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马尔福的邀请函。”
她死死地盯着他,“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果然人一长大就不可爱了。扎克利正色说:“哦,莫里……不,康狄纳小姐,您都回来两个月了,总不能指望那边没有一点消息。”
她结果邀请函,指腹摸索着上面精致的暗纹,“我记得我没有出过布雷恩庄园。”
“可你拿着你父母的魔杖到古灵阁转了一次,还从里面拿出了不少金加隆,凤凰社的爪子总会若有若无地伸到魔法界的每个角落。”扎克利说,“看来两个月是你的小情人忍耐的极限了,他今天迫不及待地踹开我的门。”
她讽刺地笑了一声,“或者也是凤凰社忍耐的极限,他们想迫不及待地拔除我……你为什么不和他们合作呢?我的出现对你来说是很大的麻烦,你应该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就把我扔进阿兹卡班。”三年前所有人都想她死,三年后又会有什么不一样呢?既然原因没有变,结果也不会岔到哪里去。
原本上扬的唇角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僵硬,他沉下脸,漠然地看着她,“赛拉,适可而止。”
她抿抿唇,撇开脑袋不再看他,低声说:“……如果有选择,你也不会愿意记得我。”
扎克利沉默了,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他注视着她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似乎因为它的主人正在紧张地等待答案而微微颤动。扎克利缓和了神色,轻声说:“想去参加晚宴吗?”
她轻轻点头。
“康狄纳庄园依旧修缮完毕了,你随时可以回家。”扎克利说,“记者方面应付得来吗?”
“……或许。”
扎克利扬起头来,目无焦距地望向蔚蓝的天空,微笑着说:“以康狄纳家族唯一后代的身份参加晚宴,你的出现一定是最耀眼的。”
众所周知,康狄纳家族在那个最黑暗的时代被黑魔王毁之殆尽,而在不知情人的眼里,这代表了一个纯血家族对抗黑魔王后遭到报复。
真相将随着亡者长眠地下。
碧绿的眼睛微微转动,从她现在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光洁的下颚。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在走廊上,牵着她的手护送她回寝室的男孩,黑暗里的轮廓和此时重叠,变得模糊不清。
*****
康狄纳家族唯一后裔回归的消息占据了预言家日报的所有版面。那个消失已久的人带着陌生的姓氏在照片上对所有人微笑,有些僵硬,带点紧张和怯意。她身边的扎克利·布雷恩像个骑士一般搂住她的肩膀。
当周围人以一种高深莫测或者欲言又止地目光看着德拉科时,他回以绝对完美的绅士微笑,仿若今天与平时无任何差别。他并不是在装模作样,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包括她今晚会出现在马尔福家的晚宴上——他的订婚晚宴。唔……他或许有些期待看到她出现时的脸色了。
带着这点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情,德拉科避开了近几日刻意在他面前转悠的父亲,决定出门走走。
在他消失在壁炉里面的下一刻,卢修斯顿时沉下了脸,迅速地拿起斗篷,在壁炉前犹豫了一会,还是转身走出了马尔福庄园。
一个幻影移形后,卢修斯出现在了一个充满绿意的果园中,迅速地走向不远处的一个村庄,偶尔几个路人对这个用黑袍遮住身形,只露出一缕金发的人带了点好奇,但很快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卢修斯停在一座两层高的楼房门口,还没有来得及敲门,木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眼前的情景让卢修斯愣住了,好一会才迟钝地想起该有的礼仪,用一种因为极力克制什么而有些怪异的声调说:“午安,菲拉小姐。”
“哦,午安,卢修斯。”女人歪着脑袋,木木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说,“有事?”
