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点头,安翊龙却说:“宇诗,给小如也舀碗白粥,她的早餐就吃了一点点。”
吴珍妮示意安如坐到自己身边,说道:“来陪奶奶吃一点。”
坐到奶奶身边,安如这才发觉她消瘦了不少。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白粥以后,安如问道:“奶奶,您的身体一向都很好,怎么突然会长了肿瘤?”
“奶奶都老了,人上了年纪就多病多痛的,很正常。”吴珍妮说道,她把碗放到床头柜面上,接着说,“我前一阵子就经常犯头晕,我也没有在意,那天不知怎么着就昏了过去了。”
“您不舒服怎么都不说呀?”安如那语气糟糕得很,说完以后她也觉得有点不妥,但却难以控制。
陈宇诗也给安翊龙盛了碗白粥,然后说道:“小如,你这段时间还是别回G市了,省得奶奶天天都惦记着你。”
安如没有犹豫就应好,吴珍妮倒是笑了,她说:“可别答应得这么爽快,回头你就后悔了。”
医生来巡完房的时候,安如就追了出去向医生了解更多关于奶奶的病情。医生说具体的状况要等开刀以后才能确定。他还提醒她说,老人家患病都会比较痛苦,毕竟上了年纪,身体给方面的机能都不如从前了,所以家人一定要多花时间去陪伴和安抚,这样有助于病人的康复。
看见安如忧心忡忡,吴珍妮有点后悔把安如召了回港。她提起精神,然后让安如推他到楼下晒晒太阳。安如推着轮椅,心里发酸,一路都没有说话。
天气还算晴朗,医院的小道上有不少的病人在散步。吴珍妮知道她在担心,于是跟她说说话,向她询问了她在G市工作的事情。说到工作的事情,安如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她把跟同事的一些小趣事说得会声会色,引得吴珍妮笑声阵阵。
晚上的时候,安如还不愿意回家。她想了想,说:“我今晚在医院陪奶奶。”
吴珍妮却说:“小女孩呆什么医院,赶紧回去!”
安如又觉得难过,有那么瞬间她又像回到了小时候,每天都家人看管照顾,事事为自己操心。只是,到了今天她已经不是小女孩,而他们的角色也应该调换,由她好好地看顾奶奶,就像奶奶往常一样。
最后安如还是离开了,因为陈宇诗很坦白地对她说:“你在这里帮不上忙,遇上突发事情你不会处理的,听话!”
司机早就在医院的停车场等候,她上了车无聊才拿出手机,看见有个未接来电。翻了翻原来是时祎在下午打了的电话,她犹豫了下,回拨过去。
“你在哪里?”那头招呼也没打,直接问道。
“我在回家的路上。”安如答道,她很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于是追问,“你又在哪里?”
时祎顿了顿,说:“我在我的公寓里,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怎一个懒字了得……
☆、第 45 章
安如先跟家人交代了一声,然后让司机把她送到附近的超市,接着再打车到时祎的公寓。当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里的时候,她居然能够把那尘封心底的地址脱口而出。
抵达时祎所住的楼层,安如站在门前,犹豫了数秒才按下了门铃。很快房门就被打开,她抬头,两人沉默对视了一眼,她才说:“找我有事吗?”
时祎侧了侧身示意她进门再说,但安如没有动,她接着说:“你要是没有要紧的事,那我先走了。”
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时祎沉声喝道:“站住!”
闻声,安如果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见他脸上那不善的表情,她突然觉得无力至极,连半点拉扯或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低叹了声,她还是软着声音说:“我真的很累,我想回去休息。”
她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时祎听着很不是滋味。他深深地吐了口气,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要控制好情绪。
安如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以为他默许,于是举步欲行。她才走了小半步,右手就被他拽住,她怒视着他,而他却没有什么表情。
他不顾她的意愿,最终还是强行地把她推进了屋内。把门关上以后,他才发话:“吃饭了没?”
