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回来了,所以想来看看。”西里斯硬邦邦地说。
赛拉在扎克利的轻笑声中提起裙摆行了个礼,“荣幸之极。”
西里斯的眉头皱地更深了。
一时间诡异的沉默在这个角落里蔓延。
扎克利正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的时候,突然僵住了身子,又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时候恢复过来,他神情自若的在赛拉耳边低语:“那边有魔法部的人,需要过去问候一下……一起吗?”
赛拉摇摇头,她想了想,扭过身子,将扎克利脖子上原本就没有不妥的领结扯弄了一下,这样随意的举动在外人眼里看来无比亲昵,让之前就在猜测他们关系的人的眼神更加暧昧。
晚宴上有不少刚毕业的斯莱特林都认识赛拉,在她成为康狄纳之前,还是以麻瓜身份进入斯莱特林的,这在当时可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吗?扎克利。”赛拉用仅仅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碧绿色的眼睛里一片沉寂。
扎克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谁知道呢?”
*****
看着扎克利的背影淹没在人群中,赛拉皱起眉头,她感到有些不安。
是的,不安。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她有些烦躁地回过头来,看到救世主正同样不安地四处张望时,她又舒展了眉头,“波特先生,你在找什么呢?”
哈利僵了一瞬,“不……我是说……不,没什么。”
“是吗?我还以为……”说着,赛拉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出声。
这让哈利的身子更加僵硬了,知道西里斯开口才略微松了口气。
“我看了预言家日报,”西里斯说,“你刚回来,如果在一些地方有不方便的话,来布莱克庄园找我吧。”
赛拉惊讶地说:“找你?不……我是说,你现在住在布莱克庄园?你不是……”她意有所指地停住。
“发生了一些事情,”西里斯的脸上划过自责和悔恨,但很快淹没下去,他故作轻松的耸耸肩,“秋也知道你回来了,她这几年很担心你。”
看来这三年她是真的错过了许多,是什么能让曾经那个冲动、粗神经、大大咧咧的教授变成现在这样?仿佛一切浮躁都已经沉淀下来。
直到现在,赛拉才略微收回了身上的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一直呆在麻瓜世界四处旅游。”
察觉到她的善意,西里斯松了口气,他暗暗朝身边还不怎么稳重的孩子使了个眼色。
“我……看到了熟人,先离开一会。”哈利小心翼翼地说。
赛拉懒洋洋地拿起红酒杯,连眼都没抬。
哈利无奈地走开了,虽然他面对赛拉很尴尬,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弄明白。而现在他显然不适合呆在这里,因为那个曾经怯生生的女孩对着他时总是竖满刺。
他突然想起五年级的时候,他被噩梦骇住想要奋不顾身地去找小天狼星时,那个带着腼腆而又诡异的笑容,用魔杖指着他的女孩。
西里斯拿过赛拉手中的红酒杯,又随手那一杯青草色的果汁塞过去,“你还不到年龄喝这东西。”
赛拉无所谓的耸耸肩,抿一口果汁后砸吧砸吧嘴,“谢谢,味道不错。”
西里斯走到她身侧,低声说:“这不是你回来的最好时间,为什么不再等等?”
“再等?”赛拉挑眉,“再等的话马尔福夫人的位置就不是我的了。”
西里斯叹气,“就不能认真点回答吗?”
她很认真,赛拉撇撇嘴。
西里斯犹豫了一会,再次开口时带了丝小心翼翼地味道,“你在找…那个人不在这里。”
赛拉愣住,随即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谁?”