卢修斯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片光溜溜地头顶,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哦……对,有事。”他记得这上面原来有一种名为头发的东西,红色的,在阳光下像烈火一般燃烧。
似乎这才察觉到他的目光,菲拉面无表情地摸摸脑袋,微眯了下眼睛,原本毫无情绪地蓝眼睛里飘出了类似满意的情绪,“你可以摸摸看,手感不错。”
卢修斯立即回过神来,“谢谢,不用。”好一会,他又慢吞吞地说,“造型……不错,很不错。”
“我也觉得,但是西弗勒斯今天早上看的时候把房子毁了一半,真是太可怕了。”
一个始终面无表情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才是太可怕了。
“我都快被他吓哭了。”
哦,那真是奇迹。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搭理我,实在太过分了。”
任谁看见自己老婆的头顶像火灾现场一干二净都不会淡定的。
卢修斯轻咳了一下,终于拾回了好久不见的微笑,“或许你让他……惊艳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菲拉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微微眯起了些,以此来表达“这不可能……吧”。卢修斯觉得住在这里的两个人可以组成面瘫组合了。当初知道那个阴沉的老朋友居然开起第二春的时候,卢修斯有种“啊终于可以看到黑蝙蝠冒出粉色泡泡了”,当知道起点居然还是一夜情的时候他顿时觉得“啊不错啊下手蛮快啊懂得先上车后补票啊”,当他看到菲拉的时候……他觉得这个世界太凶残了。
【一个始终面无表情的天然呆,但在冒出坏水的时候她就是个人间凶器。】这是那个波特的教父的老婆给出地评价。
——太贴切了。
“他平时虽然很含蓄但是否发火我还是分得出来的,尤其早上他把……”平淡无波地声调突然顿住,菲拉小小地叹了口气,“对了,你来找他?”
所以你能把话说完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卢修斯突然为自己此时来拜访西弗勒斯的决定感到犹豫,但为了自己的儿子……他暗自咬咬牙,微笑着说:“当然,他在家吗?”
“在地下室,”菲拉木木地说,“你最好先敲敲门,我怕他会杀了你。”
“……谢谢提醒。”
“我要出去一趟,要帮你带口棺材回来吗?”菲拉说,“或者你先写好遗嘱,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了我是肯定会带着西弗勒斯跑路的虽然你家只有一个继承人但小说上常说那种遗孀结新欢为家产和儿子争斗或者继父对继承人各种陷害各种捆绑各种滴蜡……”
“谢谢,我想不用。”卢修斯保持僵硬的微笑,迅速地打断她,然后做了一个毫无风度的举动——他大步向前一跨,手轻轻带着菲拉转了一圈,便是他在屋里,她在门外了。“早去晚会,再见。”他迅速地把门合上。
门外的菲拉吐了下舌尖,转身离开。
卢修斯深吸了一口气,僵硬地扯扯衣摆,走到地下室门口的时候,他想到了菲拉的光头。他重重咳嗽了两声,希望以此来引起里面人的注意,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轻轻叩门,“老朋友,是我。”他侧过身子推开门,以此来躲避五光十色的攻击咒语。
地下室静悄悄的,昏暗的灯光让房间蒙上了纱,里面蔓延着奇怪的味道,像是魔药和……香水的混合物。卢修斯转了转眼珠,终于在角落里的沙发上找到了某个死气沉沉的人。
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黑的脸,紧皱的眉头几乎要拧出墨水来了。
就在卢修斯挣扎着要不要撤退的时候,黑脸的主人看向了他。
卢修斯想了想,还是……再想想吧。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阴冷的声音狠狠敲碎了他的犹豫——不用想了,他要撤退。
“我一直在找原因。”冰冷的腔调几乎能把人的耳朵给冻住,“两个月前,你出现的时候,‘不小心’提到了那个……波特夫人。”
原来菲拉今天不是无差别攻击而是瞄准了他。
卢修斯回忆着当初的对话,那个时候他得到了某个人的消息,立即找斯内普商议。
【赛拉·莫里斯回来了,半个小时前她出现在古灵阁。】
斯内普拿着书,翻页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掩饰了过去。【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卢修斯冷笑着,【你该不会以为她只是缺钱花随便取点钱顺便买点女孩子的漂亮衣服吧。】
【或许。】斯内普漫不经心地说。
【别装傻了,西弗勒斯。】卢修斯硬邦邦地说,【你真以为我相信你的那套说辞?嗯?】
【用词错误,卢修斯。】斯内普慢吞吞地说,【不是我的说辞,是所有目击者的。】包括凤凰社在内的所有目击者。
卢修斯嘲讽地勾起嘴角,【呵,‘救世主让黑魔王化为灰烬’,然后呢?那些被捕的食死徒不约而同地‘忘记’了那个人唯一的后裔,又或者……原本应该呆在阿兹卡班的扎克利·布雷恩现在正悠闲地坐在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办公桌前。当初那个人最后一次召唤,只有你和布雷恩拥有完整的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到最后,他狠狠地加重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