反正是敌不过他的力气,安如干脆放下包包,瘫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见他的问话,她答道:“我在医院陪奶奶吃了。”
“她老人家情况怎么样了?”他问道。
“还行。”安如明显不想多谈,她应了两个字,又继续抚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时祎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又折回房间拿出了一沓资料。他坐到她身边,边翻着资料边说:“我替你联系了几位这方面权威的医师,他们已经答应飞到香港进行会诊,预计明天就会赶到。”
安如捧着水杯喝了一小口白开水,含糊不清了应了声。过后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接过那沓资料看了几页,说道:“爸爸也找来了不少人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奶奶的精神虽然不错,但我看得出来她瘦了很多……”
她说完以后又轻声地叹气,时祎看她一脸愁容,握住她的手说:“你要是难过的话,可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憋着。”
他的手很大很暖,安如先是一怔,继而慢慢地把手抽了回来,她低头看着他僵在原地的手,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时祎疑惑地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捉摸不透眼前的人。
“时祎,你能来看我,你能帮我,我真的很感激。”她没有抬头,似乎不想去理会他的反应。她说得有点艰难,“但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作为朋友,你的行为已经有点不妥。我想我们不应该继续这样纠缠不清,你明白吗?”
客厅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微妙起来,镶在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发着柔和的灯光,灯影投下,打在茶几上的玻璃水杯上,折射出浅浅的光圈。细细地观察,还能在杯壁上看见她和他的指纹。
时祎紧紧地抿着唇,尽管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胸口还是微微急促地起伏。安如不在意这样诡异的沉默,她依旧低头,一副出神的样子,他真的不懂她究竟在想什么。背缓缓地靠在沙发上,他侧过头,说:“我告诉你,我不会把你当朋友,你死心吧。还有,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在我面前说那两个字,不然我真会打人的。”
“只是打人吗?”安如倏地站了起来,她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小花猫,一下子就恼了。她居高临下地瞪着时祎,口不择言,“你有本事就再强-暴我,不要摆出这副处处忍让的姿态!”
听了她的话,时祎额上的青筋微乎其微地跳了下。他也站了起来,双手按住她的肩就强迫她坐回沙发上,咬牙切齿地逼问:“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承认我以前是做错了,我已经很努力地弥补了,你还想怎样?我知道你的内心并没有抗拒我,但嘴上总是说这么伤人的话,你到底有没有理会过我的感受?”
巨大的阴影挡住了眼前的光线,安如眉头轻蹙,他的手劲很大,似乎像把她的肩膀捏碎。他的怒气并不加以掩饰,那眼神里有一半是愤怒,但另一半却是失落。她别开了脸,狠心地说:“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瓜葛,这就是你全部问题的答案。”
按在她肩上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时祎缓缓地松手,退开了半步死死地盯着她。她说完以后就咬着嘴唇,因为她过于用力,那下唇已经微微发白。他怒不可遏,一脚才踹开身后的茶几,茶几上的水杯应声倒下,摔在了松软的地毯上,已经发凉的水无声的洇紧里头,只留下小小的一滩水渍。
尽管料到他不会平静,但这样的怒气却出乎了安如的意料。面对如此愤怒和失控的时祎,她心里并没有多少的恐惧。等他稍稍平复过来,她才说:“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跟你谈论这些事情,麻烦你不要再找我,可以吗?”
话毕,她抓过手袋就往玄关走。时祎如梦初醒,大步向前把她捉住,一手就把她压在墙角。他手背上的青筋爆现,恶狠狠地说:“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准你踏出这个门口一步!”
安如被他困着这小角落里头,灯光被他的身躯给遮挡了大半,抬头就只能看着他怒气未消的俊脸,她的底气马上被压下了大半。
“你老实回答我,那天在酒店的庭院里,我很坦白地告诉你,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你明明知道我对你还有意思,你为什么要留在G市工作?”他情绪激动,那两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她吼了回去。
他冷笑了声,继续问:“在G市的时候,你要是想躲开我的纠缠,机会多得是。别说回香港,你随便跟你的姑姑和姑丈说一声,他们就有办法阻止我们见面。你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你没有这样做?”
安如抬头对着他瞪眼,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时祎的血气直往头上冒,他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接着质问道:“既然那么不情愿,既然那么的想当什么朋友,前天晚上为什么你还要跟我上床?”
原本已经被撩动的脆弱的神经终于抵受不住他的坦白又直接的揭示,安如忍无可忍,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她的手还在轻轻地颤抖,那响声干脆利落,打得她的掌心微微地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