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师,别着急,让我来跟他沟通好吗?”她见到一位名叫平平的小男孩始终不肯配合老师的要求,甚至还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他这一叫,如同狼群效应,其他孩子也跟着尖叫,弄得老师手足无措。傅尔淳见此情景,二话不说接下这个担子。只见她蹲在平平跟前,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笑眯眯的说“平平的歌唱得很好听吧?老师能不能听下平平学得儿歌呢……?”一个人说了大概5分钟,平平终于停止尖叫,眨巴着疑惑的大眼睛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样吧,平平不唱给老师听也可以,待会儿可以唱给大家听。大家会鼓掌哦。而且,叔叔阿姨们会很喜欢你们……”说白了,院内大多数孩子都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在他们的内心里渴望着一份特殊的关爱。傅尔淳耐心的开导着他们,逐渐的融入他们的内心世界。孩子们变得很听话,跟随着她的节拍一步一个动作。就在大家全神贯注的安抚这些孩子时,不知那位粗心的电工一不小心手里打滑,带电的灯管连着电线往下掉,而好巧不巧,它刚好在傅尔淳头顶的正上方。
“嗄……”其他人见了都吓傻了。
“小心……”
“傅小姐……”离舞台一丈远的庄秘书也吓得不轻。
就当所有人都闭上眼等待可怕的事情到来时,一道黑影晃过,傅尔淳被推到安全地带,而那名舍身救人的英雄却被灯管重重的砸到肩膀和后脑勺,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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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前大家屏息凝神等待着医生的诊断结果。相比之下那位正接受检查的病人却显得极其镇定,甚至眼角还带着隐隐笑意。
“大哥这是怎么了,该不会脑子被砸傻了吧?”顾西怀是最后一个赶到的。这其实也不能怪他,谁叫他当年认人不清误会傅尔淳来着。于是,他被言罗王秋后算账发配边疆做最最苦力之事。顾西怀的鬼叫立即引来无数道凌厉的敌视。
“喂,你们都吃错药了,我可是你们的生死兄弟,有必要跟仇人一样对待我吗?”他顾大少春风得意惯了,啥时候受到过这种非人类待遇。
“老四,你就拉倒吧。小心老大一不爽把你贬去非洲看猩猩。”方佚名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的情伤后倒显得开朗许多。他幸灾乐祸的拿顾西怀开涮。顾西怀自是不服气的直嚷嚷。
“老四,你不经常吹嘘自己的情报系统无往不利,天底下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吗?那你如何解释傅小姐的再次现身呢?”东方剑向来一语中的。女朋友的命令是不敢违抗,但并不表示他不能帮着老大留住心上人吧。
老二这话一出口,其他几个人也愣住了“二哥,你说的傅小姐是傅尔淳,傅姐?”崔浩泽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激动“太好了,傅姐还活着,这一回可得把得让她跟大哥完了好事。”崔五少是摩拳擦掌欲欲跃试。
众兄弟是掏空心思的将人留住,可皇帝不急太监急,作为当事人的言哲文反倒犹豫了“由她去,我不想吓跑她。”人生太短,有多少个四年可以等待。这四年来,他在黑暗和孤寂中苦熬着。假如心中没有对她的执着,没有那种相信她会回来的信念,他是断然不会熬到今天的。曾经的他站在金字塔顶端,掌控着N市的经济命脉。可一朝一夕间,他瞎了,整个世界崩分离析。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等于失掉了全部的骄傲与自尊。对于傅尔淳当年的不告而别,他曾猜测过千万种可能。自两人正式相见到最后她离开前的种种不愉快。每想一分,他对她的思念更甚一分,对自己的恨便更深几分。
老大永远是老大。他的话没人敢违抗。大家纷纷默认,心里面寻思着该如何促成两人破镜重圆,最重要的是规劝大哥接受手术重见光明。
他们也劝过无数次。可每次言老大的回答总是千篇一律:与其当个睁眼瞎不明事理还不如真的瞎了,最起码耳朵能听到之前听不到的声音!于是,他灰心了,作罢了,悲恸的默默祈祷有天奇迹发生。
事实上,言哲文从没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跟任何人讲述过。
“我母亲还好吧?”冷不丁的他来了这样一句。当年邱浮生的诡异真正害惨的是沈穆卿。这个筹谋一生到头来却落得一无所有的女人最终退出了历史舞台。她中风了,从此眼里没有了背叛和嫉妒。温家小姐偶尔还会装腔作势的去看望她。其实,这都是做给他看的。当年的自杀事件也曾闹得满城风雨,有些神通广大的媒体竟然将这笔账算到了傅尔淳这传闻中的小三身上。言哲文一掷千金,直接摆平了这些杂志社。
