可她拼命的继续忍,却勉强挤出一个笑意,跟哭似的,“你说的是什么,我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明白。”
岑君西嫌恶的甩开她的手,几步朝大门走去,她却从后面追上来,先于他赶到门前,伸开双臂贴在门上,痛心疾首:“岑君西!”
“让开。”岑君西皱了皱眉头,“别逼我做出格的事。”
他要去开门,周心悦却贴在门上,他的每一个字都是最锋利的刀,刀刀戳在她的心窝上,而她同样,扎的他血流成河。她觉得难过,他们就是两只刺猬,一定要互相扎得血肉模糊才肯罢手。她努力睁大眼睛让眼泪倒流回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放他走,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不能放他走。
她一点一点松开掰在门框上的手,踉踉跄跄的搂住他的腰,怎么样也不肯撒手。
岑君西想要挣脱她,可她是下定了决心,紧紧的攀着他的腰,他越是挣扎她便越用力,瑟瑟发抖,用尽全身的力气:“你别走。”她碰到他的伤口,他疼得弯下腰去,她终于肯松开他,声音慌乱:“岑君西……”
他忍着疼把手按在门把手上,却迟迟都没有按下去,他一犹豫她便又缠上来,从后面抱住他,就像考拉抱着桉树那样,紧紧地箍着他的腰,整个脸都埋在他的后背上。他尝试着用力量摆脱她,大约是把她弄得很痛,她挣了几下反倒凑上来吻他,顺着他的耳根,向前亲吻他。
她的吻沾着她独有的温润气息,又轻又软,动人非常,就如同他多少个日夜怀念的那样,仿佛是最娇嫩的蓓蕾,带着一种令他心头隐隐作痛的花香味道。
他有那么一秒钟不知不觉的回应了她,但他很快清醒过来,又去推她,却听到她说:“我们走吧,从今往后所有的路都是新的,我们从头开始。”
他顿了一下,而她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顽固而执意的黏着他,笨拙的尝试着吸允他的嘴唇,甚至将他整个人都掰过来,解开他衬衣的纽扣。
他推开她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你别再撩拨我了。”
她已经意乱情迷,他呼吸亦是渐渐急促,温热的鼻息掺杂进她的呼吸里,终于开始回吻她。他的吻越来越贪婪,越来越私密,顺着她的脸颊向下一路亲吻到锁骨,手也隔着衣料向上移,灼热的像要烫伤她的皮肤。
他把她按到床上的时候,她反倒很主动的迎合他,就像擦亮了一星火花,让他仿佛瞬间被电流击中,只觉得脑中嗡得一响,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毫不留情的把她禁锢在自己身下,几乎完完全全要把她镶进身体里一样。
他动作一点都不克制,有一点像野蛮的发泄,他很久都没有这样近似粗暴的对待她,周心悦有一点吃不消,有好几次她都睡过去了,他就把她摇醒,又亲又哄,喃喃的抱紧了她,就像不打算再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了一样。
她最后还是扛不住了,疼的求他停手,他也精疲力竭,总算停下来,重重的喘了口气,无力的倒到一边去。
周心悦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翻过身,跟他鼻尖碰着鼻尖,用牙齿咬着他的嘴唇:“疼死了,岑君西你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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