“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赛拉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他不是化成灰了吗?我找他做什么?一个死人罢了。”说到最后一句,眼底划过晦暗不明的神采。
又露出刺了。西里斯无奈地说:“但愿如此。”
德拉科和卢修斯出现的时候,他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宝蓝色的身影,她和布莱克站在一起,似乎交谈甚欢。
说起西里斯·布莱克,这三年来花费了不少功夫重新振兴布莱克家族,一个被逐出家门的格兰芬多·布莱克有这样的行为,实在不知道该说脑子好了还是病得更加严重了。
德拉科的目光仅仅在他们的方向停留了一瞬就移开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卢修斯的出现让原本喧哗热闹的晚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包括赛拉——她仿佛没有看到卢修斯身后那个人影。
老套的开场敬语让赛拉昏昏欲睡,西里斯的轻咳声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对着卢修斯做出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
在一句“祝大家有个愉快的夜晚”后,卢修斯的目光第一次停留在赛拉的身上——他的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他转而移开视线,落在大厅的一脚,原本苍白的面孔似乎血色褪尽。
他慢吞吞地开口,每一个字似乎从牙缝里碾碎才蹦出来,“最后,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所有人屏吸凝视。
老格林格拉斯扯了扯衣袍,扬起高贵的头颅。
“马尔福家唯一的继承人,将和赛拉·康狄纳小姐订婚。”卢修斯顿了顿,在最后一刻苍白的面孔上才略微渗漏出些许怪异的情绪来,干巴巴地扯动嘴角,“今晚。”
时间几乎停顿了。
紧接着,就像优秀的找球手发现金飞贼似的,所有人的目光狠狠地扎在赛拉身上。
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下颚扬起一个骄傲的弧度,赛拉从似乎被施了石化咒的西里斯身侧走过,从脸色乌黑一片的老格林格拉斯身边走过,最终停在离德拉科两码的位置,微笑地看着他。
德拉科带着笑容配合着向前走了两步,在众目睽睽下执起她的手,纤薄的嘴唇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最后若拥抱珍宝似的将她搂入怀中。
他微微侧过头来,凝视着眼前如耀眼的玫瑰一般绽放的女孩,灰蓝色的眼睛里渗漏出一种想要将眼前人吞噬入腹的情绪,柔软的嘴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用仅仅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的公主,我终于是你的了。”
然后,他满意地看见,公主的面具破碎。
*****
他一直知道他的公主害怕什么,也一直清楚她想要什么。
三年之前,他们之间的欺骗、隐瞒、算计、背叛狠狠地在稚嫩的感情上划下一刀,而三年后,它们不仅仅没有痊愈,还被质疑和试探撕裂,变得更加鲜血淋漓。
无法治愈,无法弥补……也无法放弃。
但这并非是死循环,只是需要点时间罢了。
前提是,他们属于彼此。
——或许这是他们两人此时唯一的共识了。
余光扫了一眼视线范围内的扎比尼和他怀里正羞涩含笑的小雏菊,再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眼前与他共舞的食人花,忍不住低笑出声。
赛拉懒洋洋地抬眼,德拉科示意她往扎比尼那边看,“有没有觉得那个女孩有些像你?”过去的她。
“温室的花朵?”赛拉讽刺的反问。
“不。”德拉科在她耳边低声说,“是藏起獠牙的毒蛇。”
赛拉沉下脸来,“我恐怕无法说‘谢谢赞美’了。”
“一个小小的玩笑,赛拉,不用这么敏感。”德拉科叹息着说,虽然这是他早已料到的反应,而他也早已经做足了准备来回应,“即便会让你不高兴,我还是得说……现在的你更加迷人。”
赛拉缓和了神色,挑眉道:“看来这三年你把虚伪这一套练得炉火纯青,魔法部那个地方对一个马尔福来说果然是个温床。”
牙尖嘴利。德拉科在心底默默评价,“梅林作证,我这是在赞美你,我永远不会对你隐瞒任何事情,如果你想,我可以邀请魔法部任何一个人来和你聊聊我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
“包括格林格拉斯吗?”
德拉科略微苦恼地皱了下眉头,“那只是个计划而已——想要把你引出来可不容易,只有布雷恩那家伙能够联系到你,你已经三年没有踏进魔法界了,必须要发生一件能够触碰到你的底线的事情。”
原本优雅流畅的舞步略微停顿了一下,赛拉在转动身体的瞬间扫视了周围,没有找到那个赫奇帕奇,她做出漫不经心的模样来,“底线?你就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吗?”
德拉科搂过她的腰,灰蓝色的眼睛深深地凝视者那双碧绿的宝石,就像一个侵略者,“不,我是对我们的经历有信心——无可取代,不是吗?”
赛拉有些失神,但很快撇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沉默不语。
美人计似乎失效了,德拉科无奈地看着金色的发丝,从这个角度还能观察到正在微微颤动的睫毛。目光渐渐柔软下来,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会抱着他的公主安慰她,让所有的不安都泯灭在亲吻中,而现在,他只能按捺住自己,温柔地开口:“我一直都记得你的愿望——你想离开魔法界。可你那时候不该走得那么仓促,或者应该和我保持联系。可事实是,我和你之间足足有三年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