“伯母一切安好。”东方剑拍了拍他的手背宽慰他“你赶紧好起来,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
他没有答话,只是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这钥匙是六角形的,上面接近钥匙孔的地方已被磨得褪了色。他跟傅尔淳认识那么多年,唯一留给他的只有这把公寓钥匙。可惜,钥匙还在,公寓却不再属于他俩……
39、言尔有性
傅尔淳在特殊学校的日子过得既忙碌又充实,每天回到家已是华灯初上。开了门随手将钥匙丢在玄关处,换过拖鞋就往沙发上倒。之前也接触过不少自闭儿,但惟独没有N市这边的严重。大多孩子,自从被父母遗弃后,在心理上就一直存在很大的缺陷,以至于她的治疗计划迟迟不能实施。
“呼……好累!”一天下来,不光是浑身酸痛,就连嗓子都是干涩无比。
“滴滴……”电话铃准时响起。原本的疲累瞬间消失“喂,莫言……”
言哲文拿着话筒的手颤了颤。打这通电话前,他已反复打过腹稿,就怕万一尔淳会气不过他当年的‘恶行’直接挂电话“是我,言哲文。”原来,四年来音讯全无是跟邱莫言在一起。言哲文的心不由的百感交集。说嫉妒,似乎又不够格。的确,他用那种卑劣的手段折腾她,如今,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她呢?“那个……你还在么?”等不到她的回应,他急着追问。
“嗯,我在,有事吗?”眼角感受到一股酸涩。距离上次意外将近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来,从未跟他有过联系,不想今天他居然……
“是这样的,那个小六,就是剑兰她从美国读完心理学回国了。我是想,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她。”盛家千金盛剑兰在他们几个中排行老六,沉稳,大气,颇得言哲文赏识。
“好的,谢谢。”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就为这些?傅尔淳似乎有些烦躁。她懊恼胸口那急速跳动的心脏。原来,她也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痛的那一型。如若不然,无从解释。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反常,她急着要挂电话。
言哲文猜到了她的迫切回避“对不起,尔淳……”
哈?她没听错吧。昔日那不可一世的言罗王居然也懂得道歉。深吸一口气“不用了,过去的傅尔淳已经死了……”
“嘟嘟……”忙音重复着,言哲文站在窗口,迎着西北那扇窗迎来送往的寒风,已然没了生气。她果然不会再去想她。老四送来的调查资料原封不动的躺在书桌上。兴许,在打这通电话前,他是在赌。赌尔淳对他还有旧情。然而事实呢?有关于他的身体状况,他俩之间的恩怨纠葛,都被她一句‘已死了’给粗鲁的划上休止符。“尔淳,对不起!”他喃喃自语,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在酒柜上取了瓶XO,拔下瓶盖,直接往嘴里灌。医生说,他的眼睛还有救,但前提是必须戒烟戒酒,拒绝一切有刺激性的食物。可医生不懂,比起失去心爱之人的锥心之痛,一辈子看不见又怎样呢?最起码,他每日的生活起居有专人照顾。公司,也有他一帮助理和兄弟们。
……
庄秘书傍晚走进房间时,顿时被刺鼻的烟酒味给冲击到了。她屏住气,打开了房间所有的窗户。转了一圈,才在沙发的后背找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老板“言先生,言先生……”庄秘书无奈的拨了一通电话,很快,小五崔浩泽风疾火燎的赶来。
“崔先生,拜托您劝劝老板吧。他的眼睛年前的时候医生还说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的希望,到如今这样恐怕……下个星期我就要休假了。接替我工作的人选已敲定,到时候有任何问题可以打我电话联系。”这么多年跟随在言哲文身边,早已练就良好素养。再加上言先生支付给她的薪水足够让自己供车供房。
崔浩泽在庄秘书的提醒下才想起她结婚一事,一拍脑门满是歉意“对不起,最近事情太多,是我疏忽了。”他连声道歉,丝毫没有老板的架势。
庄秘书见了忍不住笑道“崔先生好不容易盼得盛小姐回国,自然要比平常忙一些。”原来,小六跟崔浩泽是一对“只是,崔先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老板呢?”老板这些年始终将自己封闭在黑暗的空间内。他的内心从未有春风拂过的痕迹。
“尔淳,尔淳……”床榻上的言哲文无意识的念叨着,看在两人眼底又是一串串无声的暗伤。